“我怎麼能不憂心?”陶易忍不住歎了口氣。
旁邊的顏審卻看了眼後殿的方向,“公公可知顏丞相現在何處?”
卓連看向他,緩緩說道:“皇上留他在宮中侍疾呢。”
旁邊的陶易聽見了,皺起了眉,“怎麼是他?”
但顏審與卓連兩人視線對視了一瞬,他們都為顏承霽做過事,所以現如今都心領神會。
顏審知道侍疾肯定是顏承霽提出來的,他想了想,問道:“微臣可否去探望皇上?”
他話一說完,陶易便看了他一眼。
“這個時候還是算了,皇上剛染上病,見人耗費精力,實在不是好時機,再者,又怕加重病情。”卓連朝他笑了笑,“依奴才看,還是等皇上好一些吧。”
顏審隻好朝他微微一行禮,沒有再問什麼,轉身準備離開。
出了宮,大臣都離開的差不多了,陶易站在顏審身旁,“看來你知道不少內情。”
他一方麵姓顏,一方麵卻是被皇上提拔起來的,可以說在朝堂上,沒有人敢惹禍上身與他接近。
顏審對陶易一笑,“大司馬的話微臣聽不明白。”
陶易冷笑意思橫,“不用和我裝傻,以前顏承霽讓你做什麼勾當,你自己應該清楚得很。”
說完陶易便走了。
他還有要事在身,不能浪費時間。
之前季閔嶼因為刺客墜崖,在回宮之後便讓陶易追查那群人的身份。
一開始他以為是顏承霽的手筆,一邊讓人追尋刺客的蹤跡,一邊調查他們和顏承霽的聯係。
隻是查到現在,陶易發現如果不是藏得太好,那顏承霽和這件事可能沒有任何關係。
既然如此,那群刺客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陶易手下的人很擅長追捕逃兵,可是這次他發現那幫歹人經驗十足,十分狡猾,每次他派出的士兵都會被躲了過去。
他們逃跑的路線複雜又沒有規律,陶易本來打算等他們到了老巢,再包圍一舉端掉。
可是這幫人行動並沒有目的,所以陶易現在不打算再等了,
這天晚上,他最看重的屬下傳來了密報。
看著密報裡寫的內容,陶易動作一頓,表情也變得嚴肅無比,他緩緩抬起眼來,看向房間內正燃燒著的蠟燭,眼中跳躍著火光。
沒有任何猶豫,他讓下人備上最好最快的馬,穿戴好盔甲拿起武器,便拿著令牌連夜出了京中。
快馬加鞭,陶易中途沒有休息,直到天大亮的時候,他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裡是一處隱秘的山洞,屬下看見他來了,恭敬地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他。
是一片布,隻是上麵的紋路不像是昇朝紡織水平會有的東西。
除此之外,屬下又將一塊木炭送了上來。
陶易聞了聞上麵的味道。
他轉身看向北方,這是北方特有的香料,昇朝若有也是在邊界地區的人家會與外邦人交換可得。
所以刺客極大可能是由北邊蠻夷派來的。
陶易沒有時間回去稟報,直接寫了封奏折差人送回去,而自己和其他士兵繼續北上查找那幫刺客的蹤跡。
不論如何得活抓其中一個,才能知道那幫蠻夷接下來的打算。
——
次日清晨,待批閱的折子送到了顏承霽的手邊。
季閔嶼沒有因病就懶政,隻是身體不適,所以顏承霽將時間延後了一些,等到天亮時分季閔嶼醒來,他才拿過那些折子。
顏承霽拿過第一本打開了來。
眼睛掃過裡麵的內容,突然抬起眼看了一下季閔嶼。
季閔嶼此時正臥在床邊,半閉著眼等著他說話。
隻用一瞬,顏承霽默默合上了折子,平靜地說道:“賀永州上供十匹上好錦織外外加雞血石數塊以供皇上把玩。”
旁邊站著侍奉的卓連眼神掃過顏承霽手上的折子,然後垂下了眼睛。
他方才雖然沒有看見折子上麵寫著什麼,但是能放在最上麵的折子,其實都做有標記,基本都是加急緊要的奏章。
裡麵的內容也可能不是那麼極為嚴重,但也絕不會是上供這樣稀疏平常的小事。
隻是他能說什麼呢。
即便他看著皇帝長大,自小在身邊侍候,但是耐不住顏承霽權大勢大。
今日其餘的奏章都是一些小事,季閔嶼聽後也就讓顏承霽批閱了。
顏承霽說了一聲是,起身走至一旁的桌邊,隻將剛收起來的奏折放在桌上,提筆寫下了幾個字。
寫完之後,他拿起奏折,便去上朝了。
卓連收拾著桌上的筆墨,床上的季閔嶼卻突然問道:“卓連,依你看,丞相可否會因為朕眼盲便欺君罔上?”
卓連頓了頓,笑道:“丞相怎麼會欺瞞皇上呢?”
季閔嶼卻隻是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