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顴上有種病態的紅暈。憔悴的麵容上依稀仍可看出從前的嬌美。
芍藥副宮主用一隻纖纖玉手輕撫著另一隻手上鮮紅的蔻丹,斜瞥一眼耐冬仙子,漫不經心道
“本宮覺著,耐冬仙子也該開始公務了。這麼天天哭,也不能把絳雪哭回來。宮裡的大小事情,該做的總要做的。宮主說呢?”
牡丹宮主垂眸沉吟道“耐冬仙子身子剛好些,副宮主若是身邊沒個得心應手的,先讓旁的仙子協助你可好?”
芍藥副宮主道“本宮用慣了耐冬仙子,手頭許多事等著她做。”
牡丹宮主默默片刻“副宮主莫不是忘記了今兒是什麼日子,耐冬仙子三日後再開始公務吧。”
耐冬仙子欠身領命,回到花仙隊列中。
晨課後,靈芸轉身往百花宮大門方向去,準備去文佑閣上經課。
一眼瞧見耐冬仙子。
她邊走著,邊掩麵獨自抽泣。
經過耐冬仙子身旁的花仙們,有的神情漠然充耳不聞,有的麵露些許同情,隻有幾位年長有子嗣的花仙陪著勸慰了一陣子。
靈芸因要上經課,顧不上打探緣由,先出了百花宮。
玄青如往日一般在門前等著她,靈芸縱身上了雲。
“殿下,耐冬仙子今日來晨課了。今兒是個什麼特彆日子麼?”
玄青沉默片刻,道“冬月二十五,是本君和其他四位仙子去下凡曆劫的日子。”
原來如此,難怪耐冬仙子飲泣。
百草苑藥王和夫人今日想必也會偷偷哭一陣。
絳雪和杜蘅至今下落不明,懸賞令掛了那麼些日子也不曾有消息。
靈芸有心舒緩氣氛,道“殿下和幾位發小被選作掌管凡間之神,那時想必高興。”
玄青淡淡道“那時我們都還年少,哪裡知道什麼前程,什麼天下大義。誰會舍得離開爹娘,離開自己在仙宮的家,去凡界孤零零吃苦,受那曆劫的罪。”
爹娘除了不舍,更犯難如何才能讓孩子乖乖地去凡間。
靈芸好奇問“神帝神後是如何哄殿下去的?”
玄青眉目間攜了絲傷感,終歸還是釋然一笑。
“本君彼時剛滿兩萬歲。父帝母後不曾哄我,本君是在睡夢中被送到了東荒。一覺醒來,發覺方圓十裡萬籟俱寂,舉目無親,絕望嚎啕了許久。”
他素日不動聲色,言及此事卻似乎氣息一滯。
靈芸怔了怔,不曾想自己這一問竟觸動了玄青殿下的傷心事。
神仙兩萬歲,仍是極黏爹娘的時候。
靈芸一時不知如何寬慰他。
玄青卻已神色回複如常,轉而道
“耐冬仙子開始公務之後,你可與耐冬仙子多往來,看能否問出些跟絳雪有關的線索。”
靈芸點頭應著。
玄青手中變出一個小小的畫卷,道
“這是昨夜你說想看的。”
他將畫卷慢慢打開。
“這是仙宮最好的畫師為本君作的畫像。”
靈芸接過來,迅速審視,不放過構圖,用筆和用色的每一個細節。\
玄青道“這幅丹青暫且放在你處,方便你觀摩。”
“這是仙宮最好的畫師畫的?”
“正是。”
靈芸又仔細看了看,收了畫。
她的畫技在凡間雖不屬第一流,超過仙宮畫師的水平還是毫無難度的。
必要的話還要適度隱藏實力,不能畫得比仙宮畫師好太多了。
可惜接下來的幾日,紅衣女子並未再入她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