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葉漫青到北京的第二天, 她?的專屬造型團隊於第二天一大早也跟著?抵達了北京。
不?拍戲的時候，葉漫青通常是全國各地到處跑通告。每逢參加重要的商務活動時，葉漫青的專屬造型團隊也會跟著一起到處飛，包攬葉漫青的整個妝造。
造型團隊和葉漫青合作了十餘年, 平時都是給葉漫青一人化妝做造型。今天是第一次, 給葉漫青和另一個女孩一起做造型。
女孩看著?很年輕, 約莫不過二十歲的樣子。臉很小就巴掌大小, 皮膚細膩白皙, 身形修長纖瘦。
五官精致到不?像話！
一雙清澈剔透的褐色瞳仁，眼型是典型的瑞鳳眼，眼尾狹長且微微上挑。眉形墨黑自然修長, 睫毛濃密卷翹。
如刀削般的高挺鼻梁下，一口櫻桃紅唇, 上唇中?間?的那?一粒小小唇珠起到了畫龍點睛之筆。
葉漫青散著?一頭發梢微卷的長發, 一身純白睡衣出現在大家夥的麵前。伸手，指了指身旁同樣一身睡衣的年輕女孩。
“給大家介紹一下, 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柏意顏。”
此話一出, 在場的五個人皆一臉震驚的模樣，互相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化妝師：“葉老師, 那?……柏小姐的妝要怎麼畫？”
葉漫青：“你看著?辦, 適合她?的就好。”
化妝師：“好的。”
怕化妝師不?夠明白, 葉漫青立馬補充道?：“我們今天是去領證，所以這妝容不?易太濃, 淡妝就好。”
原本?剛才那?句“未婚妻”已經夠讓大家震驚了，殊不?知, 這句“領證”更是讓大家一個個跌破眼鏡。
好一會兒，大家夥才從這莫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團隊除了給葉漫青一人化妝做造型以外?，也會接一些其他業務，平時接觸到的都是圈裡的大明星們。
旁人看不?到女明星們素顏的樣子，可團隊的人能看到。那?些一個個以美貌殺出娛樂圈的女星們漂亮是漂亮，和素人比起來確實漂亮很多。可她?們都沒法和葉漫青比，特彆是卸了妝後，和同樣素顏的葉漫青簡直差了不?止一點半點。
葉漫青是娛樂圈出了名的美人兒，論顏值和氣質無人能及。給人第一印象是淡顏係美人，因為她?平時都是淡妝示人或者乾脆不?化妝。如果妝容稍微濃一些，冷豔感?便?撲麵而來，整個人又趨向於濃顏係。
所以準確地來說，葉漫青是介於淡顏和濃顏之間?。
私底下，大家夥都有討論以過?，單從顏值和外?形來看，娛樂圈裡到底誰才配得上葉大美人。
答案是：沒有人。
然而這樣的一個結論，在今天被打破了。大家夥在看到眼前這位柏小姐時，終於明白了何為旗鼓相當，不?分秋色的美。
因為是去領結婚證，所以妝容以淡妝素雅相宜。衣服是葉漫青親自準備的，質地剪裁一流的白襯衫搭配牛仔褲。
倆人的妝容既淡雅又精致，利用一些小細節進一步放大了本?身的美貌。各自的左手無名指上皆帶著?一枚閃亮的鑽戒，鑽石大小雖然有著?明顯的差彆，可無一差彆的是，都很美。無論是鑽戒本?身，還是戴著?鑽戒的手。
發型這塊兒，團隊根據柏意顏的氣質和臉型，把她?那?一頭順直的長發臨時卷成了大波浪，勾一側卷發在耳後。
葉漫青依舊是一頭順直長發，發尾稍微卷曲了一下，彎起一抹恣意隨性的弧度。
……
北京時間?上午十點，海澱區民?政局裡，空氣裡響起一聲聲相機拍攝的“哢嚓哢嚓”聲。
“恭喜二位！”一身黑色西服的工作人員雙頰堆著?微笑，將?蓋了鋼戳的兩本?結婚證紛紛交到了眼前這對新人手中?。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合法妻妻了。”
柏意顏雙手接過?結婚證，禮貌道?謝：“謝謝。”
葉漫青也跟著?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結婚證，微笑著?道?：“謝謝。”
大紅結婚證上寫著?持證人的名字，生份證號碼，日期以及頒發證件的單位，右側是一張妻妻二人的結婚照。
紅底的結婚照上，倆人皆穿著?一身白襯衫，各自嘴角紛紛小弧度地上揚，一抹淺笑掛在唇邊。
葉漫青低眸看著?手裡翻開來的結婚證，鴉羽般的濃睫垂下來，將?瞳孔裡的薄薄水霧很好地掩蓋。
伸手，指腹輕輕摩挲著?結婚證上倆人的名字。
邊上，柏意顏麵色平靜地盯著?結婚證看，褐色瞳仁浮起一絲暗華，叫人辨不?出是何情緒。
倆人剛一走出民?政局，彎腰坐進保姆車裡。車子還沒來得及開動，葉母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雖然這電話是打給葉漫青的，不?過?隻?是把她?當作了一個傳話筒而已。
“好，我這就給小柏說。”
“您慢點出門，不?用著?急。我們這邊剛從民?政局出來，過?去差不?多得半個小時。”
掛斷電話後，葉漫青扭頭看向身側坐著?的柏意顏，眼眸含著?如水波光，說道?：“咱媽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裡說要給新媳婦買黃金。”
“……”柏意顏一聽到“新媳婦”三個字，頓時臊紅了臉，麵頰微微發燙。
“一會兒就你和媽兩個人去金店，可以嗎？”葉漫青說著?，溫柔地拉過?柏意顏的手輕握住。
既然倆人已經決定?隱婚，那?麼就得儘量避免在公共場合出雙入對。再加上，以葉漫青今時今日的影響力，僅僅出入商場就會引起轟動，更彆說逛金店了，金店不?得被粉絲們圍個水泄不?通才怪。
“嗯，可以。”柏意顏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如果你突然哪天想要公開我們隱婚的事，我隨時配合。”擔心柏意顏心裡會不?疼快，葉漫青立馬補充一句。
柏意顏心尖一顫，頓覺有所動容。
“嗯。”
……
金價近幾?年來一直都在上漲，今年的金價是被炒到最高的一年，各大品牌的金價均在近六百塊一克。
古法工藝的黃金實心手鐲有從七十克到一百克不?等，葉母給柏意顏挑了兩隻?一百克的黃金手鐲，讓柏意顏一隻?手戴一隻?，寓意好事成雙。
葉母買起黃金來就跟買白菜一樣。隻?要款式漂亮並且適合柏意顏的，葉母二話不?說就一個字：買！
最後，葉母給柏意顏買了十條黃金項鏈，十個黃金戒指，十副黃金耳環。
寓意：這個媳婦她?十分滿意，十全十美。
接待二人的櫃姐第一次看到有人這樣買黃金，這哪裡是在買黃金，簡直就是來進貨的。彆的先不?說，就這黃金手鐲，大家一般在選購黃金手鐲時多以三四十克居多。這位富太太一來直接就挑了隻?一百克的，如果不?是小姑娘手腕太細，手鐲戴太重了反而不?好看，富太太還要挑更重的。
一百克的黃金手鐲一買就買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櫃姐不?由地在心裡感?慨：這位富太太簡直就是婆婆屆的楷模啊！
“伯母，這……買得也太多了。”柏意顏看著?櫃台上挑好的一排整整齊齊的黃金首飾，試圖勸說葉母不?要買這麼多。
“還叫伯母？該管我叫媽了。”舒靜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糾正著?柏意顏的口誤。
“媽。”柏意顏頓了頓，輕喚了一聲。
“真乖。”舒靜滿意地點點頭，說著?從椅子上起身，“媽這就去刷卡，你乖乖在這兒等我。”
“好。”柏意顏應道?。
葉母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開心，笑容滿麵，柏意顏也不?好拂了長輩的一片心意。
實際上，柏意顏心裡也明白，葉母之所以對自己這樣好，左右不?過?是因為葉漫青的關係。終歸好就是好，柏意顏看的是結果，於是默默在心裡記下了葉母對自己的好。
***
商場的地下車庫。
保姆車裡，葉漫青臉上戴著?一副誇張的棕色墨鏡，正倚著?皮質座椅小憩。
剛一進入淺眠狀態，包裡的手機突然就響了。因著?車內實在是太安靜了，所以這手機鈴聲聽著?格外?清晰。
葉漫青第一反應是逛商場的倆人逛好了，給自己打電話來著?。
拿過?一旁的手袋，女人掏出手機垂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是母親也不?是柏意顏，而是林俞。
三天前是林母的生日，林俞特意從法國趕了回來。林母的生日宴，自然有邀請葉漫青。不?湊巧的是，生日當天葉漫青剛好有通告而且還要去外?地，不?能及時趕回來為林母慶祝生日。
“喂，林俞。”葉漫青按下了接聽鍵，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另一隻?手習慣性地托著?手肘。
“我說葉大明星，您老一天天的可真夠忙啊！”電話裡，林俞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鼻音。
“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都不?主動約我一下的嘛。”
雖然這些年林俞大多數時間?都待在法國，不?過?也有經常回國，並沒有她?嘴上說的這麼誇張。
“我這兩天在北京，等我回來了我們再聚。”說話間?，葉漫青一個順手摘掉了鼻梁上的墨鏡。
“回北京了？老太太讓你回去的？還是跑通告啊？”林俞帶著?濃濃鼻音的嗓音再度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並伴有喝水的聲音。
“都不?是。”葉漫青答。
“那?為什麼突然想著?回北京？”林俞繼續追問。
“回來拿戶口本?，登記結婚。”葉漫青目光平視著?正前方，語氣淡然著?道?。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便?響起一聲杯子落地的清脆聲響。然後隔了好幾?秒，這才又傳來林俞無比驚訝的聲音。
“什麼？！你……你再說一遍！”林俞側身靠著?落地窗站著?，腳邊是打碎了的玻璃碎片，還有一灘透明的溫水。
“拿戶口本?，登記結婚。”葉漫青耐著?性子，不?疾不?徐地重複了一遍。
“……！”林俞覺得自己肯定?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要不?就是還在做夢沒醒。
林俞瞳孔裡的震驚一點點放大，好似有一團火焰“轟”的一聲在腦子裡炸開來，火星子四處飛濺。
抬手，林俞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左邊臉頰，疼得她?不?由地“嘶”了一聲，確定?並不?是在做夢。
“和誰領證了？是那?個小柏嗎？”林俞回過?神來，衝著?電話裡激動地問道?。
這是林俞唯一能想到的人選，唯一和葉漫青有關聯……唯一的可能。
“除了她?，還會有誰。”葉漫青些許慵懶的嗓音在電話裡響起，波瀾不?驚。
“果然啊！”林俞激動地兀自拔高了音量。
想不?到自己當初一句“以身相許”的玩笑話，竟一語成真了，這家夥真就以身相許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這鐵樹一開花就直接結果了。這閃婚速度，簡直堪比光速啊！
“好你個葉漫青，居然背著?我把結婚證都領了！有你這麼當朋友的嘛！”
“說吧，想要什麼，買給你。”
“實不?相瞞，我前些天去參加了一場拍賣會，花了好多好多錢拍下了一幅古畫。嘶，肉疼的我呀。”
“多少錢，我轉給你。”
“真的？！”
“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哈哈，也是。”
……
晚飯，一家人去的釣魚台國賓館吃飯。
為了慶祝小兩口領證，葉母特意請妻妻二人吃國宴。
論起北京哪家飯店最具影響力，外?地人可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全聚德”，畢竟北京烤鴨極富盛名。然而，本?地人大多數第一個想到的則是釣魚台國賓館。
釣魚台國賓館的菜係汲取了八大菜係所長，探索菜肴之精，上至宮廷國宴精華，下至民?間?特色風味，終成了釣魚台國賓館獨特的菜肴特色：清鮮淡雅，淳和雋永。
晚八點，中?式裝潢風格的包廂裡，色調以大氣的明黃色為主，處處彰顯著?皇家氣派。
葉母坐在餐桌的主座上，身後是一扇畫著?“四君子”的碧色屏風，上有栩栩如生的龍紋木雕。
舒靜舉手投足間?儘顯大家閨秀風範，垂眸，翻開麵前的菜單熟練地點起了菜。
“冷盤要三個：春色滿園、三花爭豔、竹報平安。主菜的話要一個黃扒大排翅、魚翅四寶、佛跳牆、珍珠帝王蟹、瑪瑙魚圓。”
“另外?湯，我看看……要這個菊花豆腐湯、清湯鬆茸、參皇養身湯。”
“再來一瓶茅台。”
“好了，就這些吧。”
說罷，舒靜將?菜單合上，順手遞給了一旁的服務生。
服務生雙手接過?遞上來的菜單，抱在懷裡，恭聲點頭。
“好的，三位請稍等。”
待到服務生轉身離開後，點著?淡雅檀香的包廂內就隻?剩下了自家人。
上菜速度還算快。
十餘道?菜被陸續端上了桌，先是三道?冷盤，緊接著?是五道?主菜，最後再是三道?湯。
舒靜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開門見山問道?：“你們結婚的事兒是打算公開呢，還是先保密？”
葉漫青：“我們商量過?了，結婚的事暫時先保密，等以後時機成熟了再公開。”
關於結婚涉及到的一些相關事宜，倆人這幾?天都相繼談了談，統一了一下意見。其中?就包括：這婚到底是選擇隱婚還是直接官宣。
舒靜輕垂下眼簾，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熱茶，點頭：“也是，你倆都是演員，也還都這麼年輕，都處在事業上升期。”
“如今娛樂圈的大環境使然，明星貿然公開結婚的話，弊端隻?會多餘益處。”
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葉漫青不?可能不?明白，可她?不?光要和自己結婚，還無所謂是否公開已婚的事。這點，柏意顏倒有些想不?明白了。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舒靜從隨身攜帶的愛馬仕手袋裡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放到了玻璃轉盤上。
手指摁在轉盤上，指尖稍稍一個用力，銀行?卡被順時針轉到了柏意顏的麵前。
隨之停下。
舒靜：“小柏，這卡上有五百萬，是我們葉家給你的彩禮。”
“密碼是青青的生日。”
“……！”柏意顏神情一愣，目光輕落在了銀行?卡上。
柏意顏沒料到葉母會給自己彩禮，因為她?自始自終都沒有提過?。再加上自己是孤兒，並沒有所謂的娘家人準備嫁妝。
沒有嫁妝，何來要求對方給彩禮的說法？再者，她?和葉漫青都是女人，為何要葉家給彩禮，自己為什麼不?給葉漫青彩禮？
“媽，這錢我不?能要。”柏意顏抬眸望了過?去，眼神堅定?地看著?葉母。
“為什麼？”舒靜問。
“我……沒有嫁妝。”柏意顏回答。
快到嘴邊的“我們家”改成了“我”，柏意顏是孤兒，沒有父母準備嫁妝。
“我還當是因為什麼呢。”舒靜頓時鬆了一大口氣，說道?，“反正這嫁妝都是給到你們小家的，有不?有都一樣。”
“可彩禮它不?同。”舒靜當即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極為認真的表情。
“彩禮自古就有，它代表著?我們葉家對你的認可。”
經過?這兩日的短暫相處，葉母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臉上總是帶著?柔和的笑容，說話的語調既好聽又溫柔。
這是第一次，柏意顏在這位時刻保持端莊優雅的女人臉上，仿佛看到了寫著?“不?容拒絕”四個字。
柏意顏短暫失神後，下意識地扭頭看向了身旁坐著?的葉漫青。
“收著?吧。”葉漫青隻?手撐著?下巴，偏頭看了過?來，深邃的眼眸中?含著?溫柔的笑意。
考慮數秒後，柏意顏還是決定?收下銀行?卡。
柏意顏：“謝謝媽。”說話的同時，柏意顏伸手拾起了麵前的這張銀行?卡，捏在手裡。
收下，並不?代表就要動這筆錢。
舒靜笑容滿麵，開心道?：“對了，這才乖嘛。”
……
飯桌上，倆人都喝了不?少酒。白酒的後勁兒比較大，好在柏意顏的酒量很好，並沒有醉。
關於葉漫青的酒量如何，到底有沒有醉這個問題。一開始，柏意顏認為她?沒醉。因為葉漫青除了走路有一點不?穩以外?，並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醉態。
直到回到彆墅，回到二樓主臥後，柏意顏這才否定?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
那?就是：葉漫青她?醉了。
葉漫青走在前麵，搖搖晃晃地朝著?床邊走去。隨後，一頭栽倒在了大床上。
女人一雙大長腿耷在床沿邊，一隻?腳上的拖鞋悄聲滑落，掉落在了地中?海風格的刺繡地毯上。
柏意顏站定?在原地，凝眸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反應過?來後，柏意顏大步朝著?床邊走去。彎下腰，柏意顏將?女人另一隻?腳上的拖鞋也一起脫了，然後抱住葉漫青的一雙小腿，擺正到了大床上。
“……！”忽自一個抬眸，柏意顏的目光一下子定?住了。
隻?見，葉漫青平躺在大床上，兩扇如鴉羽般的長睫輕斂，一小片光陰籠了下來。
女人菱角分明的手指曲起，指尖落在襯衫領口上，開始去解襯衫的扣子。
襯衫頂端的那?顆扣子本?就是解開的，所以從第二顆扣子開始解。葉漫青蹙了一下眉，手上的動作瞧著?有些費力。
終於，襯衫的第二顆扣子被解開了。指尖一個下滑，女人開始去解第三顆扣子。
當柏意顏回過?神來時，葉漫青已經自顧自地解開了襯衫的第三顆扣子。
頃刻間?，女人光潔瑩白的脖頸徹底暴露在了空氣裡，脖子上沾了幾?顆晶瑩剔透的汗珠，汗珠一路滴淌。
柏意顏喉嚨緊了緊，俯身上前，一把抓住了葉漫青的手腕，試圖阻止她?繼續解扣子的動作。
“……”葉漫青感?到自個兒的手腕被人捉住了，遲疑幾?秒，緩緩撐開半闔著?的眼皮。
葉漫青眼神迷離，泛紅的眼尾微微勾著?，眼中?是柏意顏從未見過?的風情，正安靜地凝視著?柏意顏的眼睛。
幾?乎是同一時間?，倆人一起開口。
“葉老師。”
“顏顏。”
這一聲“顏顏”讓柏意顏身體一僵，驀然瞪大了一雙褐色瞳孔，抓著?對方手腕的力道?徒然加重，渾然不?覺。
“顏顏，疼～”葉漫青輕哼了一聲，語調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柏意顏神情一怔，短短幾?秒被震驚了兩次。長睫扇動了一下，隨即鬆開了握著?對方的手。
柏意顏輕垂下兩扇睫羽，目光落在葉漫青雙頰染著?綺麗酡紅的臉上，一點點被她?那?雙冷豔深邃的眸子所吸引。
身下，葉漫青微勾著?一雙細長的雪狐眼，安靜地和柏意顏對視。
伸手，女人抓住了柏意顏垂落下來的一縷秀發，微抬起線條流暢的下頜，湊上去嗅了嗅。
“好香。”葉漫青眼眸裡流露出迷戀的神情，出口的聲音有些懶懶的。
“……”柏意顏呼吸一滯，一顆心臟重重跳動了好幾?次。正當她?想著?要如何從葉漫青手中?抽回自己的頭發時，對方竟做了一個讓她?大為震驚的舉動。
朦朧的曖昧燈光下，葉漫青半闔著?眼眸，吻在了這一縷秀發上。
如視珍寶。
第二十五章
夜很靜, 萬籟無聲。
“……！”柏意顏羞紅著臉，一顆心臟“撲通撲通”狂跳不止，像顫動的翅膀般不停跳動。
柏意顏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臉上的熱意在?不斷攀升。
柏意顏不知要如何讓葉漫青鬆開自己的頭發，隻?好?由著她去?。繼續維持著這“一上一下”的姿勢, 雙手撐在?葉漫青的身側。由著葉漫青吻過自己的頭發後, 續而將這一縷發絲繞在?了?她的食指上。
似乎是玩夠了?, 葉漫青終於舍得鬆開了?這一縷頭發。轉而, 雙手摟上了?柏意顏的脖子?, 一雙似揉碎了?繁星的深邃眸子?凝視著柏意顏。
“顏顏，吻一吻我。”
“……”柏意顏有些吃驚，眸光閃了?閃。
葉漫青見對方遲遲不行動, 神情漸漸變得黯淡下來。
“為什麼不吻我？”
“我……”柏意顏滑動了?一下喉嚨，耳朵開始發燙。
“顏顏, 吻我。”葉漫青雪狐一樣的細長雙眼蒙上了?一層薄薄霧氣, 催促著道。
“……”柏意顏怔住了?，不知該要如何應對。
確定地?說, 不知要如何應對喝醉的葉漫青。
醉酒後的葉漫青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單這樣親昵地?喚自己, 還非要自己吻她。
柏意顏垂眸，有意避開葉漫青灼熱的目光。不敢直視, 更不敢往下想。
驀然, 葉漫青一個傾身上前?, 摟緊了?柏意顏的脖子?, 密不透風地?封住了?對方的唇瓣。
“……！”柏意顏倏地?瞪大?了?一雙清亮的眸子?，睫毛顫動了?一下。
這一次, 在?葉漫青的帶領下，柏意顏學會了?如何在?接吻時換氣。
……
翌日早上醒來, 葉漫青覺得頭痛得厲害，腦袋跟要爆炸了?似的。緩了?好?一會兒，才強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懶懶地?靠在?床頭。
葉漫青下意識地?回頭，枕邊沒人。
收回視線，葉漫青伸長漂亮的天鵝頸，枕骨抵著床頭。指尖不疾不徐地?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因?宿醉帶來的頭痛。
思緒一點點回籠，醉酒前?後的零星記憶一點點拚湊起來，卻始終拚不成一幅完整的畫。
葉漫青從未像昨晚這樣喝斷片過。於是她努力回憶，自己酒醉後到底做了?什麼。
依稀記得，倆人昨晚接吻了?。再然後……就有些不記得了?。
垂眸，葉漫青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家裡沒彆人，很明顯是柏意顏替自己換的衣服。
葉漫青愣了?一下，倏地?抬起胳膊湊近鼻尖，輕輕嗅了?嗅。身上沒有酒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看來她還給自己洗了?澡。
稍作休息後，葉漫青忍著頭痛起了?床，因?為她想看看柏意顏一早去?哪兒，在?乾什麼。
洗漱一番後，葉漫青踩著拖鞋下了?樓，徑直去?到了?客廳。
客廳裡沒人。
葉漫青站在?客廳中央，脊背筆直，風姿綽約。一頭烏發在?腦後用一根通體潔白的玉簪挽起，幾根碎發散落並帖服在?後脖頸上。
廚房的方向，傳出廚具碰撞發出的聲音。聲音雖小，卻被聽覺一向敏銳的葉漫青給捕捉到了?。
她在?廚房。
廚房門口，葉漫青長身而立倚牆靠著，目光平視著正前?方。
晨曦中，柏意顏穿著一身香檳色的真絲睡衣，長發在?腦後紮了?一個蓬鬆的丸子?頭。天鵝頸往下，是堪比模特的香肩和薄背。
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淡金色的光暈籠罩在?柏意顏的身上，陽光仔細、眷戀地?勾描著女人纖瘦的身姿。一筆一畫，儘顯柔情。
這是葉漫青第一次看到柏意顏下廚的樣子?。
一個月前?，在?片場第一次看到柏意顏時的驚鴻一瞥，被她驚豔，被她吸引。眼前?，柏意顏係著圍裙做飯的樣子?，讓葉漫青為之怦然心動。
實際上，葉漫青自己也不太明白，她具體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柏意顏的。隻?知道，當她隔著手機看到那句“想不到她的吻戲也能?這麼好?”時，葉漫青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的滋味。
對，她嫉妒！哪怕嫉妒的對象是自己的好?友，她依然嫉妒，嫉妒得發瘋！
為了?擺脫心中的嫉妒，更為了?讓自己徹底心安，葉漫青想到了?結婚。
沒錯！隻?有結婚，柏意顏才會隻?屬於自己。
所以，葉漫青主動找到了?柏意顏。在?倆人還隻?是普通朋友的情況下，她向柏意顏求婚了?，問她願不願意嫁給自己。
沒想到，一切超乎預料的順利。
正當葉漫青思緒遊離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柏意顏輕喚自己的聲音，打斷了?葉漫青的思維。
“葉老師，把這杯蜂蜜水喝了?吧。”柏意顏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葉漫青的麵前?，並將一杯已經涼了?的蜂蜜水遞了?上去?。
“謝謝。”葉漫青雙手接過蜂蜜水，剛喝了?一口，便下意識地?皺了?一下眉。
“怎麼了?？葉老師。”柏意顏一直看著對方，自然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葉漫青這個皺眉的動作。
“甜了?一點。”說罷，葉漫青眼睫上下煽動了?一下，先是看了?一眼端握在?手裡的玻璃杯，然後看向柏意顏。
“我可以不喝完嗎？”女人一如尋常的溫柔語調，看著柏意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請求。
“……”柏意顏微微一愣，點頭。
腦海裡突然浮現出昨晚葉漫青對自己撒嬌的模樣，以及倆人接吻的畫麵。
而麵前?，葉漫青正勉強地?喝著蜂蜜水，喝得很是溫吞。
正如葉母說的那樣，她這個女兒嘴很挑。
身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葉漫青喝得了?外?地?人眼中的黑暗料理?天花板，豆汁。卻有不少在?普通人眼中看似尋常的忌口習慣，就比如說不喝蜂蜜。
“給我吧。”柏意顏見狀，伸手去?接葉漫青手中的蜂蜜水。
葉漫青也不勉強自己，將蜂蜜水遞還給了?柏意顏，因?為她實在?是喝不慣這蜂蜜的味道，再喝下去?估計就要吐了?。
“那我給你泡杯茶？”柏意顏手裡握著玻璃杯，想了?想開口問道。
葉漫青“嗯”了?聲，抬手指了?指柏意顏身後右側的那一排櫃子?，說道：“茶葉在?第一個櫃子?裡，中間那一格。”
轉身，柏意顏先是將蜂蜜水擱在?了?島台上，然後打開了?右側的第一個櫃子?，看了?看櫃子?裡整齊排列的幾罐茶葉，扭頭望向葉漫青。
“葉老師，你要喝什麼茶？”
“綠茶吧。”
“好?。”
簡短的對話結束後，柏意顏從櫃子?裡拿出一罐標有“聖地?毛尖”的茶葉。聖地?毛尖屬於綠茶的一種，其茶香高雅清新，茶湯鮮嫩清香，滋味甘醇。
……
客廳裡，葉漫清一手端著一杯熱氣嫋嫋的聖地?毛尖，一手拿著手機貼近耳朵，麵對著落地?窗通著電話。
臉上的表情一點點沉了?下來，出口的話卻始終保持著尊敬。
“既然您老不想見到我，那我就不打擾了?。”
“我正準備告訴您一件事。”葉漫青看著窗外?的明媚陽光，幸福地?彎了?彎嘴角。
“我結婚了?。”
果然，此?話一出，惹得電話那頭的人一陣怒吼，即便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不可止。
“沒錯，是和女人。”
“您保重身體。”
身後傳來腳步聲的同?時，通話結束。
“葉老師，吃早餐了?！”柏意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葉漫清收起手機，轉過身去?，臉上的陰霾瞬間不複存在?，衝著柏意顏淺淺地?笑了?笑。
“好?。”
寬敞明亮的餐廳裡，餐桌前?的二人正安靜地?用著早餐。
早餐，柏意顏做的三明治，搭配暖胃的熱牛奶。三明治看上去?很有食欲，翠綠的生菜裹著兩片培根，還有一片芝士和一小片番茄。
由於宿醉的原因?，葉漫青的胃有些不太舒服，即便柏意顏做的三明治很美味，她也隻?勉強吃了?一半。
“葉老師，是三明治不合胃口嗎？”柏意顏瞧著葉漫青一副很沒胃口的樣子?，想了?想，開口問道。
“不是，你做的三明治很好?吃。”葉漫青道，“是我胃有些不舒服。”
“家裡有胃藥嗎？”
“有，我一會兒吃完飯再吃。”
不多時，葉漫青喝掉了?玻璃杯裡的最後一口牛奶，放下玻璃杯的同?時看向了?柏意顏。
葉漫青：“小柏，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我們對彼此?的稱呼是不是也應該改一下？”
柏意顏：“好?。”
葉漫青：“在?外?人麵前?你可以繼續叫我‘葉老師’。私底下，你可以叫我‘漫青’。”
“當然，如果你習慣了?叫我‘葉老師’，也可以繼續叫我‘葉老師’。”
柏意顏點頭：“嗯。”
葉漫青：“那我可以叫你‘顏顏’嗎？”
“……”柏意顏微愣，輕抿了?一下唇，“可以。”
葉漫青注意到了?柏意顏的表情變化，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我昨晚給你添麻煩了?吧？”
柏意顏立馬明白過來，搖了?搖頭：“沒有。”
葉漫青一雙半透明的淺茶色瞳仁靜靜地?凝視著柏意顏，真誠道謝：“顏顏，謝謝你昨晚照顧我。”
柏意顏兩片紅唇張合了?一下，默聲後吐出三個字。
“不客氣。”
經葉漫青這一提醒，柏意顏腦海裡立馬浮現出昨晚葉漫青一邊和自己接吻，一邊喚自己“顏顏”的畫麵。
以及後來，她幫葉漫青洗澡的情形。
“顏顏，你抱抱我。”
“顏顏，你也來和我一起洗，好?不好?？”
氤氳霧氣的浴室裡，眼前?的女人用濕漉漉的手臂勾著柏意顏的脖子?，半闔著一雙布滿水汽的雪狐眼。
“顏顏，我喜歡和你接吻，你吻吻我好?嗎？”
柏意顏蹲在?浴缸外?，一顆心臟跳動得雜亂無?章，安靜地?凝視著葉漫青的眼睛，一點點湊了?上去?。
第一次，柏意顏主動吻上了?葉漫青的唇。
第二十六章
柏意顏從北京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福利院看望薑院長。
每周, 柏意顏都會抽一天時間回福利院一趟，看望薑院長和幾位老師，還有福利院的弟弟妹妹們。
這樣的習慣已經堅持了兩年。
在離開北京前，柏意顏特意去了一趟王府井買了些北京特產, 打算給弟弟妹妹們帶回去。
福利院的孩子們多數都有各種各樣的殘疾, 健全可愛的孩子幾乎都被領養了。孩子們從記事起就一直呆在福利院裡, 隻有少?部分心智健全、身體?健康的孩子才?有機會去到?外麵接受教育, 但他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本市。
孩子們對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自然?對來自北京的糕點很是喜歡，確切的說是——珍惜。
傍晚，漫天的火燒雲鋪滿天際。
火燒雲變幻著不同的形狀, 時?而像一隻展翅的鳳凰，拉長著絮狀的尾巴。時?而又變化成一匹高大?的駿馬, 兩隻前蹄高高躍起。
柏意顏從院長辦公?室出來, 路過小花園時?看到?暖暖一個人站在槐樹下，一雙小手捧著一塊棗花酥。
小女孩低垂著眼睛, 盯著手裡的一塊棗花酥發呆。
柏意顏遠遠地看著，並沒有立馬靠近。看了大?概兩分鐘的樣子, 柏意顏這才?緩步走了上去，蹲在了暖暖的麵前。
“怎麼了？暖暖。”柏意顏衝著小女孩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 說道,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柏姐姐。”暖暖一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柏意顏, 說道, “你有和好朋友吵過架嗎？”
“我想想看。”柏意顏認真想了想，堅定地回答, “有。”
“那你們後?來是怎麼和好的？”暖暖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柏意顏。
“我主動?找她和好的。”柏意顏笑了笑。
暖暖看了看捧在手裡的這一塊棗花酥，擰起兩條細細的小眉毛, 然?後?巴巴地看著柏意顏。
“柏姐姐，如?果我把我的糕點分她一半，那她會不會把她的糕點也分我呢？我有些舍不得，我從來沒吃過。”
柏意顏柔聲道：“要不，咱們試一試？”
暖暖猶豫了一下，重?重?點頭：“好！”
柏意顏寵溺地摸了摸暖暖的頭頂，鼓勵道：“加油。”
暖暖衝著柏意顏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捧著棗花酥轉身跑開了。
大?槐樹下，柏意顏的影子被夕陽一點點拉長。柏意顏目光平靜地看著正前方，直到?暖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
實際上，柏意顏剛才?撒謊了。她在福利院時?根本就沒有朋友，直到?自己念初一時?認識了正上高三?的學姐許星，許星這才?成了她唯一的朋友。她小心翼翼地珍視這份友誼，倆人從未吵過架。
在許星看來，柏意顏是這個世界上脾氣最?好的人。
從福利院出來，柏意顏先是去了一趟水果店，買了些水果拎在手裡。然?後?乘坐公?交車去到?了一中，在一中校門口旁的奶茶店點了杯奶茶，坐在店裡等人。
這兩年?裡，柏意顏幾乎每周都來。漸漸地，柏意顏和奶茶店的老板娘變得熟絡起來。
老板娘瞧著老熟客來了，熱情地送上一塊草莓布丁，衝著柏意顏一笑：“這是我們店裡新推出的草莓布丁，幫忙試吃一下。”
“謝謝。”柏意顏將視線從手機上挪開，抬眼衝著老板娘微笑了一下。
“怎麼總是這麼客氣。”老板娘說著拉開椅子，坐到?了柏意顏的對麵，“最?近怎麼樣？工作辛苦嘛。”
柏意顏：“還好，不辛苦。”
老板娘感慨道：“像你這樣的好姐姐可真是難得。”
柏意顏沒說話，拿起擱在碟子邊的小勺子舀了一小勺布丁放進嘴裡。與此同時?，門口傳來幾個女生的交談聲。
有顧客來了。
“我去忙了。”老板娘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隨之起身。
“嗯。”柏意顏應了一聲。
現在正值暑假，一中還沒有開學。隻有剛升入初一和高一的新生們要進行?為期二十天的軍訓。
奶茶店的顧客漸漸多了起來。在迎來送往一張張朝氣的笑臉後?，薑樂的身影總算是出現在了奶茶店門口。
薑樂穿著一身迷彩服，雙手攥著書包的肩帶站在門口，在看到?柏意顏的瞬間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容輕快而明朗。
“柏姐姐！”
柏意顏給薑樂點了一杯草莓奶昔，剛才?試吃的草莓布丁很不錯，柏意顏也順便點了一份，讓薑樂打包帶回宿舍吃。
倆人麵對麵坐著聊天。
“樂樂，這是這個月的生活費，院長讓我交給你的。”柏意顏將八張百元紙幣拿給了薑樂，衝飯卡需要現金。
“還有水果。”說著，柏意顏將擱在桌上的這一袋子水果推到?了薑樂麵前。
“謝謝柏姐姐。”薑樂收下生活費和水果，乖乖裝進了書包裡。
看著薑樂拉好書包拉鏈後?，柏意顏拿起了桌上自個兒的手機，用微信給薑樂轉了兩千塊錢。
民族舞一個月的課時?費是1600，每周末兩節課，剩下400是給薑樂一個月的零花錢。
薑樂今年?12歲，學舞蹈學了六年?。前四年?是跟著福利院的趙老師學的，可趙老師並不是專業的舞蹈老師，隻會些入門的皮毛。
薑樂在舞蹈方麵很有天賦，四年?下來，趙老師早已經是傾囊相授，實在是沒什麼可教的了。
“薑樂這孩子很有舞蹈天賦，她需要有更好更專業的老師來教，可不能浪費了這樣的好苗子。”
薑樂熟練地點了收款，揚起笑臉衝著柏意顏道謝：“謝謝～”
柏意顏：“乖。”
薑樂：“柏姐姐，周老師上次還誇我呢！”
柏意顏：“誇你什麼？”
薑樂：“誇我動?作最?標準，還說等今年?寒假要帶我去上海參加比賽。”
柏意顏：“樂樂真棒！”
薑樂：“可是，去上海肯定得花好多錢，奶奶她每個月還要吃藥……”
柏意顏：“樂樂，我是不是跟你說過，錢的事不用你操心，一切有我。你隻管好好學習，還有好好跳舞。”
薑樂：“可是柏姐姐，你一天工作這麼辛苦，我不舍得花你太多錢。”
柏意顏：“樂樂，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薑樂：“什麼好消息啊？”
柏意顏：“我要去橫店拍戲了，是一個大?導演的戲。”
中午的時?候，柏意顏接到?了張鳴秀打來的電話。說進組時?間就定在了這個月，具體?哪天到?時?候會提前通知。
薑樂眨了眨眼睛，從這句話中提取到?了關鍵詞“大?導演”，興奮地拔高音量：“大?導演！！”
“柏姐姐你要成大?明星啦！”
柏意顏趕緊捂住薑樂的嘴，提醒道：“小點兒聲。”
“我隻是去拍戲，不是當什麼大?明星。”
薑樂似懂非懂：“……哦。”
柏意顏：“我這一去要在橫店待四個月，所以以後?每個月的生活費和學舞蹈的錢，我直接微信上轉給你，或者轉你銀行?卡上。需要現金的時?候，你就自己去取。”
薑樂點點頭：“嗯嗯！”
柏意顏正對著店門口，看著門外路過的學生越來越少?，垂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得讓薑樂回宿舍了。
柏意顏抬起眼簾，衝著薑樂說道：“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到?校門口。”
薑樂甜甜一笑：“好～”
夜幕下，柏意顏隔著一中的大?門和薑樂揮了揮手。遠遠地，望著薑樂的背影最?後?消失在了女寢室門口。
柏意顏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有些留念地望著夜色中的一中。突然?，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周圍很靜，走讀的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偶爾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學生從學校裡出來。
柏意顏回過神來，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葉漫青打來的電話。
倆人今天上午才?從北京回來，葉漫青下午要跑一個通告，是去外省。柏意顏則要回福利院一趟，於是倆人便分頭行?動?，各忙各的。
“喂，葉老師。”柏意顏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近耳側，漫步走在一中門外的一排排香樟樹下。
晚風拂麵，灼熱的微風不時?拂過翠綠樹葉，斑駁月光鋪滿林蔭小道。
“顏顏，你還在福利院的嗎？”電話那頭傳來葉漫青溫柔的語調，猶如?江南細雨般。
總統套房裡，葉漫青長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霓虹夜景。
形狀漂亮的唇上塗著性冷淡風的玫瑰色口紅，黑色的禮服勾勒著女人曼妙高挑的身姿，一頭精心打理的大?卷發披散在後?背上。
“沒，我現在在外麵。”柏意顏如?實說著，卻並沒有說出具體?的位置。
薑樂是她自己要資助的，是柏意顏自個兒的責任，她並不想葉漫青知道這件事。至少?，現在不想讓她知道。
“那記得早點回家。”電話裡，葉漫青的聲音聽上去有一絲疲倦。
“葉老師……”周圍特彆?靜，葉漫青明顯的倦意嗓音隔著電話傳了過來，直抵柏意顏的耳膜。
“你注意休息，彆?太辛苦。”
“嗯，顏顏你也是。”葉漫青輕闔眼簾，一個抬手，指尖捏了捏睛明穴。
“一會兒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條信息。”
“好。”柏意顏輕聲應了聲。
一通電話結束，柏意顏已不知不覺走到?了公?交車站台。適時?，一輛順路的公?交車遠遠地開了過來。
柏意顏收起手機的同時?掏出了包裡的公?交卡，刷卡上車，特意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車窗外，不時?有結伴而行?的一中學生們走在路上，學生們穿著清一色的迷彩服，一個個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
看著一張張笑臉，柏意顏陷入了回憶，眼裡的光一點點黯了下去，宛如?失了光澤的兩塊美玉。漂亮猶在，卻沒有一點生氣。
……
柏意顏近來運氣不錯，連續三?天都有接到?群演的活兒。群演的一大?好處就是工資日結，日工資有時?候是150，有時?候是200。
柏意顏得攢錢，攢夠薑樂去上海的錢。
從北京回來後?，葉漫青就一直在跑通告，往返於幾大?一線城市之間，一直沒時?間回本市。
無論多忙，倆人一直都有保持聯係。每天收工後?，葉漫青都會第一時?間給柏意顏打去電話，每次響鈴不超過五秒，柏意顏就會按下接聽鍵。
然?而昨天晚上，柏意顏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一陣“嘟嘟”聲後?，最?後?響起一個機械的女人聲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直到?淩晨一點，柏意顏才?給葉漫青回了一條微信。
葉漫青雖然?已經休息了，卻並沒有睡著。這一聲微信提示音，成功讓好不容易積攢的睡意瞬間消減。
女人伸長胳膊，拾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查看微信。期盼和現實重?疊，果然?是柏意顏發來的微信。
柏意顏：【葉老師，我今天在拍夜戲，現在才?收工。】
葉漫青確認了一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了。
柏意顏有對自己說過，她最?近一直都在接群演的戲。還說最?近運氣很好，每天都有戲接。
按理說，柏意顏有五百萬彩禮在手上，她是不缺錢的。可她還在繼續接群演的活兒，沒有一天休息。
聯係之前柏意顏提出的婚前協議來看，葉漫青一下就明白了。
柏意顏是不會動?這筆錢的，哪怕葉漫青有明確表示過，這彩禮就放在她這兒，任由她支配。
弄明白了之後?，隔天一大?早，葉漫青就給張鳴秀打去了電話。
張鳴秀剛起床，一邊用毛巾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泡沫，一邊看著來電顯示愣了好幾秒。
倆人雖然?私底下關係不錯，可葉漫青這人是出了名的冷淡，這突然?打電話肯定是有事。
“喂，漫青，找我有事兒？”張鳴秀按下接聽鍵，邊打電話邊從衛生間裡出來。
“嗯，確實是有事。”葉漫青長身而立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朵上，一手輕托著手肘。
“什麼事，你說。”
“我想問一下，《九天》的片酬是怎麼個結算法兒？”
“這……還是和之前一樣，一二線演員的片酬得在人進組前就一次性支付，否則人家可不接。其餘咖位的演員，就等拍完後?再給他們結片酬。”
“我有個不情之請。”
“你說。”
“可不可以專事專辦。”
“你是指？”
“小柏她之前是群演，這您也是知道的。這一進組，她就沒時?間再接群演的活兒了，她有需要用錢的地方。”
“所以，張導您看您能不能先撥一筆‘進組費用’給小柏。”
“瞧我！都把這茬兒給忘了。”
葉漫青的這個提議其實並不過分。早在幾年?前，一般演員們的片酬多是按照“三?三?四”來結算。
簡言之就是：前期先支付演員一筆“進組費用”，等到?了製作中期再支付一筆“進度費用”，殺青後?支付“尾款”，整個比例按照片酬的“三?三?四”來劃分。
近幾年?來，影視行?業不景氣縮水嚴重?，所以才?不得不在普通演員們身上想辦法。
張鳴秀：“沒問題！小柏的片酬就按‘三?三?四’來付。我先把進組費用結給她，這樣一來，她也好安心拍戲。”
葉漫青望著窗外的好天氣，嘴角不自覺地一個上揚，說道：“謝謝張導。”
張鳴秀蹙眉：“漫青，我突然?有個問題想問你。”
葉漫青：“您請講。”
張鳴秀：“你怎麼對小柏這麼上心？”
葉漫青：“她是我妹妹。”
張鳴秀：“妹妹？！表妹？”
這也不是一個姓啊？隻能是……表妹？
葉漫青語氣平靜：“不是，是乾妹妹。”
這樣的托詞，葉漫青在打這通電話前就已經想好了。以後?，還會在彆?的地方有用到?的時?候。
她和柏意顏雖然?已經結婚了，可現目前倆人的關係還得保密。所以，能少?一個人知道是一個。
***
柏意顏昨晚拍夜戲拍到?淩晨一點才?收工，回到?家還要洗頭洗澡，等到?吹乾頭發收拾好上床，已經兩點了。
今天還有一場夜戲，時?間會更晚。晚上七點半開拍，結束時?間大?概在淩晨兩點。
所以白天一整天，柏意顏都無事可做，於是她決定白天去跑外賣。
頂著濃稠的困意，柏意顏關掉鬨鐘艱難地撐坐起來，歪著腦袋倚著床頭靠著。伸長手臂，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看，顯示有一條未讀微信。
點開，果然?是葉漫青發來的微信。
葉漫青：【今天還要繼續拍夜戲嗎？】
柏意顏：【嗯，今晚還有一場夜戲。】
本以為葉漫青不會很快回複自己，所以柏意顏準備放下手機，抓緊時?間去衛生間洗漱。
可剛一放下手機，就立馬響起了一聲微信提示音。
葉漫青：【我今天回來。】
柏意顏回了一個“哦”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