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表現得很不好意思。”
盛葵仔細想了想,點頭。
“唉,也就你們剛來的不知道,彆看我們這裡種甘蔗,縣裡還有個糖廠,其實政府為了顯示我們省的實力,糖都往外賣,在我們本地賣得比在彆的城市貴多了。她當然要表現的不好意思,不然等你知道真相,下回還會給她占便宜?”
盛葵不好跟著說人壞話,絞儘腦汁想把話題往回拉,“那黃嬸一家和房子沒人住有什麼關係。”
“因為黃芳一家不是什麼好人。”
盛葵心裡一跳,腦中一下子閃過一個個社會新聞。
黃嬸一看她就不像信的樣子,指著前麵山腳,“前麵那塊地就是我們今天的任務,任務不重,我們可以先坐下來聊會天。”
反正丈夫為了方便她指導剛下鄉的知青,特意給她們安排了一個很偏的任務地,周圍也沒人能看到她們偷懶。
盛葵眯著眼望著堪堪能看到邊的一大塊地,有些擔心嬸子把自己當一個熟工算了。
黃嬸往那邊走著嘴巴也不閒著:“雖說隊裡的壞事不該往外傳,但你來了我們村下鄉,也不算外人,我也不怕告訴你。”
盛葵一咬牙,算了,到了這地步,就不是她想不聽就能拒絕得了的了。
大不了這地種不完,晚上加班。
盛葵小跑著跟上前麵的黃嬸。
從黃嬸口中,盛葵從知道自己住處開始產生的所有疑問都被解答。
為什麼是兩個男同誌住隊長家?
因為隊長家有未成婚的的同齡男性不適合她,以及她現在住的蘇符家,說是不常回來住,其實已經徹底搬了出去。
房主蘇符從小父母雙亡,親小叔一家不僅不管,還散布他克親的謠言,想要霸占人家房子,逼得人有家不能回,經常跑到村裡的一個道觀裡留宿。
去年的時候,村裡人突然發現那個道觀裡的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他小叔一家順勢把他趕去道觀住,徹底霸占了他父母留給他的房子。
不過人家房主似乎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在知道隊長為安排下來的知青住處煩惱的時候,主動提出把自己的房子免費借給知青住。
這不僅一下子得到了隊長的感激,還小叔一家的打算破滅了。
黃嬸還說盛葵在屋裡看到的那堆東西其實就是芳嬸一家的,芳嬸就是蘇符的小嬸。
隊長從蘇符那裡得到了房子的使用權,強製要求她們把東西搬出去。
“但是她們硬是隻讓了一間空屋出來,說是家裡不舍得丟的破爛太多,要不然那房子你們三個知青都能住得下。”
黃嬸神色鄙夷:“想也知道,她們費儘心思占了這麼久的房子,怎麼可能輕易讓出來!”
盛葵表情木木的,一時不知道該高興能自己好房子,還是該哭遇上了麻煩鄰居。
黃嬸搖搖頭,覺得要是就這麼放任著不管,久了這盛知青估計要不願意,這十裡八鄉唯三的知青,上麵還是很重視的。
她想著丈夫的交代,乾脆道:“這樣,你們今天的活比較簡單,做完後我帶你去找另外兩個知青,讓他們幫你修院牆。”
“這樣他們就會把東西搬走嗎?”盛葵很懷疑這種可能性。
“先把兩家的院子隔起來再說。那院子比一般人家的大,當初是特意照顧蘇符就近劃的自留地,這些年反倒是便宜李芳那女人了。”
盛葵提醒:“院子裡還種滿了菜。”
“這我知道。”黃嬸不驚訝,“所以我們還要找到蘇符一起去,不然那李芳肯定會鬨,雖然她鬨起來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撒潑打滾,但那跟死了全家一樣的哭法,一般人真頂不住。”
盛葵恍然,白蓮花啊!那就難怪了,她再怎麼想破腦袋,都沒想過把後世這麼時髦的詞彙和六十年代的一個村民聯想到一起。
盛葵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眼光不好,是敵人經驗太豐富也出現的太突然了。
“哎呀!我突然想起來,蘇符他過兩天要去縣裡。”黃嬸驚叫。
“盛知青,快彆發呆了,過來幫我下種,我跟在後麵埋,我們今天早點下工去找人。”
“好。”盛葵跑過去接過黃嬸手裡的籃子,“這怎麼下?”
“很簡單,你每隔一個巴掌放一粒花生種就行,就像我這樣。”黃嬸從竹籃子裡抓了一把花生,順著提前挖好的田壟一路走一路往下點種。
動作麻利迅速,走在翻得鬆軟的田裡,竟比剛才她們路上走得還快。
感覺一下子,那一把花生就沒了。
黃嬸轉回來:“看懂了嗎?”
盛葵瞪著眼,“嬸子,你可不可以慢點再來一次,我有點看不清。”
“沒事,不用看了,多練練,年輕人學東西快,上手了不比我差 。”
黃嬸拿起鋤頭就開始埋她剛下過種的地方,一抬頭見盛葵還杵在那裡,“快接著我剛才斷的地方繼續啊。你不想早點拿回自己的地啦。”
盛葵見她說話的功夫已經又往前了半米,頓時不敢多想,抱著竹簍子腳步不穩地跑前麵去。
一整個上午,盛葵每每發現黃嬸和自己越來越近,就會下意識加快動作。
等她發現沒有空著的田壟的時候,那種虛脫的感覺一瞬間席卷全身。
黃嬸偶爾抬頭,看到她累得手都在發抖的,嚇了一跳,“快上去坐著休息一會,我也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