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符習以為常,甚至已經麵色平靜地地去解牛車了。
蘇符:“過來幫我牽一下牛,我去抬車。”
盛葵恨恨地朝小老鼠的方向瞪了一眼,“馬上。”
……
最耗時間的地基打好之後,建牆上梁很快。
盛葵她們在請村裡人幫忙建牆的時候順便去拉了瓦片回來。
等四麵牆建好,上了房梁就是鋪瓦片。
盛葵讓蘇符憑直覺選出個好日子,然後問村裡老人,最後終於挑出了個不下雨的日子暖房。
這段時間每天下雨,盛葵這時候已經對這裡的惡劣天氣有點認識了,每天盯著村裡池塘和河流的水位,明顯看到水位的變化。
每次她大驚小鬼地找人分享她新的發現,最後隻有高樓和周和軒兩個會搭理她,其他人要麼覺得她大驚小怪給她科普以往每年更嚴重的水災,要麼嘲笑她沒事找事。
搞得盛葵在水位上到路麵都不敢再說什麼了,看到大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隻能勸自己放寬心。
到了盛葵她們可以暖房入住的時候已經到了七月中旬,花生已經收完了,正在進行傳說中的雙搶。
黃嬸還特意叮囑她早點暖房入住,不然等真正忙起來,連人都請不到,還有就是要提前砍竹子坐竹筏,收糧食或者出門的時候要用。
盛葵想象了下出門靠劃船的畫麵,莫名還挺期待的。
因了黃嬸的提醒,盛葵在房子建好的第一時間就開始搬東西放進去,草房子隻留有一張能睡人的床。
可就是緊趕慢趕,到了暖房的日子,盛葵也隻請到了十幾個人,其他好多人要麼想趁著難得的好天氣上山砍竹子坐竹筏,要麼出門辦自己的事,說是接下來想出門可能要等好久。
盛葵能說什麼,她總不可能為了因為人少把暖房子的日子推到雨季後,要能等,她的破茅草屋也頂不住了。
不過暖房人少了也有好處,也給盛葵和蘇符兩個省了不少力氣,至少他們不用準備很多東西,隻要顧好十幾個人就可以了。
當天大家吃一段飯,繞著房子轉了一圈就算暖完放了,過程簡單,快得盛葵沒有一點真實感,如果不是她們家一瞬間變成了村裡唯二的青磚大瓦房,盛葵幾乎都要覺得建房子在農村很稀鬆平常了。
蘇符聽到她的感慨還嘲笑她想得太多,“這房子她們從聽說開始都已經議論過那麼久了,再覺得新奇也沒有新奇到能說好幾個月的時間。”
盛葵隻得放下這件事。
因為他們搬東西的時候怕會被發現她們作為夫妻竟然分房睡,會被說死,東西都搬到了一間房間,結果當天大家都走了後,兩個人收拾東西都累得澡都不想洗,更彆說再搬東西鋪另一張床了。
第一天沒搬成功,後麵互相傳染了懶病的兩個人也懶得再麻煩,乾脆就這麼繼續住著,反正住了這麼久的草房子,也沒見對方垂涎自己美色撲上來。
想到舊房子被推掉之後第一天同住一個房間時,蘇符對她警惕的樣子,盛葵還是覺得這男人簡直了,比她還要“潔身自好”。
現在還不是懶得連清白都不在意了。
破草房既然用不到了,當然就拆了。
盛葵在住進新房子的第二天就讓蘇符把剛拆下來的木頭挑一下,把裡麵的大竹子拿出來做竹筏,沒有鐵線,竹筏是用山上找的藤蔓和自製的木釘固定住的。
舊的木頭裡隻有兩根是竹子,蘇符說至少要三根人在上麵才比較穩,再加上可能要運糧食,要做成五根竹子的筏。
兩人不得不又上山砍竹子。
盛葵不懂分辨竹子的品種,隻知道這裡的竹子大概分了三種,一種長得很粗壯,竹節較短,最頂上的部分有很多細的竹子分支,據說村裡做酸筍拿的就是這一種的竹筍;另一種長得比較細,竹茬少,但竹子長高過程中掉落的一片片褪葉上有很多刺刺的黑毛,第三種就是野生竹了,長得很像現代用來做景觀的那種竹子。
她們在山上砍了竹子,削掉大部分分叉才把它們往家裡托。
三根竹子收獲了小山一樣多的分叉,很大一部分分叉的枝條比一根粗壯的野生竹還要大,盛葵覺得就這樣丟掉很可惜,就把它們收拾收拾都拖回家了。
到時候曬乾了還能當柴燒。
收拾出三根竹子用了一整天,做成竹筏因為蘇符和盛葵都是生手又用了大半天。
也就是她們兩個不怎麼上工,放在其他隊員身上,農忙時候的時間讓他們這麼浪費,要被隊長噴死。
蘇符做完竹筏之後對木工上了癮,又把目光投向了盛葵拖回來的那堆竹茬上麵。
蘇符:“我好像看到過你的行李裡麵有一盒針線盒。”
盛葵翻了個白眼,“那是你的,我又不會做針線,沒有針線盒這種東西。我還沒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呢。”
蘇符若有所思,“好像是前幾年道士買的。”
盛葵知道他說的是原來道觀的主人,差不多把他當兒子養大的那個失蹤道士。
聽他這麼一說盛葵就有點好奇:“他為什麼要買針線盒啊。”
盛葵腦補出的畫麵是窮苦道士艱難撫養小孤兒,在昏黃的燈光下一邊做針線一邊哄小孩的場景,哇哦,這也太暖了。
蘇符看了她一眼:“他要裝窮,買來讓我幫他在衣服上做補丁。”
呃,她想的也沒差那麼遠,就是畫麵裡的兩個人對調了一下,溫馨有點搞笑了而已。
盛葵轉移話題:“你找針線盒乾什麼,我放在房間的桌子角落那裡了。”
“做條釣魚竿吧。”
蘇符說著從房間裡把小小的針線盒拿出來,又去廚房把沒燒完的炭火點燃,一起拿到院子的龍眼樹下。
盛葵看著他搗鼓了半晌,到了做魚鉤那步突然說:“你是打算學薑太公嗎?願者上鉤?”
蘇符舉著那根被他彎的有些歪的針到她眼前,“你看看,就算沒有倒鉤,那也比薑太公的直鉤好吧。”
盛葵好嫌棄,“那線呢?你確定那麼脆的線釣得起來魚?”
“隻要是長得不太大,應該還是可以的。”蘇符語氣間充滿了不確定,緊接著又信誓旦旦起來“而且現在這個季節,你指望水裡的魚有多大?”
“你就忽悠我吧。”
看他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盛葵也不打擊他了。
響起前兩天黃嬸對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走的時候還讓她有時間去找一下隊長,盛葵看著今天天色尚早,就想出門去一趟隊長家。
盛葵站起來:“我出去一趟,隊長好像找我有事。
蘇符抬眼:“哦。”
躺在家裡誰教的花花從屋裡走出來,嘴裡吊著草帽的帶子,大大的帽子被它拖在身後,因為院子不平坦,帽子被一顛一顛的,連帶著花花身上的肉肉都跟著抖動。
盛葵被它的樣子笑到了,連忙走過去撿起草帽,順帶著抱起了貓條,恨恨地親了一口:“你是知道待會會下雨嗎,怎麼這麼貼心!”
盛葵就帶了個草帽出門,她不喜歡穿那件又厚重又很醜的稻草披肩,現在天氣熱,就算回來要淋雨她洗個熱水澡也不怕感冒了。
前兩天還能看到一點路麵,經過昨晚那一整晚的暴雨,現在外麵的水位已經漲到把他們通往公社的一段路蓋住了。
盛葵在村子裡走的時候,發現現在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趕著下工的時間做竹筏,就是偶爾遇到幾家已經做好竹筏的,也在抱著一堆稻草在屋頂加蓋,還用劈成條的竹子壓住固定。
等她到隊長家的時候,發現隊長家也擺著兩個六根竹子的大竹筏。
隊長和黃嬸她們都在屋子裡用稻草做雨披,注意到盛葵的視線,笑著說:“這兩個是隊裡做來專門收玉米的。”
蘇隊長站起來走到門外的石墩子坐下,“過來我給你說個事。”
蘇隊長說的這件事似乎有點為難,他抹了把臉,開口,“就是你們現在領的那份公社發的補貼沒有了。”
盛葵沒有震驚,隻是有點好奇,因為在她印象裡,她前世的這個時候知青本來就是沒有工資的,當初知道她下鄉還有補貼,還猜測是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點架空的情況。
“怎麼沒有了?”
蘇隊長見她反應不大鬆了口氣,皺著眉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突然多了很多批下鄉的知青,現在幾乎縣裡的每個公社都有兩三批知青,附近的南豐農場最多,有將近五十個人,你也知道我們這一片都不富裕,公社負擔不起啊。”
盛葵一瞬間想到她們村她還沒見過的那四個新知青。
原來下鄉大潮已經開始了啊。
盛葵:“現在天氣這麼差,知青也來嗎?路都不好走。”
蘇隊長也是一臉的苦惱:“問題是隻有我們這裡這麼下雨啊,彆的地方的知青不知道啊。”
噢對哦,她都被這連日的雨搞得以為全世界都在下雨了。
盛葵苦惱了,沒了這份補貼她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沒有之前那麼好過,她還沒蘇符出息呢,人家好歹還有一份會計的工資。
盛葵又問:“高樓他們兩個知道這件事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們,你看要不你去跟他們說?你們畢竟是一起下鄉的,好說話一點。”蘇隊長說得都不敢看她了,估計也是覺得自己禍水東引的樣子有點丟人。
盛葵瞪眼,總算反應過來了。
好哇,這是看她嫁了個村裡人輕易不會跟他翻臉,柿子專挑軟的捏啊!
偏偏她還拒絕不了,到時候他把高樓兩個安排出去,等他們發現領不到補貼了,來找隊長,他一句盛知青沒告訴你們嗎?她估計落不著好。
雖然回去說,但也不能讓自己看起來這麼好說話,盛葵一臉不高興,“隊長,我也就跟他們一起下鄉而已,下鄉之前我們甚至都沒見過麵。”
蘇隊長:“我知道我知道,這不是我這幾天都比較忙嗎,要不這樣,我幫你們去說說,讓公社把你們這個月的補貼發下來。在他們來之前,公社隻有你們幾個知青,應該還是挺好說的。”
盛葵不情不願道:“那我試試,如果他們意見很大,我可是不管的。”
“行吧,到時候再讓他們來找我。”蘇隊長無奈。
作者有話要說: 說一下昨晚沒更新的原因哈,我家昨晚斷電斷網了,寫好的新章發不出去,手機白天出去的時候掉水坑裡用不了請不了假,今天來電之前我又出門修手機了現在才回來(┬_┬)。
然後今晚如果不斷電就還有更新。
為了表達蠢作者的歉意這章留言都發小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