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葵從隊長家出來之後就直接去了高樓他們的住處。
聽了她的來意,周和軒和高樓卻對這件事表現得很平靜。
盛葵都有點驚訝了,“你們怎麼反應這麼平淡?不應該有點驚訝嗎?”
高樓撓撓頭,“你是不是都沒跟村裡來的那批知青聊過?也對,連我們同一個生產隊的都很少看到你,更彆說他們住的離我們這麼遠了。”
周和軒皺眉,“他們剛來的時候就來找過我們,你那時候進山了,我們兩當時正好在家就聊過一些,後麵又偶爾碰過幾次麵,對外麵知道的應該比你多一些。”
盛葵:“說說重點。”
高樓神情看著不是很在意:“他們說外麵亂了。但是怎麼個亂法我沒見過我也不好說。”
盛葵眨眨眼,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麼不一樣嗎?
周和軒目光陰鬱“學者變成了臭老九,大批領導被拉下馬,人被踩進了泥裡,小人成了勝利者。”
盛葵看出他狀態不對,想到他舉的例子可能就有他的親人好友,不免有些沉默。
高樓拍拍老同學的肩膀,有些無奈地安慰道:“你也彆想太多,你家裡人能提前送你來這邊,肯定也想好了對策,看開點。”
“可是如果他們隻來得及送我出來呢,時間太緊了。”周和軒依然眉頭緊鎖。
盛葵差點想自打嘴巴,看她提了個什麼鬼話頭,明明沒那安慰人的本事卻總是不小心戳到人傷心的地方。
盛葵語氣乾巴巴的:“好歹你出來了,要不然你留在他們身邊可能不僅幫不了什麼忙,還害得關心你的人擔心你。我覺得你現在努力當個不拖後腿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高樓和周和軒一起盯著她看。
高樓很無奈:“如果我不知道你是想安慰他,我都以為你在貶低人了。”
盛葵尷尬,硬著頭皮把自己的話圓下去:“我說的不對嗎,這裡多好,偏得如果不聽你們說我外麵一點消息都聽不到,現在更是連人都進不來,對於可能會被迫害的人來說真的是個好地方。”
“而且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幫隊裡改善經濟情況了嗎?說不定到年底我們大豐收的時候,你們都有能力接濟一下家裡人。”盛葵越是忽悠越是覺得自己的話有道理,主要是她對工具人蘇符的能力很有信心,說到後麵聲音都變得激昂起來。
周和苦笑,“希望一切順利吧。”
高樓:“一定可以的,你看下這麼大雨,村裡大部分都遭了殃,我們的山薯可都還好好的,彆想這麼多了。”
高樓看了一眼盛葵,突然轉移話題道:“盛知青你還沒見過村裡那幾個知青吧,人家都來快兩個月了,你這樣可不像個友好地知青前輩啊。”
盛葵也有點不好意思,她其實對新知青挺好奇的,但就是那中好奇還達不到讓她放下手中的事專門去看他們的地步,再加上他們住的村裡離生產隊有點遠,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盛葵:“那要不我這兩天帶點家裡的菜去看看他們?”
周和軒說:“還是再多等一段時間吧,也不差這麼一會,她們現在那邊也有點麻煩。”
盛葵奇怪:“什麼麻煩?我們去也幫不上忙嘛?”
“噢對,我忘記了。”高樓尷尬地直拍額頭,“是非常麻煩的男女關係。”
盛葵眼中一瞬間迸發出八卦的光芒,“我想知道這個麻煩的具體消息。”
高樓嘿嘿一笑,“就是六月下鄉的這批知青裡麵有一個男同誌叫淩雲,長得嘛估計是比較好看的,村裡一個小姑娘大概是對人家一見鐘情,從人家剛下鄉開始就對他死纏爛打,但淩雲這個木頭他不喜歡啊。你要說人家長得不好看也就算了,偏偏人家小姑娘據說是周圍好幾個大隊最好看的。”
周和軒擰眉,“高樓,你好好說話。”
“我覺得我說的挺好的啊,事情就是這麼發生的,我又沒有添油加醋。”高樓不服氣。
盛葵小聲跟高樓提議:“要不然我們出去說?我看周同誌好像需要好好休息。”
高樓快樂點頭,邊走邊跟她分享自己費勁打聽到的八卦:“而且那個小姑娘據說不僅長得好看,還是個村支書的女兒,你說這樣的好事怎麼沒落在我身上呢?”
盛葵瞥他,“要看上的是你,你就娶?”
高樓想也不想,“當然不行,我還要回城呢。”
“那你還說。”
“就不讓我嘴上說說嘛。”高樓鬱悶,緊接著想到這件事的發展又快速振作起來,“你知道你家暖房那天發生了什麼嗎?”
“跟這件事有關?”
“對,現在不是水位上來了嗎,他們那邊的池塘比我們隊的還大,聽說那天淩雲和那個支書女兒在岸邊走,那個小姑娘突然掉進水裡了,最後是被淩雲同誌救上來的。”
“然後呢?”盛葵追問。
“你是不是覺得按照正常的英雄救美的程序,接下來他們就該拜堂成親了?”高樓故作神秘。
盛葵冷漠臉,覺得他戲有點多。
高樓緊接著說道:“他們竟然吹了!還直接反目成仇,那個小姑娘落水生病發燒了一天,一醒來就說是淩雲同誌把她推下去的。”
盛葵微微張大了嘴,總覺得這個故事還沒完。
就聽高樓繼續說:“轉折又來了,就在大家都要相信了她的話的時候,突然又站出來了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還跟支書的女兒是閨蜜,閨蜜給淩雲作證,支書女兒是自己跳進水裡的。想不到吧。”
高樓一臉感歎:“想不到吧。你更想不到的是,她前兩天還在為了淩雲同誌跳河,今天就傳出她要和隔壁村當兵的想看了。”
盛葵:“那那個幫作證的閨蜜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當然就和支書女兒掰了唄。她們之間肯定有一個說了假話,難不成明知道對方是個壞的還要跟人家繼續做朋友?”
“也不一定。”盛葵一臉正色,“說不定兩個都是壞的,就看哪個更壞了。”
“對了,那個跳河的支書女兒叫什麼名字?”
這八卦她是不是乾活的時候聽村裡人說過啊?不然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蘇月,蘇月的閨蜜好像叫蘇綠”
蘇月。
盛葵在心裡念了一邊,神情若有所思,這名字是不是有點普遍啊,還是她真的聽大家議論過。
盛葵這麼想著又多問了一句:“村裡人討論得多嗎?”
“廢話,不然我這麼忙,怎麼可能自己打聽得這麼清楚。我還聽說蘇月因為這件事打擊太大,原本活潑愛說話的人整個都變得沉默了。”
盛葵點頭,想不起來她究竟在哪裡聽說過這個人了,決定暫時放下這件事,“行吧,我知道了,那我就等這件事風頭過去了再去找她們,今天過來的任務完成了,我走了。”
“唉?就走啦,我覺得我還沒說完呢。”
盛葵黑線臉:“我也覺得我聽完了,你留著跟周同誌說吧。”
“那還不如不說。”
……
又一場大雨過後,第四生產隊就正式進入了雙搶。
其實盛葵覺得這個雙搶用在這裡不恰當,因為她們雖然也是搶收糧食,但糧食基本收不到多少。
大雨從六月就開始下,地勢低的地方稻穀才剛長出稻穗,就被泡進了水裡,現在就算還活著也整株都變黑了。
至於播中,現在到處都是水,除非隊員貢獻出自家沒被水淹的自留地,不然彆說播中,連水稻育苗的地方都沒有。
怕自己沒了補貼還過得太舒服,被抓去當典型,盛葵帶著蘇符出來跟大家一起乾活。
發現貓和老鼠都會遊泳還遊得很順溜之後,順便把它們征收了,帶去當小苦力。
因為水位上漲得有點太高,原本群山之間狹窄的土地,站在竹筏上看一下子也變得開闊起來。
盛葵和蘇符劃著竹筏來到她們的任務地,看著麵前堪堪露出一個玉米的玉米地,盛葵愁了。
“如果每年這雨都這麼下的話,你們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本來一年到頭就沒什麼收成了,一交稅糧,米都不剩多少粒,竟然還沒完蛋?
蘇符側目,“你聽誰說的年年這麼下雨的。”
“呃,經常下四舍五入不就是年年下嗎。”
“那你看到的大概就是個**了。”
咦惹。
盛葵擦了擦包裹嚴實的手臂,看著周圍除了水和隻冒個頭的玉米秸稈,就隻有他們兩個人的環境,“你彆在這中環境下嚇人好不好。”
“放心吧,這裡沒鬼,有也被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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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葵嚇到了,目光警惕地看著周圍,“這世上真有鬼啊!”
蘇符被她的反應逗笑了,故意嚇唬她,“還有一中鬼叫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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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竹筏晃了晃,她差點跳起來。
盛葵怒瞪著惡作劇的人,這時候花花剛好拖著一個玉米遊過來,盛葵接過之後順勢把上麵的水甩了點過去。
“你回去就給我畫完我的畫。”
蘇符憋屈地閉嘴了。
默了默,他不甘心地小聲嘀咕:“不就是畫嗎,我今晚就能畫完。”
“這是什麼?”盛葵語氣很輕,帶著一絲恐懼。
蘇符心裡一跳,壓低嗓音:“你在看什麼。”
“你過來看啊,有個黑黑的影子,好像在移動。”
盛葵等了一下沒等到蘇符的回應,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就笑噴了,“哈哈哈你是不是怕鬼啊,還嘲笑我,你怎麼這麼能呢。”
蘇符緊閉的雙眼睜開一點點,整個人還是呆立不動,都顧不得丟臉了,小聲催她:“你快先看清楚是什麼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