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起身要送她,阮伊雯搖搖頭,說不必了。她帶了司機,今日來本就是要詢問季淮這些事的前因後果,她一個當母親的要從彆人嘴裡知道女兒的事本就是失職,可陸甘棠的狀態太差了,她真的怕很多事都來不及。
阮伊雯經過邵騁身邊的時候眼睛落在了他的脖頸上,那個頸圈經年累月戴在邵騁身上,已經幾乎快變成他身上的一部分,看習慣了就容易忽略。而阮伊雯看著那圈冰冷的黑色金屬,想到的卻是女兒在這個Alpha身上的探尋與渴求。
“聽說這是陸毅給你定做的。”阮伊雯看著那金屬圈上微微剮蹭的痕跡,“你知道她為什麼默許你戴上頸圈嗎?”
“因為在信息素裡,Alpha總能贏得那麼輕易。”阮伊雯在邵騁的沉默中淡淡問,“可你真的贏了嗎?”
阮伊雯離開了,季淮讓服務員過來結賬。
邵騁在服務員的聲音中回過神來,轉身往外走。
季淮看著邵騁離開的背影,好似看到了當年的周放,隻是邵騁和周放不一樣的是當年周放的離開讓他們分離十年,他為了不傷害自己的Omega寧願遠離對方,卻不知道Omega需要的從不是這些。季淮從未恨過周放當年把他一個人留在那裡,他後悔的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對周放坦誠,他們曾經朝夕相處,有那麼多的機會,可他卻把Omega的苦楚自己咽了下去,卻希望周放能在短暫的時間內理解自己。
所以季淮給了邵騁這個機會,阮伊雯說得沒錯,他們做這些不是為了邵騁,而是為了陸甘棠。
周放在附近辦完事過來接他,見季淮出來,走上幾步牽了他。現在日頭還足,站在陽光下的季淮白得透明,有種隨時會消失的脆弱感,周放見狀忍不住把他牽得很緊,問他:“聊得怎麼樣?”
季淮說:“不知道。”他想起邵騁離去前的表情,忍不住看著周放,周放與他對視,疑問地挑起眉。
“大概又會折騰一場吧。”季淮歎了一口氣,語氣卻不沉重,他搖了搖頭“甘棠那個性格,短時間內怕是改不了,說起來,我們說不定也有責任。”
周放抿唇,沉默片刻道:“能折騰也是一件好事,總比都悶在心裡什麼不說強。”
如果他們當年願意折騰對方一場,可能反倒更好。
“我做不到,我舍不得。”季淮捏了捏他的手,“你也舍不得。”
他們一樣,也不一樣。
所以不管是愛是恨,都要自己去嘗。
......
邵騁來到二院,問了護士病房號,大概是他臉色太不好,護士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衝著這身作訓服給他指了路。
來的路上邵騁什麼也沒想,他有很多話想說,也有很多話想問,可那些都比不過他此刻想要立刻見到陸甘棠的迫切。阮伊雯和季淮的話他聽進去了,卻不敢細想,不得不承認,他怕了,他不想再去猜陸甘棠是怎麼看待自己,他要去弄明白,彆人說的都不算。
阮伊雯看穿了他,他不是不想說,而是自己也沒明白,對陸甘棠到底是愛更多,還是恨更多。他還來不及想通,一切就被搞砸了。
看到穆鄴城從病房出來的那一刻,邵騁才發現自己的指尖是涼的,不僅僅是穆鄴城,那濃鬱的薄荷味也讓他腦子變得一片空白。病房裡住著的是陸甘棠,可此刻房間裡散發的味道卻屬於彆的Alpha。
邵騁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他告訴自己不可能,在那兩天夜裡,他一次一次地標記她,每一次都清晰而完整,Omega在被標記後根本無法接觸彆的Alpha的信息素,這是標記給予Omega的排斥機製,僅僅隻是聞到了都會胸悶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