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領地──亞圖斯中, 塞特讓人清點著特提的財產,看著身前堆積如山的黃金珠寶, 饒是像塞特這般自幼出生於貴族之家的人,也不由得暗暗咋舌。
黃金他看的多了,做為將領,他手上經手過的黃金可比眼前這些要多的多,但他佩服的是特提刮地皮的本事,要知道, 特提可不是什麼貴族之後,不過是個書記官之子, 因緣際會下娶了前任領主之女,這才能在前任領主的扶持下成了現任的領主。
區區一個書記官之子,連貴族的邊都沾不上,不過就是一個平民之後,僅僅做了幾年的領主, 竟然能收刮到這麼多的財寶,把亞圖斯的地皮刮的足足薄了一層, 這不是本事是什麼?
當然啦, 特提要是僅僅隻是刮地皮的本事強,塞特也不會佩服他了,他佩服的是特提這心有多黑,膽子有多大, 竟然還敢起了挾持法老王的心思!
雖然塞特直接一刀宰了特提,不過這就像是作者開坑一時爽, 填坑修羅場一般,特提死後所殘留下來的問題可沒有這麼容易解決。
一則,特提畢竟是個領主, 如果不給人一個充份的理由,難免會讓其他的領主有免死狐悲之感;再則,特提久居亞圖斯的領主,特提死後,亞圖斯成了無主之地,自然得再安排人治理。
安瑪奈特也不放心彆人接管亞圖斯,便乾脆讓塞特帶著一隊埃及軍留了下來。
一則,將特提所犯之罪告知其他領主,讓其他領主知道特提之死是罪有應得,另外一方麵也是給他們提個醒,她──法老王可不是個好招惹的,這些人的小動作她可都清楚呢。
再則,也讓塞特好好的把亞圖斯重新整理一番,特提能把亞圖斯的地皮足足刮薄了一層,自然不是光靠他一個人就成的,手底下的狗腿子自然不少,該關的關,該殺的殺,總之,不能放錯任何一個。
前一項並不難,也不過就是派幾個傳令兵傳個話罷了,麻煩的是第二項,畢竟特提做了那麼多年的領主,要是真清理了,亞圖斯的官場怕是得來的大地震了,其中拿捏的分寸可不是件小事。
不過就連塞特也沒有想到,光是清點特提的財產,就浪費了他不少時間。
“主子。”隨從問道:“這些當真都要拉回孟菲斯嗎?”
他貪婪的瞧了一眼堆積如山的黃金、珠寶,這麼多的黃金珠寶,隻要截留一點,便夠他們吃喝不儘了。
他低聲道:“按規矩,主子可以留下三成,想來法老王也不會說些什麼。”
雖然按照軍法,每一次打仗後的戰利品都是法老王的,再由法老王按將士功績賞賜,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一次打仗,大夥或多或少會私留些戰利品,一般而言,將士自留下三成,七成交於法老王,也差不多了。
塞特直接一鞭子打上隨從的嘴,冷聲道:“這種不敬的話,我不想再從你的嘴裡聽到!”
“是!是!”隨從連忙連連道歉,“是我錯了,求主子恕罪!我隻是替主子不值……”
彆看主子宰特提宰的輕鬆,可主子是什麼身份,為了混到特提的身邊還假扮起了奴隸,著實吃了不少苦,難道不值得一些賞賜嗎?
“不值!?”塞特冷笑,“有什麼好不值的?以往那是打仗,是拿命去博,也就罷了,這一次咱們出過什麼功?做過什麼了不得的事?三成!?虧你說的出口。”
混到特提身邊看似危險,但其實一點也不,在埃及神的幫助下,特提壓根沒注意到他身邊的隨從換了一個人。就這麼一點子功勞要他拿三成,他可沒這個臉。
見隨從似是還有所不服,塞特也懶得再說,曬道:“你要是敢伸手,也不怕阿努比斯出現在你房裡。”
想到阿努比斯突然出現在軍營的事,隨從頓時乖乖的閉了嘴。
以往他雖然也聽說過法老王是拉神後裔的說法,但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傳說罷了,而如今,他才相信這是真的,如果不是拉神後裔,法老王怎麼能讓阿努比斯為她送信?
這也是安瑪奈特在此次巡視上埃及之時,見到眾多領主陽奉陰違時,突然想到的監查辦法,做為人類,她受到時間與空間的限製,即使有意要好好治理埃及,所謂天高皇帝遠,她的聲音,她的旨意不見得很好好的傳遞給人民。
但埃及神則不同,他們的榮光籠照整個埃及,在埃及神的幫助下,她的眼睛可以如荷魯斯之眼一般,看到埃及所有的地方,自然,拜托阿努比斯傳個話也是小事一件了。
如果要不是怕嚇到塞特,安瑪奈特本來是想自己去跟塞特說一聲的,不過對塞特而言,恐怕還是突然看見阿努比斯的驚嚇指數比較高。
塞特問道:“特提謀反的事情可都查清楚了?”
“都查清楚了。”隨從恭敬的回道:“特提這幾年來一直私底下召募私軍,並且打造武器,光是青銅戰錘都足足堆滿了三個房間。”
他們古埃及人最喜歡使用的武器就是戰錘,一則好做,找塊圓潤的大石頭磨磨就成了,再則,一錘下去,敵人頭骨破裂,也不用擔心他再爬起來繼續攻擊。
“青銅戰錘!?”聽到特提有足足三個房間的青銅戰錘,饒是塞特也忍不住訝異了,他難以置信的再問了一次,“你確定都是青銅戰錘?”
“是的。”隨從也忍不住佩服道:“這特提還真是有富有。”
一般戰錘大多是石頭做的,特提竟然能做青銅戰錘,而且一做就是整整三個房間,這份壕氣怕是連法老王都及不上。
塞特摸摸下巴,“他那來的這麼多銅!?”
埃及所有的礦場全都是法老王的,雖然不禁止私人買賣銅礦石,不過這麼大量的銅,法老王不可能不知道啊!既使老法老王沒注意到,以安瑪奈特的性子,不可能會漏了這個消息。
除非……特提自己有銅礦山!
想到這種可能性,塞特頓時精神一振,比起將特提的財產獻給法老王,自然還是直接獻上一整座礦山更能討法老王的歡心。
“去!”塞特吩咐道:“細細審問特提的侍從,勿必要把銅礦山的所在地給找出來!”
在亞圖斯的銅礦山中,小小的烏瑟被逼迫著下礦山,自從他被特提讓人送到礦山之後,每天都被人壓著進礦洞挖礦,做著最累的活,但卻吃著最差的食物。
他雖然是盜賊之子,但因為是獨子,自幼被父親寵愛,從不曾受過這樣的苦,不過才短短的幾天,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無論是誰,再見到他時都不會和以前那身上滿是蜜糖香味的小胖孩聯想在一起了。
趁著眾人忙著挖礦,烏瑟躲到礦洞深處的角落,也不管什麼臟不臟的,一口把手裡還不斷掙紮的老鼠的咬死,大口大口的吞著老鼠血。
這是他好不容易在礦洞裡捉到的,也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
老鼠自然不好吃,生血更是有一股腥臭味,可是比起什麼都沒得吃,這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烏瑟!”監工一眼就瞧見烏瑟在偷懶,再一瞧見他手裡的老鼠,怒喝道:“好啊!你竟然敢偷東西吃!”
烏瑟下意識的把老鼠往身後一藏,反駁“這是我好不容易捉到的。”
“捉!?”監工狠狠的一巴掌打在烏瑟的臉上,“你一個小孩子,腿腳都沒幾斤肉,怎麼捉的到老鼠!”
彆看礦洞裡的老鼠又瘦又小,可著實靈活的很,那怕是個老礦工都不見得能捉到了,更彆提烏瑟還是個孩子。
監工喝斥道:“還不快交出來!”
“不!”烏瑟死死護著手裡的老鼠,這是他的。
監工乾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那個奴隸像烏瑟一樣,這麼不聽話的,不管那隻老鼠是烏瑟捉的?還是他偷的,這礦洞裡的規矩隻有一個,就是所有的好東西都得上交給他。
烏瑟竟然敢拒絕,在他眼裡就無異於找死了。
惱怒之下,監工直接狠狠的用棍子打了烏瑟一頓,直把烏瑟打到半昏迷,這才住了手。
他一把死老鼠從烏瑟手裡搶走,拋給同伴道:“讓人烤一下,咱們今天有肉吃了。”
哪怕再小,那也是肉啊!
對古埃及窮人而言,烤老鼠肉也常是他們餐桌上的佳肴,幾個人也不嫌棄,直接架了火就烤,老鼠雖然個頭不大,但因為是幼鼠,肉倒是挺嫩的。
幾個大男人分吃了一隻烤老鼠還有些意猶未儘,不斷的啜著手指,彆看他們是監工,這小日子應該不錯,事實上嗎……
才怪!
特提是出了名的苛刻,給自家府裡下人的啤酒都是偷工減料的厲害,更彆提礦山裡的工人了,即使他們是監工,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吃到肉了。
監工吃完了肉,還不忘教訓烏瑟道:“臭小子!你給我記住,不管你爸以前有多厲害,他已經死了,在這裡隻有一個規矩,就是所有的好東西都是我的!”
哪怕被監工一腳踩到泥裡,烏瑟仍不服輸,他惡狠狠的瞪著監工,“是我的!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