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盛天林隻是對李有誌印象不錯,覺得這個相貌平平的大學生有著很不錯的鏡頭感,而且做事認真。
但是剛才這幾組李有誌被閆爽血虐的鏡頭拍下來,盛天林對李有誌已經是欣賞了。
在閆爽反複叫停,整治李有誌的時候,盛天林可能是整個劇組最生氣的人。可以說閆爽今天的做派,已經嚴重的挑戰到了他身為劇組導演的底線!
之所以一遍遍的冷眼旁觀閆爽作妖,並不是盛天林縱容。
而是在等!
等什麼?
等李有誌什麼時候忍不了,和閆爽在劇組裡起衝突!
閆爽不知道,但是盛天林心裡有數——今天這一場的群演,可特麼都是農大的學生!
昨天他給屠崢打電話的時候,那麵的態度已經非常清楚了;這人目前的熱度可以,還是得用。將原本的二番宣傳咽喉,給個教訓就得了,該拍戲還是拍戲。
所以今天這個場合,站在盛天林的角度,是不好再去和閆爽發生矛盾的。
正是因為這樣,剛才的盛天林看著李有誌一次次被掀翻在地的時候,就一直在心裡使勁兒——媽的這些學生怎麼不揍這丫的一頓?
就像昨天上午那場似的,五六個人衝上去把這丫按在地上踹一頓。
有了這個衝突,自己就和製片方那麵有的說了。現在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演員還不多的是?
令盛天林意外的是,看到同伴一次次的被閆爽掀翻在地,那些農大的同學明明都已經眼冒綠光,幾次要衝上去,卻無一例外的讓李有誌給攔了下來。
明顯知道對方故意針對,李有誌仍然一遍一遍的按照劇本要求衝上來,一次次的被打翻在地。
年紀輕輕能有這種心性,難得!
是個大才。
現在李有誌主動要求剛才這一鏡再來一遍,閆爽也表示沒問題,早已經上了頭的盛天林索性將剛才那喊過的那一鏡直接刪掉。
並親自站在了攝像機後。
眼見著片場的火藥味兒都快趕上一戰前的薩拉熱窩了,劇組副導演咧著嘴俯到了他的身旁。
“導兒……這麼下去怕是要出事兒啊。”
“天大的事兒我頂著,各單位就位!”
一聲大喝,盛天林將現場所有看熱鬨的工作人員叫回位置。
此時,那些在第一鏡和第二鏡中都領了盒飯的農大學生們,都已經站在了二號機位之後。
看著山坡上的閆爽重新站好位置,一個臉上沾滿了血漿的壯碩鬼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是農學係的劉猛。
“剛才都拍下來了嗎?”
“放心吧猛哥,都拍下來了。”
“行!他媽的,這個什麼爽,讓哥們兒很不爽。一會兒這場戲他肯定還得玩兒陰的,咱不能看著自己的同學這麼被外人欺負。”
“你就說怎麼搞吧猛哥,我們跟就完了!之前的幾個鏡頭我們都用手機錄下來了,就算是學校處分,咱們也有話說!”
聽到身後那些同學低聲應和,劉猛舔了舔有點發甜的人工血漿,咧起了嘴角。
“等一會兒誌哥倒下,咱們就直接上!速戰速決,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頓再說!記住了,咱們隻針對那個什麼爽,不能對劇組人員動手。”
“明白了!”
就在眾人大聲密謀之際,那頭的盛天林高高舉起的手,已經揮了下去。
“《破曉》第四場三鏡第7次,艾克神!”
“天鬨黑卡……板載!”
隨著現場一聲打板,山坡下的李有誌發出了一聲大吼,第七次……向山上發起了衝鋒!
站在山坡上,看著雙手緊握刀柄,將長刀持立衝將過來的李有誌,閆爽不禁暗笑。
簡單,幼稚!
之所以有今天這麼一遭,閆爽並不全是針對李有誌。
更多的他想跟劇組和製片方表達一種態度——哥哥很不滿意當下的待遇!
現在自己的身價已經漲了,你劇組撿了個便宜也就罷了,憑什麼還讓我演二番?
調理李有誌,不過就是需要這麼個微不足道的人,來把這種態度表達出來罷了。
眼看著李有誌衝過來,閆爽深吸了口氣,端起了步槍。
小崽子還挺倔!
本來都想著差不多就這樣了,你特麼還犟上了。
“為了連長,衝啊!”
高喊著台詞,閆爽邁著大步向山坡下衝去。
行,既然這樣。
今天老子就給你這種黃毛小子再多上一課!
山坡上的風在閆爽的耳旁呼嘯而過,布鞋片子踩在沾著血漿的塵土上,有些滑膩。
前方,那個持刀擎肩的“少佐”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