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發布(2 / 2)

他有很獨特的個人魅力,林淵其實挺欣賞他的,也尊重他不喜歡和人社交的性格,不特意去套近乎,自己降低了和Gina說話的音量,儘量不打擾他。

褚漓感覺到了林淵的禮貌,又無意識地皺眉。

他閉著眼睛,聽覺就格外敏感,林淵清冽的聲音壓得很低,零零碎碎地飄到他的耳朵裡,聽不真切,但很好聽。他想聽清的,可林淵並不是在和他說話,他特意去聽倒是有點怪異。

腦子裡一通胡思亂想後,褚漓才感覺也自己對林淵過分在意了。

可……這一切似乎很難控製。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褚漓聽到有幾人走進來,接著就是鄭紅的聲音:“好好好,這形象絕了。”

褚漓睜開眼睛往鄭紅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又被林淵吸引,快速挪了過去。

鄭紅又激動了,深吸了一口氣,對跟著的幾個年輕演員說:“大家看,褚影帝就是褚影帝,你們學著點,還沒開機,他已經將自己放進了明空的狀態裡。”

褚漓有點無語,輕輕呼了一口氣,再次閉上了眼睛。

鄭紅還在繼續誇褚漓,也是給幾個年輕演員講戲:“你們看,褚漓現在這種情緒就很好——明空被少年吸引,他害怕這種陌生的情緒,於是故意冷落少年,可在無意識的,他又總是控製不住地偷偷觀察少年,被人發現之後,立刻轉移視線。”

褚漓:……

幾個年輕演員恍然大悟,紛紛鼓掌讚歎,對褚漓出神入化的演技和高度保持戲中人物狀態的敬業感到敬佩。

褚漓即使閉著眼不去看那些人誇張的表情,也感覺有點尷尬。

他緩了緩,自己調整了情緒,也給自己找到了台階下——他那麼關注林淵,隻是因為入戲。

褚漓的胸口略一起伏,緊繃的肩膀慢慢放鬆,心裡的不安稍微減輕了一點。

隻是……入戲罷了。

定妝照拍攝很順利,收工後林淵就回了酒店休息,第二天一早,劇組已經搭好了布景,準備開機儀式。

這掉因從選角開始就鬨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兒,林淵又是個腥風血雨的人,鄭紅生怕再被人給盯著黑,打算整個拍攝過程都低調行事,開機儀式沒有邀請媒體,一切從簡。

隻是鄭紅特意單獨找林淵委婉地說過,褚漓不太喜歡被打擾,除了和戲有關的事宜,不要和褚漓閒聊。

重要的轉折都是放在拍攝中期,因此拍攝的第一個月,林淵和褚漓都沒有太多對手戲,所以林淵幾乎沒有和褚漓說過話。

但林淵還是儘可能地留在了片場,沒有他戲的時候,他就看著褚漓演。

褚漓真的是天生的演員,儘管他的個人風格很明顯,你以為他的氣質會出戲,但隻要一麵對鏡頭,他就立刻變成了角色。

林淵總是認真地看著他演,是欣賞,也是學習。

褚漓時常會注意到林淵在看他,但那種眼神,絕不是什麼仰慕什麼想要勾搭,而是:讓我看看這位業務骨乾又在怎麼做工作我得偷點師。

被發現的林淵也不緊張,遠遠地微笑表示:你放心你不喜歡人打擾我絕不舔著臉來麻煩你。

林淵應該是這些年以來他遇到過最有邊界感的合作演員,充分尊重又禮貌疏離,給了褚漓一個非常舒服的工作狀態。

可褚漓反而覺得沒辦法完全專注在工作上,他會覺得林淵偷看他的模樣很鮮活可愛,他老忍不住去關注林淵,關注每一天的通告單,看他和林淵的對手戲什麼時候開拍。

進入拍攝的第二個月,鄭紅告訴了褚漓拍攝安排:這個月幾乎都是林淵的和他的對手戲。

褚漓正看著今天的通告單,等著拍攝,聽到鄭紅這麼說,褚漓終於掀起了眼皮。

他想起之前和林淵對戲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忍不住有點興奮。但表麵上一點兒也沒有顯出來,隻是冷冷淡淡地說了一句:“嗯。”

鄭紅繼續絮叨:“這一個月我一直看著你的情緒,非常非常好,我對你極有信心,你自己的感覺呢?”

褚漓往林淵的方向看了一眼,說:“戲我沒有問題。”

說完,他也沒有收回目光。

今天要拍幾場夜戲,而林淵早上也有戲,熬到這會兒已經十八個小時沒有睡了,困得不行,剛下了保姆車在休息椅上坐著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著有點傻。

Gina在給林淵做造型整理,那副寵溺的樣子看得人格外膩歪。她是真的很喜歡林淵,隻要不工作的時候,她都在林淵的身邊待著,以便林淵有什麼需要她能及時回應。而林淵的經紀人更過分,他連個助理都沒請,自己鞍前馬後地伺候著,這會兒正一手喂零食一手扇扇子,一臉孝順。

鄭紅順著褚漓的目光看了過去,含笑道:“林淵是真的有點蠱惑人心的本事,但凡和他接觸久了都得迷糊,而且他越是作,就越是想縱容他,真奇妙。”

褚漓許久沒有應聲,鄭紅又道:“多虧你的直覺堅持要他試戲,他真是個寶貝,比我想象中還貼合角色。啊,美麗又神秘的少年,誰會不為他心動呢?要不是顧及著導演的尊嚴,我也想去給他剝葡萄。”

褚漓立刻轉頭,表情警惕。

鄭紅“哈哈”笑了兩聲,拍著褚漓的肩膀說:“你好好和他演,你也得心動,網友不都說了,你早晚完蛋。”

褚漓沒有說話,眼神竟然有一刻的迷茫,他眼前又浮現和林淵對戲時那旖旎的場景,以及這一個月以來林淵對他疏離的態度。

鄭紅看著褚漓的神情,突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大驚,誇張地捂著嘴說:“你不會……”

這聲音引得一群人都望向了他們這裡,褚漓感覺到林淵的視線也朝著他們這邊來,他立刻避開。

褚漓低頭,喉結輕微滾動了一下,快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才冷淡地看著鄭紅說:“不是你讓我保持入戲的狀態嗎?”

鄭紅“啊”了一聲,立刻放鬆。

也是啊,他想多了,褚漓這種天才選手,演過的感情戲太多了,合作過的男女演員不計其數,可他從有過人戲不分的情況,也沒有改變過他不喜歡與人有親密關係的怪癖。

林淵是蠱人,但那可是褚影帝啊。

鄭紅安心了,再看著褚漓那雙秋水眼眸的閃躲,忍不住鼓掌:“啊,絕了,你這個心虛的表情絕了!保持住這個情緒!”

這活脫脫就是明空被神秘少年誘惑以後不敢麵對自己時的模樣啊,這糾結感拉扯感,啊!

啊,褚影帝,不愧是你!

鄭紅“騰”地一下站起來,說:“快點快點,各單位注意,馬上開拍!”

褚漓:……

林淵這造型都還有一點兒沒弄好,不知道鄭紅導演怎麼突然就要開拍,Gina隻得加快了速度,趕緊給林淵扮上。

康安給剝了小半碗葡萄還沒吃完,林淵舍不得扔,一口氣塞嘴裡了才匆匆忙忙去走位,褚漓瞧著林淵鼓著臉走,真的有點憋不住想笑,他用力壓了一下嘴角,才沒有笑出聲。

葡萄吃完了,林淵也走到了褚漓的身邊,他的依然是很有麵對前輩的禮貌,問了一聲好,便識趣地保持了距離。

褚漓沒有正麵對著他,眼睛也沒有看他,但身體不自覺地就傾向了他的方向,一股黏黏糊糊的氛圍在他們之間升騰起來。

鄭紅遠遠地看著,創作欲-望熊熊燃燒。

隨著“啪”的一聲打板,拍攝正式開始。

經過了幾天的修養,少年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換上了乾淨的素色衣衫,一支普通的木簪將一頭烏發挽了個簡單的髻。明明是極其簡單有廉價的裝束,卻襯得他像是個嬌養長大的漂亮小少爺。

隨著少年的傷勢好轉,明空刻意減少了和少年的接觸,這一天,明空最後一次檢查了少年的傷,便告知少年,他可以離開了。

少年不解地看著明空,微微歪著頭,有點像聽不懂人話的小動物。

明空避開他的眼睛,說:“去尋你的家人吧。”

少年眼裡盈起水光,對明空充滿了依賴,他的手指絞緊了自己的衣角,身體有些發抖。

明空雙手合十對他做了佛禮,便一言不發地離開。

義莊裡有許多病患需要照料,明空感覺心中失落,卻沒有時間顧及自己,他如往常一樣,給病患把脈,開藥,腦子裡卻想著少年什麼時候離開,離開以後會去哪裡。

他的人還在義莊,心卻不由地牽掛那個少年。

從日頭初升到夕陽西下,明空忙碌了一天,等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少年果然不見了。少年睡過的床還有淡淡的香味,他本應心無旁篤地坐在這屋內打坐,可他的心始終靜不下來。他有些煩躁地起身,想去外麵走走,開門的卻看到了少年微笑的臉。

明空有些怔愣。

圓月掛上樹梢,格外皎潔,少年的臉被月色戴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明空雙手合十,垂下目光,不看少年的臉。

少年依然微笑著,遞給了明空一個包袱,明空聞到一股藥香,他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小箱靈芝。

熬製瘟疫藥需要靈芝,但靠明空化緣而來的靈芝已經所剩無幾,他為此事發愁,卻從未說出口,不知少年如何窺探到了他的憂慮,也不知少年上哪裡弄來的靈芝。

明空略一皺眉:“你從哪裡找到的靈芝?”

少年無法回答他,隻是委委屈屈地看著他,而後又將目光放在了屋內的床上。

明空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拒絕,但他不由地退後了一步,給少年讓開了路。

少年露出笑顏,很快進入了房內,他快速脫下外衫,打了一盆水用一張素帕清洗雙手。

明空一直站在門外定定地看著,直到少年將長袖挽起,兩隻白嫩的藕臂露了出來。

明空隻覺得眼睛似乎被刺到了,他幾乎是慌亂地倒退了幾步,再轉身快速離開。

但那一片刺目的白還在他的眼前揮之不去,他走了幾步慢慢頓住腳步。

許久,他終是沒有回頭,快步離開。

“cut!”

鄭紅一聲大喊,而後特彆激動的衝上去想要抱住他的兩個大寶貝猛親,但這二人都火速後退,堅決不給他機會。

鄭紅沒抓到人,可還是特彆開心,樂嗬嗬的讓林淵和褚漓看剛剛拍攝的內容。

怎麼看怎麼棒。

這一場戲林淵的內容不多,主要就是裝純裝柔弱,他發揮空間有限,但也演出了花來。

少年真的很迷人,一舉一動都偷著自然的魅惑,不怪和尚頂不住。

這場戲最主要的還是表現明空的內心掙紮,褚漓將那個勁兒拿捏得太對了,慌亂與不安,迷茫與沉淪,都在那一雙眼睛裡,甚至隻是那站住的一個背影,都深刻地體現出了明空的被**撕扯靈魂的彷徨。鄭紅覺得,明年的電影圈給褚漓十個八個影帝獎杯都是應該的。

鄭紅誇這二人誇得都找不到詞兒了,就恭恭敬敬地將兩位祖宗請到一邊兒休息,自個兒琢磨等會兒要補拍的特寫鏡頭。

林淵候場的時候是從來不會進保姆車的,他就喜歡在片場等著,和工作人員聊天或者看看其他演員的戲。

他一回到自己的休息椅,Gina就湊過來了,名為補妝,實則零食投喂,康安則積極地捶腿捏肩搖扇子。

總之很熱鬨。

褚漓的助理也很快到了老板的身邊,熟練地遙控打開了保姆車的門,不遠不近地跟著褚漓,等他自己回保姆車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有點疲憊,褚漓總覺得自己眼前有兩節白花花的藕,心緒也很難平靜,耳朵裡縈繞著林淵清冽的嗓音,他的雙腿就像明空無法克製一樣,定在了原地。

助理有點不明所以的看著褚漓,隻見他站了片刻,突然走向了候場區。

一場戲結束,褚漓從來不主動接近對手演員,助理大驚,呆了一下才跟上去,他的震驚還沒有緩過來,就見褚漓坐在了林淵不遠處的一把休息椅上。

助理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隻能小心地站在一邊陪著。

褚漓的到來打斷了林淵那邊的說笑聲,幾人短暫地停下了胡扯,紛紛向褚漓打了招呼,而後又轉過身去,降低了音調繼續歡聲笑語,並沒有讓褚漓進入群聊的意思。

甚至,其他工作人員也很自覺的走遠了些,把褚漓的周圍給空了出了來,讓他的周圍出現一個安靜的圓圈。

褚漓:……

他眉間的煩躁加深了幾分,慢慢轉頭看了看在自己旁邊像是門神一樣杵著的助理。

問題肯定是出在他的身上。

褚漓盯著他,說:“去給我買杯奶茶。”

助理簡直驚嚇,褚漓今天實在太反常了,他從來不喝奶茶!

但作為一個優秀的助理,他知道不要和老板廢話的道理,應了一聲立刻行動,瞬間人就沒影了。

褚漓等了兩分鐘,發現自己身上那神奇的結界依然在,林淵依然不和他說話。

一種淡淡的尷尬漸漸的彌漫開,康安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小聲地在林淵耳邊說:“我們就這樣完全不搭理褚老師真的好嗎?要不還是邀請他和我們一塊兒吃零食吧。”

林淵急忙攔住康安,嚴肅道:“彆去打擾他,褚老師不喜歡人類。”

康安:???

林淵沒管他,慢慢望向了褚漓的方向,對方也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林淵微微眯眼,十分鄭重地衝著褚漓點了點頭,用眼神向他清晰地傳達自己的體貼:你就放心的自己待著吧,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和你說話的!

褚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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