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做為二刷狗,早有準備,戴了手套,倒是一點都不割手。
老知青們手上都起了老繭,也不怕把被草割。唯獨方曉雲跟盧友芬兩個人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原本白皙的手掌就已經紅腫。
“林桃,你能把你的手套借給我用一下嗎?我很快就會還給你的,求你啦求你啦。”方曉雲看見林桃戴著手套,一臉豔羨,跑到林桃身邊借手套。
林桃心說自己帶了一雙手套,拔草的話一隻也差不多能行。就把另外一隻手套借給了方曉雲。
方曉雲得了手套,立馬喜滋滋的回去了。
盧友芬見狀,也想要手套。
不過她不好意思朝人家林桃借,再說林桃隻剩下一隻,不可能再借給她。
於是她便問方曉雲,她能不能話五毛錢借用她借的手套。
起初方曉雲心疼自己白嫩的手,但實在是舍不得那五毛錢,便同意了。
可沒有手套她拔了好一會兒,手就給一種特殊的雜草割破皮,疼得她想流眼淚。
最後實在沒辦法,就跑到離她們挺遠的林桃那邊,支支吾吾地說,方才看盧友芬的手割破了,所以把自己的手套給了盧友芬。
又問林桃是不是還有手套,可不可以借給她。
林桃被白曉雲這一通操作搞得目瞪口呆。
她雖然離得遠,但誰叫她聽力好呢,自然是聽見了方才盧友芬跟方曉雲的交易。
方曉雲這人,真是可以啊。
拿著她的東西借花獻佛不說,還拿著她的東西小賺了一筆。
她像是冤大頭麼?
“抱歉小雲,我隻剩一隻手套了,我本來就是擔心乾農活手會疼,所以才帶手套過來的。你要是也想要手套的話,下次去鎮上的時候可以上供銷社買一些備上。”
給是不可能給的,給了她自己可就沒了。
她可不是舍己為人的人。
方曉雲隻能失望而回,換了另外一隻手小心翼翼拔草。
這種結果,最後導致中午下工的時候,記分員翻著白眼給方曉雲記了一個工分,
如果可以,記分員連一個工分都不願意給方曉雲記。他們大隊裡的孩子都比方曉雲乾得好,方曉雲簡直……
記分員都不知道怎麼形容方曉雲好。
倒是盧友芬因為有了手套,乾活沒了顧忌,勞動成果也多了許多,記分員滿意地給記了兩個工分。
最後才看的林桃這邊。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林桃竟然乾得又快又好,跟他們大隊裡的能手差不多。
要說林桃沒下地乾活過,他都不相信。
“林知青,你以前是不是下地乾活過?”要不然怎麼能乾得又快又好。
林桃一邊收拾褲腳,一邊對記分員說道,“是啊,以前確實沒少乾活。”
“你家以前哪兒的?”城裡姑娘一般情況下,乾活都沒這麼利索。
“我家有親戚在農村,以前沒少幫忙乾活。”哦,至於親戚,就是姚家灣這裡的親戚。農村指的就是姚家灣。
“瞧你這速度質量,就知道你一定乾過活。我給你記四個工分,下午你要是還乾這麼多,我還給你寄四個工分。”
一般來說壯勞力是個工分,女人一般八個工分頂天。
林桃能拿半天能拿四個工分,可見乾活確實很不錯。
這才第一天上工,林桃半天就拿了四個工分,她很高興,滿工分指日可待。
這幾年糧食還是不好買的,儘量能多從大隊裡分點就多分點。
如果不出意外,過陣子顧宴他們就要來了。
被下放的人,乾活多工分少。
她多賺點工分,也可以多貼補他們一些。
不得不說,林桃在心裡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顧家人。
鶴城,革委會。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放下一束微弱的陽光。
顧家家終於得了準信,明天就會出發,下放到姚家灣生產大隊。
確定了具體地點,顧宴終於鬆了一口氣。
先前聽郭衛紅提起過,林桃已經下鄉去了,現在自己也確定了地點,再次見到林桃就是在姚家灣了。
“爸,咱們總算是要出去了。”在小黑屋裡過了這麼多天不見天日的日子,顧宴隻覺得自己的像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迫不及待想要飛出去。
顧時榮老淚縱橫,多待在這裡一日,他就多擔心一日。
他自己一把老骨頭了,折在這裡不要緊。
可他兒子還年輕著呢,才十八歲,人生一片光明。
要真是折在這裡,他怎麼向顧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他們顧家可是三代單傳,本來結婚二十來年都沒孩子,他還以為顧家就要交待在他手上。
哪知上天眷顧人到中年,還得了個老來子。
可算是沒讓顧家斷了根。
這好不容易養大,馬上就要娶妻生子,萬不能折在這個地方。
現在馬上就能出去,甭管是在哪兒落地生根,顧時榮都非常高興。
“兒子,是家裡耽擱你了,要不是這一出,我就已經給你張羅定親的事情了。”
顧時榮這話讓顧宴大驚,“爸,你說什麼?什麼定親不定親的?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嗐,你方伯伯家的孫女跟你年紀正合適,我本來想著你們小時候玩得挺好,現在瞧著也還不錯,所以想著先給你定下來,等翻過年就結婚。可是現在,一切都泡湯了。”
老方家裡也散了,被下放不知道去了哪兒。
而他們家馬上就步入後塵,天南海北的,事世變化多端,再要結親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是對方願意,他也不可能讓人家孫女等著,耽擱人家花期。
顧宴:“……”
“爸,您可千萬彆亂點鴛鴦譜,我跟方伯伯家的孫女壓根就沒什麼。我小時候也沒愛跟人家玩,而且人家跟我不是一個輩分的。”
小他一輩兒呢,真不知道他爸怎麼想的,竟然冒出了這麼不靠譜的主意。
“你這麼緊張乾什麼麼,這事兒都黃得不能再黃了。”
其實這親事哪裡是顧時榮主動張羅的,是人家方家打探了他的口風,他覺得可以說說看,所以沒有拒絕。
這其實也是沒多久之前的事情,不過還沒等事情說定,方家就遭殃了,緊接著就是他們家。
因此先前並沒有跟兒子提起過。
這不心中一直壓著的大事兒鬆了,這才有閒心想起這些事情。
“爸,現在都興自由戀愛,你彆瞎張羅。”顧宴生怕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未婚妻,因此立馬表明自己的態度。
“自由戀愛?我那時候可不興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主流。
“你那是老一套了。”顧宴無語道。
這他爸要是真給他定下了,那他豈不是成了腳踏兩條船的人。
幸好幸好,顧宴萬分慶幸。
“行行行,我聽你的,隻要你在我或者的時候結婚生子就成。那樣我死也能瞑目了。”
“爸,您可不能這種話,您呀,一定長命百歲的,兒孫滿堂。”
這話成功取悅了顧時榮。
“你這話爸可放在心裡了,我可等著你實現。”
而顧宴此時尋思,林桃的事兒要不要告訴他爸。
再三思索之後,決定暫時不告訴他爸。
他跟林桃的事兒畢竟太隨意了些,等到了姚家灣生產大隊再決定告訴不告訴他爸。
有人因為下放開心,就有人因為工作辛苦煩躁。
熊鳳仙就是這樣一個為工作煩躁的人。
紡織廠車間女工實在是太辛苦了,不僅環境嘈雜,工作量繁重,關鍵是錢還少。
這跟熊鳳仙心目中坐辦公室喝茶看報,摸魚劃水的理想生活差得實在太遠。
她想換一份工作,可是壓根沒有門路。
跟爸媽說工作太辛苦,她爸媽卻不理解,反而覺得她事情多人矯情。
家裡的飯菜不是粗糧,就是沒葷腥的蔬菜鹹菜疙瘩,在現代哪怕她是農村人,也是每天大米白麵雞鴨魚肉換著吃。
哪能受得了熊家這夥食。
跟熊強跟顧芳華抱怨,說嘴饞想要吃點好吃的,結果兩人罵顧芳華是個饞鬼懶蛋。
總之,想要好吃好喝沒門。
這也就罷了,工資還得上交大半。
熊鳳仙不依,結果工資讓她媽給提前領走。
熊鳳仙徹底炸了!
說好的熊家人疼愛女兒呢,這叫疼愛女兒?
周扒皮也不過如此。
幾次三番下來,熊家兩口子都沒能達到熊鳳仙的要求。
讓熊鳳仙那為數不多的親情,也徹底變了味兒。
她覺得,她必須為自己考慮。
靠熊家人是靠不住的,她得為自己謀一份出路。
熊鳳仙翻遍了自己的筆記本,這才找到一個突破口。
把有錢有勢,以後會發達的男主搶過來不就好了。
男主可是未來的首富,她成了首富夫人,那日子可不是美得冒泡。
說乾就乾,熊鳳仙一旦下了工,就開始出現在書裡男主會出現的地方。
結果接連好幾天,連男主的影子都沒出現。
她回去又翻了一遍筆記本,這才發現自己鬨了一個大烏龍!
男主也是下鄉知青的,他一直沒有出現,很有可能就是下鄉去了!
這讓熊鳳仙很窩火。
說好的男主摸不著看不見,刷不了好感度,想要折騰女主女主卻遠在天邊。
最後熊鳳仙隻能把希望放在投機倒把搞錢上。
整天除了上工,就是早出晚歸,惹得熊家人以為她處對象了,逮著熊鳳仙一頓查問。
熊鳳仙都快煩死這兩口子了,但她沒有其餘住的地方,隻能耐著性子忍下。
熊鳳仙這邊日子不好過,倒是林家風生水起。
張桂花豁出老臉,天天在紡織廠鬨,紡織廠的人實在沒辦法,就給了林耀祖一個臨時工的機會。
本來張桂花是看不上臨時工的,但對方說臨時工乾好了可以轉正。跟她以前那種臨時工不一樣,張桂花這才勉強答應。
讓兒子去了廠子裡,好好乾活,爭取儘快當上正式工。
“主任,咱們真的就這麼把林耀祖招進來嗎?這開了這麼一個先例,萬一那些家屬有樣學樣,也讓廠裡給安排工作怎麼辦?”
招工辦的小助理愁的狠,這幾天張桂花天天上辦公室裡鬨,搞得他吃不好睡不好,頭發的變少了。
頭發大事就是生死大事,他絕對不會就這麼便宜了林耀祖。
招工辦主任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彆擔心,咱們這份工作,可不是那麼好乾的。我聽說林耀祖那人好賭,咱們呢……”
主人如此這麼般,這麼般如此,把自己的計劃大致說了一遍,小助理猛拍大腿。
“主任!您這法子真是絕了!主任不愧是主任!太厲害了!”小助理連連拍馬屁,“這樣一來,那些想有樣學樣的人,肯定不敢跳出來。”
“這事兒可千萬彆告訴彆人,要不然讓林耀祖知道了,咱們可就功虧一簣。”他不能讓林耀祖這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把林耀祖這隻臟亂臭的老鼠趕出去是必然。
想必以林耀祖目前的狀況,要不了幾天,林耀祖就會把自己往絕路上帶。
他們隻要靜候佳音就是。
“說起來這事兒都怪那個林桃,要不是林桃瞞著家裡把工作賣了,也鬨不出這樣的事情。”
小助理對禍頭子林桃很是沒好感。
本來林桃也是要被招進他們招工辦的,相當於他多了一個競爭對手。
人林桃的考試成績又是第一名,讓他倍感壓力。
因此從一開始,小助理就不喜歡林桃。
現在林桃給他們留了這麼一個爛攤子,更是敵視林桃。
主任聽到這話,有一瞬間的心虛。
因為林桃這工作還是他接手的,賣工作這事兒他也知曉,沒有他的認可,那頂替的人也辦不了入職。
也就是說,這事兒其實也有他的一筆。
但他那時候他隻看見到手的好處了,哪能想起這個。
不過這事兒還是要怨林桃,要不是林桃腦幺蛾子,連工作都不給親弟弟,哪裡會鬨出這麼多的事兒來。
主任說不後悔那是假的,現在隻能儘力描補,好完美地處理這個事情。
提起林桃,不得不所說林耀祖。
林耀祖那個貨,自從那天開葷嘗了到了賭博的樂趣之後,便沉迷其中,一發不可收拾。
一連幾天都贏了不少錢。
當然這是那些人故意讓林耀祖多贏點錢的,等林耀祖神秘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就是他們收網的時候。
“爸媽,你看我贏了這麼多錢,以後我還去廠子裡工作乾嘛,我隨隨便便一天,就能抵得上他們十天半個月的工資了,我不要去工作。”
林耀祖吃不了苦,現在有這樣能輕輕鬆鬆賺大錢的法子,他當然要放發揚光大。
“媽,要不這個臨時工的工作就你去吧,那主任不是說了做得好的話可以轉正。”紡織廠臨時工的工作林耀祖現在哪裡看得上,給他媽倒是正好。
這樣家裡還能多賺點錢。
張桂花很是心動,但她也知道賭博這種事情根本不靠譜。於是勸兒子,“耀祖,你去找那些朋友賭了,咱們好好工作上班,好歹有個鐵飯碗,以後還能傳給你兒子……賭博哪裡是正經事兒,你聽媽的話,往後都不去了。”
但林耀祖這時候哪裡能聽得進去良言,反倒是覺得他媽想斷了自己的財路。
他想當場反駁,但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著時間還不如出去賭一把,因此連連應下,說不去了雲雲。
喜得張桂花眉開眼笑。
倒是林大柱一點都不信,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德行,林大柱還能不知道?
指定是哄著他們玩兒的。
想到這裡,林大柱眉頭緊皺,放下狠話。
“你要是以後再去賭,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家裡的東西你一點都不要想。”要是兒子真的沉迷賭博,這個家遲早要被他敗掉。還不如醜話說在前頭,讓兒子多少有些顧忌。
林耀祖聽了他爸的話,倒是心中一凜。
立時乖順了許多。
可林耀祖想老實兩天的,他的賭友可不會同意。
做局撒出去那麼多錢,是時候收網,連本帶利一起拿回來大賺上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