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1 / 2)

“你個糟心的婆娘,咱們還有房子,大不了把房子賣了。”林大柱的本意當然不是想把房子賣了給兒子還賭債,他隻是先這麼說,先把這些要債的人穩住而已。

而事情也正如林大柱所想的那般發展,要債的人一聽林大柱願意賣房還債這麼上道,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行呀,老爺子,還是你上道。這樣把,我們給你五天的時間,把剩下的錢湊齊。要是五天後沒還上,那咱們可就要算利息了,十天一百,二十天二百,一天十塊錢的利息,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受得住。”

林大柱心驚肉跳,咬牙道:“我們一定會在五天內籌到錢的。”

“成吧。那我們下個星期再來。”

領頭的把一把錢揣進自己的兜裡,然後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說道。

林大柱還能怎麼樣,當然是恭恭敬敬點頭哈腰把人送走。

當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子中,林大柱的眼神陰沉無比。

看林耀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物。

抄起身邊的柴火棍就往林耀祖身上招呼。“我打死你個敗家子!”

“老子好好一個家,都被你敗光了!”

“我要你這敗家子有何用!”

“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這個禍害!”

辛辛苦苦大半輩子,賣了兩個女兒,才攢到錢買下這個院子,結果現在要賣掉給兒子還賭債!

林大柱不生氣才怪!

他簡直殺了林耀祖的心都有了!

“爸。啊,爸,你輕點兒輕點兒,彆打我啊!”

“媽,媽,你快拉住爸,要不然你兒子就要被打死了!

滿院子都是林耀祖亂竄的嚎叫哭求聲。

起先張桂花覺得丈夫打兒子幾下出出就好了,哪知丈夫是真的往死裡打。

她見兒子的一條腿都不利索了,趕緊挺身而出。

“夠了,你現在打兒子有什麼用?你這麼能耐,剛才怎麼不跟那些打手橫去!現在跟兒子耍什麼威風!”

“爸,爸,您彆打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乾了,我以後再也不去賭了。隻要你這次把賭債還了,我以後聽你的話,老老實實去上班。”

林大柱聽了這話更生氣,“你還知道自己錯了?你上回是怎麼說的,你上回就跟我保證以後不會去賭,結果沒兩天就欠了一屁股賭債,連帶著要債的都上了門!我生你這個兒子,還不如生一塊叉燒!”

話畢又要打林耀祖,恨不得把這敗家兒子打死;了事。

張桂花哪能真讓林大柱往死裡打兒子,一把保住了林大柱的大腿,讓其無法動彈。

“你要打就打我好了,你看兒子都被你打成什麼樣子了。上醫院不用花錢啊!耀祖都說知道錯了,你還老追著不放乾嘛。”

林大柱看了看張桂花,又看了看林耀祖。“都怪你!慈母多敗兒!要不是你把耀祖寵壞了,耀祖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

這話張桂花可不依,“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生的,你說耀祖是被我寵壞,我看耀祖是被你寵壞才是!”

一直以來,林大柱都忙於工作賺錢,為了生計奔波的,白天在外頭工作累得要死,回家自然是能歇著就歇著。

根本那份不出精力來教育孩子,加上張桂花不工作在家打理家務,專門照顧孩子。

他更加不會多分出心神去教育孩子。

結果……

林大柱悔不當初!

“罷罷罷,都是我林大柱的錯!”

“我就不該結婚,不該生孩子!”

地上的母子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咱們把房子賣了,還上這筆錢,我會好好聽你話的。以後再不管出去賭了。”

林耀祖是真的怕了。

要不是家裡還有點錢,那今天他可真得少一隻手。

這會兒他也確實知道錯了,滿臉懊悔。

林大柱見了,總算是鬆了口。

“耀祖,你可挺好了,爸隻幫你這一次,以後你在出去賭,爸可再也不會替你還債了。你要是再出去賭,把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到時候你是死是活,是斷手還是斷腳,爸都不會管。”

林耀祖聽著這話,臉上的高興壓的壓不住,哪裡還管不管以後的。

“爸,我知道了我發誓,我林耀祖要是再去賭,天打雷劈,死無葬生之地。”

林大柱深深的看了兒子一眼,“記住你幾天說的話。起來吧,彆跪地上了。”

林耀祖如蒙大赦,“謝謝爸,您真是我親爸。”

“爸,那咱們要不要出去找找,看有沒有人想買這房子?”林耀祖小心翼翼地問道。

林大柱卻搖了搖頭,“我問你,你得如實告訴我。你賭錢的場子在那裡?那幾個要債的人都住在哪裡?”

“爸,你問這個乾什麼,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先把房子賣了,把錢湊齊嗎?”一時之間,林耀祖不明白他爸問這話的意思。

“你彆問這麼多,直接告訴我就行。”賣房子是不可能賣房子的。

因此林大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

不僅剩下的錢不用還,還能把那些全給一鍋端。

林大柱如此這麼般,這麼般如此那自己的想法與計劃跟老婆孩子說了一邊。

林耀祖聽了他爸的計劃,眼睛都涼了!

“爸,薑還是老的辣,你真厲害!”

就連張桂花也是一臉喜色。“大柱,你這個辦法可真好,這樣一來咱們的房子就能保住了。就是那二百塊錢,剛才要是不給他們就好了。”

林大柱瞪了張桂花一眼,“那二百塊錢不給那些人,那些人能走嗎?還是說你是真的想讓兒子少一隻手?”

兒子本來就不咋滴,再少一隻手,那拖累的隻有他們倆。

聞言,林耀祖嗖地一下看向他媽。

張桂花訕笑,“哪能呢,我不就是心疼那些錢麼,我就是說說而已。”

林大柱轉頭又跟林耀祖說話,“還有,你欠下這麼多錢,絕對是被人做了局,以後你可長點心吧。天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不會掉餡兒餅。腳踏實地著實才是正理。”

“爸,您說的對,您說的都對。我記住了。”心裡卻反駁,天下還是有免費的午餐的,上回那曾濤不久請他吃了一頓免費的。

想起那酒那紅燒肉的滋味兒,林耀祖吸溜了下口水。

林大柱尋思著兒子總歸是親兒子,能教育還是多教育幾句。

“你去賭錢這事兒,是誰帶你去的?你有理他遠一點,不對,是以後絕對不要搭理他,就是這人害了你害了咱們家。那些狐盆狗友,你往後都彆見了。老老實實給我上紡織廠上班去。”

希望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林耀祖一聽自己是被人做了局,所以才欠這麼多聚,恨得直咬牙。

“這些混蛋!我一定要報仇!”

林耀祖直嘬牙花子,恨不得一口咬死那些害他欠下巨債的混蛋。

可他也不想想,是彆人按著他的頭,讓他去賭的嗎?

是彆人押著他的雙腿,把人拖到賭場的嗎?

是彆人按著他的手,讓他欠下那些借條的嗎?

都不是。

一切都是林耀祖自個兒乾的!

******

姚家灣生產大隊。

姚天賜賣拐賣侄子姚福的事兒,引起整個生產大隊動蕩。

“這怎麼可能,小福可是姚天賜的侄子,姚天賜就算是平時混了點,但也不至於乾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兒。”

“這怎麼不可能了。虎毒是不食子,但人姚福隻是姚天賜的侄子。姚天賜是大隊裡出了名的二流子混混,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這事兒究竟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話,那姚天賜豈不是要去農場改造?”

“那可真是太快人心,姚天賜那個人憎狗厭的,咱們大隊裡沒了他,風氣都能好上一大截!”

“說的倒是,我家小孫子以前沒少被姚天賜按在地上打。”

“誰家孩子不是呢,所以說姚天賜這是活該。”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大隊裡的隊員心思都不在上工上,一邊乾活一邊聊閒天。

“噓,你這話可彆讓姚老太知道,否則姚老太一定打上你家。”

“切,我怕他?他姚天賜乾了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還不讓人說啦。”

對麵的同伴使勁兒擠眉弄眼,“你這眼睛是怎麼了?抽筋?是不是昨晚兒沒睡好?”

對麵的同伴臉色僵硬,已經絕望。

“好你個王寡婦!竟然敢在背後說我家天賜的壞話,我看你還是不想活了!”

其實姚天賜他媽陳采花並沒有聽全乎,但很肯定他們一定是在她兒子壞話。

王寡婦名叫王水仙的死對頭就是陳采花,是以現在即便是說壞話被人聽了個真找,也絲毫不帶怕的。

“怎麼,你兒子犯了法,還不讓人說了啊。”王水仙說完發現陳采花一頭霧水,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兒子被抓的事情。

樂得王水仙噗嗤一聲笑開了花,“哎呀,我說陳采花,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家寶貝兒子乾的壞事兒?”

“瞧你的神情,好像真不知道,那我就大發善心告訴你好了,你家寶貝兒子昨晚兒找了人販子要買陳寡婦家的小福,被公安抓了個正著。”

王水仙幸災樂禍,仿佛自己當了回公安親臨現場。

但其實她哪兒見到了,隻是她家就住在大隊長家隔壁。

昨個兒晚上大隊長家有動靜,她起來查看,聽著了那麼幾句。

但這幾句足夠她吹了。

這不,今天大隊裡這個事情能鬨得幾乎人人皆知,都是她的功勞。

陳采花見死對頭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說假話,又想起今天一路上很多人對她指指點點欲言又止。

陳采花心中一沉,心說該不會這老娘們說的是真的吧。

不過陳采花不會讓自己示弱,她惡狠狠地道,“你再說我家天賜一句壞話,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隨即揚長而去。

心慌的陳采花也不張羅上工了,趕緊去找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說來大家夥雖然知道這個消息,但都忌諱陳采花的凶悍,再加上這事兒並不是什麼好事兒,並沒有人當著陳采花的麵兒說。

又不是王水仙那等跟陳采花有仇的,恨不得一把刀子捅進陳采花的心窩。

陳采花先是找了自家人,發現自家人臉色不對,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

“你們見到天賜了嗎?天賜昨天晚上是不是沒有回來?”兒子半夜裡出去,她還以為是找陳寡婦睡覺去了。

一夜沒回來,也隻以為睡在了陳寡婦那裡。

“媽”,姚金不敢說話。

“天賜他,天賜他被……”

陳采花見老大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轉頭去問老二。

“老二,你來說。”

老二姚銀被點了名,隻好把聽到的消息複述了一遍。

陳采花神色大變!

“我去找天賜!這一定不是真的!”

她家天賜平時是懶了點兒,人沒有那麼輕快,但人可孝順了,嘴巴也甜,怎麼可能趕出拐賣侄子的事情!

再說那陳辜負可是天賜相好的,天賜怎麼可能把她兒子賣了!

陳采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哪裡知道,這兩人前幾日鬨崩了,人家陳寡婦想嫁給姚天賜,結果姚天賜看不上人家,鬨掰了打起來,直接結了仇。

陳采花聽了老二的話,心急如風。

根本顧不上人在田埂上,抬腳就開始飛跑。

進來都在水田裡都在蓄水,到處濕噠噠的,泥土也是濕潤得很。

陳采花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直接摔進了水田中,濺起一年黑色帶泥的水花。

陳采花顧不上自己狼狽模樣,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一路上,有不少人在議論這件事情。

她跑得快,這些人沒來及停下,倒是讓她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原來天賜昨天就被抓了,一直被關在大隊祠堂。

而今天一大早,公安們吃過早飯就要走。

現在太陽都已經升起來了,她怕是連天賜最後一麵都看不到。

意識到這個,陳采花心如刀絞。

但她不能停下,她必須上大隊長哪兒問清楚事情倒是如何。

他們家天賜的一定是被冤枉的,她必須去救天賜。

在院子裡愁的慌的姚青山,隻感一塊人形泥土朝他飛奔過來。

險些下了他一跳,直到離得進了才發現來這人形泥巴塊兒是陳采花。

“采花嬸,你這是?”其實姚青山已經明白,大概陳采花已經得知了消息。

剛才他煩的就是這個事兒。

陳采花人老潑辣還愛打架,仗著自己家裡有三個身強力壯的兒子,總是欺負彆人。

現在她最疼愛的姚天賜被公安抓了,她不發瘋才怪。

“大隊長,我聽大隊裡那些人胡咧咧說天賜被公安抓走了,大隊長,你告訴我,這件事情是不是假的?”陳采花望著姚青山,一臉期待。

然而令陳采花心中微涼的是,姚青山沉了臉,而且還沒有反駁。

“采花嬸兒,昨兒天賜跟人販子接頭賣小福,被早就埋伏好的公安們人贓並獲。昨天晚上一直關在祠堂,今天早上公安們吃過早飯就走了,才不多已經有一個點的樣子。”

陳采花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這怎麼可能呢。天賜是個孝順又老實的孩子,怎麼可能趕出這種事情。平日裡可乖巧了,大隊長,您一定要幫幫我。我不能沒有天賜啊。大隊長,你幫我向公安們求求情好不好……”

姚青山:“……”

大白天的做什麼夢!

那是公安們親自抓的,人贓並獲!證據確鑿!

“采花嬸,你要是想去縣城的話,今天正好我要去一趟縣城,你可以搭個牛車。”

大隊裡發生性質這麼惡劣的事情,他作為大隊長是必須了解清楚的,順便他也想求一求公安,彆把事情鬨得太大。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