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這事兒還是不能聽阿仁的,阿仁現在不為所動,那是因為不開竅,要是遇上了喜歡的姑娘,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這點,李恒遠倒是不否認。
就想當初他喪妻之後不打算再娶一樣,可後來遇見了何翠,還不是高高興興娶了。
“我整天在縣委辦公室,我上哪兒認識姑娘家去的。我要是認識那麼多女同誌,你又該吃味兒了。”
何翠:“……”
“你給我好好想想。”說罷,又要去擰丈夫腰上的軟肉。
剛剛身上的疼勁兒還沒下去呢,李恒遠怎麼可能又被媳婦擰,當下立馬側身躲了過去。
何翠掐了個空。
“哎呀,膽子大了哈,還敢躲了。”
李恒遠默默湊近,心說懷孕的女人惹不起惹不起。
不就是被媳婦擰幾下,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而李恒遠送上了自己,何翠卻不在乎了。
“我怎麼聽說你跟一個女同誌一起吃午飯來著,聽說有說有笑的,還長得挺好看。還不止一次在一起吃飯呢。嗬嗬。”
李恒遠內心艸了一下,心說媳婦兒原來在這兒等著我!
立馬解釋道,“我今天確實是跟一個女同誌一起吃的午飯,但那不是我們談完事情正好是中午,人家大老遠過來,我總不好讓人家空著肚子走,於是請人在食堂吃了一頓飯。我說你可彆誤會,人家女同誌有未婚夫的。”
不用想也知道的,肯定是縣委裡頭那些人嚼了舌根。
“有未婚夫啊,那沒問題了。”何翠今天確實在家屬大院裡聽見了風言風語。
她當時心中便是一個咯噔,後來想想老李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問出口。
李恒遠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
“其實這個知青還蠻不錯的,當時我還想過給你弟弟牽線搭橋的,隻是後來得知她定了親有未婚夫,這才作罷。”
“什麼姑娘啊,以前我怎麼沒聽你提起過?”丈夫這麼一說,何翠反而來勁了。能讓她丈夫說不錯的女同誌,那絕對是真不錯。
“前兩天我不是還上省裡開會嗎?”
“嗯,這跟這位知青有啥關係?”何翠一腦袋霧水。
“她寫了一份策劃書,非常不錯。要是省裡能批下來,事情做成了,我的政績會很漂亮。”
何翠聽了先是一愣,而後才驚道,“哇,這知青這麼厲害!”
李恒遠點點頭,“是很厲害,以後她應該會混得風生水起。隻是可惜已經定親了,要不然說給你弟弟正好。”
雖說林桃的學曆隻有高中,但那份策劃何等驚才絕豔,絕對不是肚子沒有一點墨水的人能寫出來的。
甚至其中有很多專業術語他都不懂,請教了以前在大學裡任教教授才勉強能看懂。
而那教授看完了那封策劃書之後,也覺得寫策劃書的人是個難得的人才。
否則李恒遠也不可能對林桃這般重視。
聽了丈夫的訴說,何翠對林桃愈發感興趣,同時也可惜對方已經定親,沒有成為自己弟妹的可能。
“有機會你帶我見見?”隻是說定了親,但這定了親也不是一定就能成的,或許她還可以期待一下?
“這個好說,以後有機會我會帶你見見的。”
睡在另一個房間打著呼嚕的何仁對此一無所知。
姚家灣生產大隊的林桃更是對此毫不知情。
時間一晃,轉眼就是好多天過去。
這幾天裡,林桃一直在大隊裡下地乾活,倒是沒有去鎮上或者縣城。
上次李縣長可是說了,等勘探隊的人來了,會直接把她調進勘探隊中。
她直接在大隊裡等著通知就是。
七月中旬,天氣實在太過炎熱。
林桃哪怕是抗熱,也有些吃不消。
太陽大的時候,隻能往陰涼的地方躲。
“林桃,你可真惡毒,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怎麼慘。”梅玉蘭一雙眼睛裡滿是怨毒,可見是恨極了林桃。
對於梅玉蘭來說,那天要不是林桃嘴賤,她現在也不會過得如此淒慘。
那天他們還一行人把周躍進送去了鎮上的衛生院,結果鎮上的衛生院說可能是腦震蕩,他們小地方看不了,最好是上縣裡的大醫院。
他們沒辦法,隻能連夜打著火把手電筒去了縣城。
到了縣城一診斷,還真是腦震蕩。
周躍進情況不是很好,醫生建議留院觀察。
大家還能怎麼辦,隻能替周躍進辦理了住院手續。
本來大隊長是想讓馮國慶留下來自個兒照顧病患的,可馮國慶死活不願意。
周躍進不分青紅皂白打他,還把他鼻梁打斷了,馮國慶能樂意親手照顧周躍進吃喝拉撒才怪。
大隊長倒是沒想到馮國慶這麼軸,寧願花錢請人,也不願意自己親自照顧周躍進。
好在耿偉強家裡條件不好,一聽馮國慶想要出錢找人,立馬應下了這個差事。
所以這幾天周躍進都是耿偉強在照顧。
而馮國慶這是回到大隊裡養了幾天後,繼續上工。
至於方曉雲?
還在派出所裡沒回來。
想必是教育的時間還沒到。
知青點那邊因為種種事情加起來,用雞飛狗跳這一詞來形容,格外貼切。
不說方曉雲,就是梅雲蘭的事情不僅在知青點鬨得沸沸揚揚,就是在大隊裡也成為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因此這段時間梅玉蘭都不敢出門上工,生怕被人指著鼻子罵。
然而她為了儘快湊上欠周躍進的那一百塊錢,四處借債。
她自己本身有個五十多的積蓄,豁出去麵子,知青點裡這個借一點,那個借一點。
又買了周躍進送的那條布拉吉,才終於把錢湊夠。
可這錢一還,梅玉蘭手裡就徹底沒錢了。
手中沒錢,心中發慌。
於是梅玉蘭等風頭過去了些,便傳來上工了。
手裡的錢都彆周躍進掏走,不僅如此還欠了一屁股債。
她是可以寫信給問家裡要點,但最多也就五塊十塊的,杯水車薪不說,一來一回的還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為了自己不餓肚子,為了早日還清欠款,梅雲蘭隻得咬牙出來上工。
結果還遇到了新晉的死對頭林桃,頓覺晦氣得不行。
林桃嘲諷地看了梅玉蘭一眼,“這世上總有一種厚顏無恥的人,覺得一件事情失敗了,錯全是彆人的,而自己清清白白一點問題都沒有。”
梅玉蘭臉色一僵,林桃指桑罵槐,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林桃,你可等著瞧,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會轉到我家,到時候……嗬嗬……”
梅玉蘭對毀了名譽的李頭腦是一點好感都沒有,現在的未儘之言,也都是威脅。
林桃眉頭一樣,“我覺得你更應該說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
梅玉蘭:“???”
“三十年這麼長的時間,我說不定都不在姚家灣了,說不定你還在姚家灣苦哈哈地乾著農活。”
“林桃,你真惡毒!”對於林桃的詛咒,梅玉蘭神色難看,恨不得一口把林桃吞了似的。
這種眼神林桃在方曉雲那裡見的多了,倒是見怪不怪。
甚至根本沒把梅雲蘭威脅的話放在心上。
“喲嗬,我要是惡毒,那你可比我更惡毒。我可不像你,腳踩兩條船踩得那麼溜。”林桃一字一句專往梅玉蘭的心上刺。
梅玉蘭臉色鐵青,“林桃,你閉嘴!你以為不知道你跟一個男同誌接觸頗多?你說你未婚夫要是知道了你在插隊的地方跟彆的男同誌搞曖昧,會如何做?”
林桃:“……”
這話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林桃仔細一想,猛然間發現在方曉雲那邊也聽到過一兩句。
所以?
他們是以為我跟某位男同誌不清不楚?
這可真是……
林桃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梅玉蘭口中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顧宴。
在姚家灣生產大隊裡,她也就跟顧宴走得近。
或許是她某次沒注意到的時候,被人給看見了。林桃並不是神,隻是一個小係統。
從來沒認為自己會天1衣無縫,一直把所有人都蒙在鼓裡。
畢竟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呀。
被人發現,其實也是遲早的事情。
隻是林桃沒想到這麼快罷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她在知青點可沒收斂自己,反而是怎麼痛快怎麼來。
她是痛快了,當然彆人就憋屈了。
這憋屈的人找她的麻煩,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因此,早有準備的林桃沒有任何的驚慌。
“你倒是說說那個男同誌是誰呀?你親眼看見了沒有?”林桃頗為欠揍地笑著說道。
梅玉蘭怎麼也沒想到林桃會是這樣反應,她懷疑林桃可能隻是表麵上裝作不在意,實際上內心怕得要死。
但對於林桃的奸情對象到底是誰?
梅玉蘭並沒有確定。
當時她並沒有看見那人的臉,加上那天天色有些黑,就更加分辨不出對方是誰了。
這兩天梅玉蘭沒少想對方到底是誰,今天本來想炸一炸林桃,卻沒想到對方心機深沉得很。
竟然滴水不漏。
“那人是誰你自己心裡最清楚,我奉勸你,趕緊幫我澄清流言蜚語,要不然現在的我,就是不久後的你。”
梅玉蘭雖然痛恨周躍進,但跟林桃比起來,更痛恨林桃。
她現在遭受的一切,全都拜林桃一手所賜。
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林桃的小尾巴,當然是要好好利用起來才是。
用林桃這個始作俑者去幫她澄清留言,那最好不過。
然而,林桃怎麼可能會同意這種提議。
“這大白天的,做夢就回你知青點的床上做去。”簡而言之,癡心妄想,想都彆想。
梅玉蘭被林桃的話氣得臉色鐵青。
“既然給你機會你不好好珍惜,那我成全你!”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既然如此,我送你一程。
削弱流言蜚語的辦法,並不是隻有澄清,相反也可以用另一個勁爆的流言蜚語去掩蓋。
大眾的記憶都是短暫的,到時候有了林桃這個茶餘飯後的新談資,那些人哪裡還會關注她這個過氣的舊料。
不得不說,其實梅玉蘭還真有幾分機靈勁兒。
隻是這份機靈勁兒用在了歪門邪道上,要不然在未來世界當個狗仔記者,絕對混得風生水起。
“慢走不送,期待你的操作喲。”林桃笑嘻嘻的,十分欠揍。
然而就當梅玉蘭邁步的時候,林桃來了一句,“你說現在石海洋還會要你嗎?”
梅玉蘭頓時覺得自己的腳重若千金。
“你在說什麼?”梅玉蘭有點不敢相信你自己的耳朵。
“石海洋呀。你的相好的石海洋,跟你一起鑽小樹林的那個。”林桃眯著眼睛回答。
“你看那天在我家門口,我都給你留了麵子,沒說你的奸夫是誰呢,結果你現在反過頭來就要威脅我。我這個人呐,雖說清清白白根本不怕人威脅,但也不能做一個任人揉捏的軟柿子不是?”
“你,你想怎麼樣?”梅玉蘭這會兒才驚覺有問題,細思極恐。
原來林桃一開始就知道跟她鑽小樹林的是誰!
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以前林桃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流言也隻是流言而已,做不得真。
但現在林桃清楚明白的說出了石海洋的名字,梅玉蘭這才覺得棘手。
“聽說石海洋現在在公社小學混得風生水起,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還記不記得你這個舊情人。我想呀,就男人那個喜新厭舊的樣子,而你又在幾十裡外,他怕是連你什麼樣子都忘了……”
紮人就要紮心,林桃這一波甩得極為順手。
梅玉蘭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林桃說的,正是她最擔心的事情。
其實她也沒有那麼喜歡石海洋,正是石海洋脫離了姚家灣跳到了公社小學那邊。
從此以後每天不用下地乾活,風吹不早雨淋不著,還每個月都有工資和票據發。
實在是個好去處。
他們知青點所有人,也就除了林桃這個手裡大把錢的,其他人哪個不羨慕嫉妒恨。
剛開始梅玉蘭是看不上石海洋的。
她選石海洋,也不過是愛個子裡挑高個子。
尤其石海洋現在成了老師,那情況當然不能同日而語。
兩人處對象都是私底下偷摸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先前石海洋能一舉拿下公社小學老師的名額,梅玉蘭在其中也出了不少力。
至少她就是那個表麵上沒指望了,學習也沒用,不想再學習了,私底下這是在被窩裡偷偷打著手電聽偷摸學習的那種人。
隻可惜,她天天挑燈夜讀,還是沒有考過石海洋。
天意如此,梅玉蘭隻能心情抑鬱地留在姚家灣生產大隊。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會把你的事情說出去,你也不許把我的事情說出去。”
相互之間都有把柄,梅玉蘭隻能妥協。
林桃聳聳肩,“其實我不是很在乎。”
梅玉蘭恨得差點當著林桃的麵咬牙切齒,“是,你是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萬一跟石海洋鬨掰了,她上哪兒再找一個比石海洋條件更好的。
所以,絕對不能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石海洋,堅決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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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明星稀。
林桃跟顧宴兩人坐在大石頭上說話。
照例是一番親密之後,兩人才分開。
林桃氣喘籲籲,顧宴心跳如鼓。
林桃窩在顧宴懷裡忽然說道:“顧宴,咱們啥時候去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