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鳶要掉下來了。”沈筠曦兩彎罥煙眉似蹙非蹙,嬌嬌軟軟的聲音裡帶了幾分忐忑。
被她水潤潤的眸子一望,蕭和澤心臟又開始怦怦怦直跳:“彆擔心,緊一緊繩子就好。”
蕭和澤安慰沈筠曦,他立在沈筠曦身旁,溫言柔語指導沈筠曦。
沈筠曦卻總不得關竅,她手按著蕭和澤的法子去拉扯牽線,卻眼見著紙鳶越來越低,她急得翦水明眸漫上了一層盈盈水霧。
蕭和澤目光盯在她秀窄纖長、豐潤盈白的纖纖玉手,不自覺咽了咽口水,猶豫一瞬,他手指緩緩落下。
沈筠曦扭頭喚他:“二皇子快來幫幫我。”
蕭和澤手一頓錯開了原定的方向。
他喉結上下滾動,與沈筠曦並肩而立,身子微微前傾,左手與沈筠曦握著線輪的右手相臨,右手落在沈筠曦捏著牽線的上方兩寸。
他手腕輕動,收了一些線,又對著牽線一拉一扯,隻見剛才剛歪歪旋下的紙鳶又穩步騰空。
“太棒了!”沈筠曦眸光粲然,因為興奮,一對澄澈通透的水眸如同灑滿了星光。
……
“太子殿下?”孫霞薇托著手裡的荷包良久,小心翼翼奉上心意,卻不見蕭鈞煜出聲。
孫霞薇又羞又臊,將手裡的荷包捏在手裡,指尖緊得發白,忐忑半響,她抬眸去看蕭鈞煜。
抬頭,卻見蕭鈞煜眸光疏冷,正盯著草坪,不知看了多久。
孫霞薇輕輕又喚了一聲,蕭鈞煜仍在出神,麵如冠玉的側顏冷峻,周身帶著生人勿進的威嚴。
孫霞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綠瑩瑩的草地上有人在放紙鳶,卻有兩道人影最是醒目。
女子綽約窈窕,著一襲玉色曳地飛鳥描花長裙,外搭一件海棠紅對襟外衫,卻掩不住纖穠合度、霞明玉映,一月白錦袍的男子與她並立,亦是陌上君子人如畫。
蕭鈞煜在看的正是這一幕。
沈筠曦和蕭和澤共牽一根絲線,臂膀交錯,交頭接耳,不知蕭和澤說了什麼,沈筠曦巧笑倩兮,丹唇隨笑分。
他不知從何時開始看,又看了多久。
孫霞薇一眼便看出了那兩人是誰,她瞥一眼身旁美如冠玉的太子殿下,眸光閃了閃,眼簾低垂,眉睫輕閃的瞬間,她眸色深處略過一抹詭譎。
她將荷包放入袖籠,站在蕭鈞煜跟前,似是發現了什麼“咦”了一聲,輕笑讚歎道:“遠遠看著,那兩人真是一對璧人。”
蕭鈞煜淡淡收回目光,不鹹不淡睨了孫霞薇一眼。
孫霞薇脊背一緊,她掐著自己的指尖維持麵上的平和淑婉,眉目清婉。
蕭鈞煜心頭的違和感再一次席卷上來。
蕭鈞煜看著她身上藕粉色的羅裙,抬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孫霞薇小臉立刻紅了,不敢抬眸直視蕭鈞煜,眉睫顫顫,卻秀頸高抬,不經意露出纖細瑩白的天鵝頸。
“看著孤。”蕭鈞煜盯著她形狀姣好的水瞳,啟唇淡淡:
“你喚聲孤的名諱。”
孫霞薇心如擂鼓,麵頰發燙,耳根發紅,她水眸睇了一眼蕭鈞煜,含情脈脈,朱唇微啟:“蕭,蕭鈞煜。”
聲音緩且輕,柔且嬌。
蕭鈞煜麵容冷肅,腦海裡回想他受傷當晚救命恩人在他耳邊模模糊糊的聲音,鳳眸極快滑過一抹深思。
“你再喚一聲。”他道。
孫霞薇害羞帶怯,心臟砰跳,羞得香腮薄染緋暈,聲音嬌嬌媚媚,方啟唇:“蕭——”
突然傳來奔跑的腳步聲,孫霞薇羞得沒開口,蕭鈞煜看了一眼來人,鬆開了抬著孫霞薇下巴尖的手指。
沈筠曦堪堪止住腳步,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假惺惺道歉:“無意打擾,你們繼續。”
說著,她比劃了一個請。
心底席卷一種酸澀和怨哭,沈筠曦捏著指尖,維持麵上的清淡平和,看著蕭鈞煜搖了搖頭,嘖嘖出聲:“沒想到太子殿下不食人間煙火,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雅興。”
蕭鈞煜立在那裡,蕭梳軒舉,並未多言,隻淡淡瞟了一眼沈筠曦。
孫霞薇偷偷描了一眼蕭鈞煜,眸光閃了閃,柔柔婉婉去拉沈筠曦的袖角:
“沈姑娘莫要誤會太子殿下,我與太子殿下並沒有什麼。”
她這一開口,沈筠曦這才看清這是誰:原來是蕭鈞煜上世在她孕中偏要迎娶的側妃。
沒想到他們這時候已經勾搭在一起。
自己上輩子真是眼瞎了!
認為蕭鈞煜霞姿月韻,心中沒有情愛,而自己總有一天會感化他,將鋼鐵化為繞指柔。
沈筠曦眼睛有些酸熱,胳膊一揚,將袖角從孫霞薇手中抽出。
沈筠曦袖子一甩,孫霞薇便重重跌倒在地上,她捂著自己的手腕,眼眸微紅,似是痛哭了。
沈筠曦挑了挑眉稍,忍不住笑道:“真是弱不禁風。”
說罷,她轉身要走,背後卻傳來蕭鈞煜不冷不淡的聲音:“沈姑娘,將人碰倒就走,好一派規矩。”
孫霞薇餘光瞥到蕭鈞煜微蹙的眉心,心中一動,捏住了自己的指尖:
當朝太子蕭鈞煜,天資聰穎,疏冷清舉,知禮守據,行事重規矩,有賞有罰,不喜張揚無禮者。
“殿下,不怨沈姑娘,是我自己……我自己能起。”
孫霞薇睇了一眼蕭鈞煜,柔柔嬌嬌道,麵上輕輕緩緩,沒一絲怨氣,溫婉賢淑,說罷,她手扶地,剛一落地,她秀眉一蹙,痛得倒抽冷氣。
蕭鈞煜眉心一蹙,眸中滑過一抹疼惜,伸出了手掌。
孫霞薇看著半空中懸空的手掌,眉睫輕顫,香腮酡紅,她咬著唇,將小手慢慢放到了蕭鈞煜寬厚的手心。
沈筠曦回眸,水泠泠的秋水明瞳直視蕭鈞煜:“不走,太子殿下想要如何?”
“道歉。”蕭鈞煜落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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