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1 / 2)

翌日,春風融融,白裡透粉、粉裡暈白的海棠花迎風搖曳。

沈筠曦纖密卷翹如蝶翼的眉睫輕震,一下又一下,倏爾,她慢慢撩開眼瞼,水眸惺忪。

膚如凝脂的雪頰暈著薄薄的粉暈,不點而紅的丹唇微微開啟,她團在錦被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眨了眨眼睛,慵慵懶懶慢慢撐了一個懶腰,團起的身軀伸展開來,薄薄一層蠶絲錦勾勒出她楚腰嫋娜。

外間守著的雲巧聽見聲音進來,見沈筠曦又不自覺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纖翹的眉睫上掛著一個晶瑩的水珠。

雲巧快走兩步,將玉枕枕在沈筠曦腰後:“姑娘,一夜睡得可好?”

沈筠曦蹙了蹙眉,似乎做了一夜的夢,可是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隻是覺得有些累。

“湊合。”她憊懶應了一句。

沈筠曦抬眸看了眼窗欞,窗外日頭高高,金色的清輝斜斜灑在枝頭,她眨了眨眼睛:“什麼時辰了?”

“巳時過半。”

時間不早了,沈筠曦撩開被子下床,腰間還有些酸懶,倒是比昨日好了幾分,她扭了扭腰,身子爽利了幾分,精神也好了幾分。

“姑娘,昨日奴婢去尋了醫者,詢問了那藥的副作用。”

雲巧謹慎,屋裡就她與沈筠曦二人,她也沒提避子湯的名字,隻意有所指眸光睇了一眼沈筠曦的小腹。

沈筠曦低頭一看,右手掌心無意識在腹部摩裟,她一愣,將右手拿開。

這是她上世愛做的動作,小胎兒有些調皮,總是喜歡在她肚裡翻騰,需得她掌心安撫,方能靜下來。

“那先生道喝了這是虎狼之藥,飲後,月信可能連續幾月錯亂,可能早至,也可能數月不至,可能月信零星不多,也可能量大血流不止。”

雲巧壓著嗓子重複,聲音有些顫抖,看著沈筠曦的目光更是滿滿疼惜。

這藥極其傷身,沈家內宅乾淨,沒有醃臢之事,偶爾聽人道一句,也不以為意,一笑而過,昨日她問了醫者,聽得心驚肉跳。

沈筠曦點了點頭,抿著唇,掌心又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低垂著頭沒說話。

剛才她更衣,發現應不是來了月信,血點是淺粉色,顏色較昨日淺了幾分,零星幾滴,估計過了今日就該沒了。

“姑娘近幾月都需溫補。”雲巧心疼沈筠曦,一邊侍奉著她穿衣,一邊說:

“今日李院首來給大公子診脈,此時應該正在前院,要不要讓他給姑娘把把脈,開服溫補的方子。”

正說著,南晴端著淨手盆進來,聞言緊張湊近:“姑娘哪裡身子不適?李院首應未離開,奴婢去攔!”

說著,她放下瓷盆就要出去,被沈筠曦伸手拉住了:“我身子沒事,無需麻煩李院首。”

李院首是太醫院院首,來給哥哥看病,是太子蕭鈞煜請示了皇上,以示皇恩浩蕩遣來的,沈筠曦不想因為小事麻煩於他。

況,她這身子,也不想聲張。

“姑娘,您本就身子薄弱,這般……夫人若在,該多心疼。”雲巧嗔她一眼,滿不讚同,溫聲勸誡。

南晴上下打量沈筠曦,盯著沈筠曦瑩白勝雪的小臉,眉頭蹙起:“就是現在,老爺和大公子知道了也定心疼。”

說著說著,雲巧和南晴眼睛都紅了:“是奴婢們沒照顧好姑娘。”

沈筠曦與沈筠曄一母雙胎,懷二人時,沈母隨沈父南北奔折,生產時先出生的沈筠曄六斤八兩,後一刻中的沈筠曦不足五斤,小小一團,呼吸微弱。

沈筠曦年幼時一直身子羸弱,沈府一家人將她捧在手心疼寵,恰是那一年,沈家一躍成為盛朝首富。

雲巧、南晴自沈筠曦是沈父沈母特意尋的丫鬟,自幼陪沈筠曦長大,情同姐妹。

“聽你們的。”沈筠曦抓住雲巧和南晴的手,不讓她門再叮嚀,笑盈盈搖了搖她二人的手:“雲巧你去抓幾副溫補的藥,我日日補。”

重來一世,沈筠曦也惜命。

雲巧和南晴這才笑了。

……

沈筠曦收拾完畢,用了早膳,便去青竹苑探望沈筠曄。

沈筠曦到的時候,李院首剛跨出寢殿的門檻。

“李院首。”沈筠曦朝李院首問好,恭敬福禮:“我送您。”

她親自送李院首出了青竹苑,又過了一道圓月門,李院首停步朝沈筠曦頷首:“沈姑娘,留步。”

“近日謝謝李院首,兄長的腿還請李院首多多費心!”沈筠曦再次鞠躬。

李院首眸光和煦:“職責所在,沈姑娘不必客氣,某還需去東宮為太子診脈,就不久留了。”

沈筠曦眸色一怔,想起蕭鈞煜前幾日重傷,應是未好,她點了點頭:“我送李院首。”

李院首本以為她會問一兩句太子殿下的身子,卻見她隻是愣了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常居皇城太醫院,自是聽說沈家姑娘傾慕太子殿下,也曾聽院裡年輕的後輩私下議論,沈家姑娘仙姿玉色,明媚如春日裡搖曳生姿的玉蘭,京城裡多少家子弟肖想,可惜偏偏看上了金尊玉貴的天子殿下。

盛朝誰人不知,太子殿下蕭鈞煜清清冷冷,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都道可惜了沈姑娘這人間富貴花,一腔春水向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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