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1 / 2)

興賓酒樓一層大廳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蕭鈞煜與孫霞薇對坐於大廳東北角的一張方桌,桌前桌後是口沫飛濺、大口喝酒、大聲聊天的市井民眾。

孫霞薇突然眉頭一蹙,貝齒猛得咬住嘴唇,眼睛有些淚花,她瞥了一眼對麵舉手投足矜貴無雙的蕭鈞煜,捏著指尖,低頭強忍。

孫霞薇餘光撇在身後,身後那桌的紅臉彪壯大漢站起身,用腳將凳子朝後渾不在意一推,起身高呼“小二添酒!”,壓根沒注意方凳棱角打著了身後孫霞薇。

孫霞薇咬唇,偷偷瞟了一眼對麵的蕭鈞煜。

蕭鈞煜麵頰疏冷寡淡,目視眼前的菜肴,英挺的眉骨微微鼓起,鳳眸幽邃如深潭,周身氣質凜肅。

孫霞薇用咬了咬唇,心中忐忑,以為蕭鈞煜是受不了這市井嘈雜。

孫霞薇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朝前一寸,又偷偷瞥了一眼對麵的蕭鈞煜。

蕭鈞煜眸色清冷,並不抬眸。

孫霞薇攥拳,她今日約了太子殿下出來,是想借著表達謝意之機,和蕭鈞煜多多相處,讓太子殿下知曉她的好。

孫霞薇蹙眉掃了眼周遭,這人來人外,人聲鼎沸之處,她如何訴衷腸!

孫霞薇抬眸,朝二樓正中雅廂的位置瞥了一眼:那裡是沈筠曦在興賓酒樓的雅廂。

興賓酒樓百年老店,生意興隆,對外定雅廂需提前兩到三日,十簪櫻之家也是這般。

可是她剛才偷偷問小二,小二竟道那個雅廂是沈筠曦常年預留的。

平民與權貴無一例外,均需提前數日預定的雅廂,唯獨沈筠曦,可以在這空置一個雅廂!

酒樓裡座無虛席,樓外排著幾十人時,沈筠曦的雅廂也空置隻等著她。

就因為她是沈家嫡女,沈家商號包羅萬象,包攬興賓酒樓上下行業,興賓酒樓巴不得與她交好。

孫霞薇眸光洶洶,眼底隱隱通紅,眼珠一閃,轉去了她狠厲如刀的嫉妒。

憑什麼,沈筠曦這麼好命,孫霞薇麵無表情咬著自己的內腮。

都怨沈筠曦,若不是她,自己與太子殿下此時盯在雅廂中談笑風生,抑或是……孫霞薇眸光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臉頰倏得酡紅。

熱意從麵頰朝耳根、脖頸綿延,孫霞薇忙坐直身體,雙腿並攏,有些扭捏。

半響,她抬眸,對麵的蕭鈞煜仍是未動筷,目光直直落在白瓷盤的西湖醋魚。

興賓酒樓的西湖醋魚一絕,遠近聞名,孫霞薇眸子閃了閃,抬筷給蕭鈞煜夾了一筷白膩鮮美的西湖醋魚。

“殿下,請用膳。”她眸光含羞帶怯,壓低聲音,嗓音柔柔雅雅。

蕭鈞煜坐如青鬆,似是未聽見,看著西湖醋魚久久出神:這是沈筠曦最愛吃的菜肴。

沈筠曦愛吃魚,每次來興賓酒樓,必點一份西湖醋魚,他不愛吃魚,可點菜時鬼使神差點了這道菜。

孫霞薇麵色一僵,耳邊鑽入後桌大漢劃拳的唱和聲,許是她的聲音被周遭隱瞞,蕭鈞煜沒聽到她的聲音。

孫霞薇清了清嗓音,抬高聲音又喚了一聲:“蕭公子,嘗嘗西湖醋魚。”

高聲時,她不敢喚蕭鈞煜“殿下”。

蕭鈞煜回神,看到盤中的魚片,猛得擰了一下眉,眸光極快得滑過一抹不喜。

“公子,怎麼了?”孫霞薇忙開口問蕭鈞煜。

對麵的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是他應當尊敬之人,蕭鈞煜搖了搖頭,朝孫霞薇微微頷首道:“謝謝孫姑娘。”

“殿下不必客氣。”孫霞薇心中一喜,睇了一眼蕭鈞煜豐神俊逸的麵龐,小臉又有些燙。

蕭鈞煜容貌昳麗,氣質矜貴,旁人不知身份,一眼看過去也必道一聲芝蘭玉樹好兒郎,可這身份尊貴、對誰皆清清冷冷的太子殿下對她總是溫聲。

孫霞薇心頭火熱,看了一眼方桌,夾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桂花馬蹄奶糕:“殿下,您嘗一嘗馬蹄奶糕。”

這個奶糕剛蕭鈞煜亦是注視了好久。孫霞薇竊喜,自以為發現了太子殿下的喜好。

蕭鈞煜眸光一怔。

他最不愛甜膩之物,這也是沈筠曦喜歡的甜點。

晶瑩剔透,做成精致桂花瓣的樣子,甜而不膩的口感,帶著淡淡的奶香,以前沈筠曦同他一同吃飯,愛點的這道甜點。

昨夜,他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沈筠曦小口咬一口,腮幫子會一鼓一鼓像一隻軟軟的小白兔,水泠泠的杏瞳會彎成淺淺的月牙,會眯著眼睛衝他笑。

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沈筠曦嬌豔欲滴的丹唇掛著雪白色的奶霜,唇畔漾著淺淺的梨渦,美豔絕倫中又暈著一分天真澄澈,一笑傾城。

她聲音又嬌又軟,似帶著惑人心魄的鉤子:

“殿下,你要不要嘗一口奶糕?”說著,她坐上他的膝頭,雪白的皓腕攀著他,俯首傾身,櫻唇貼著他的唇瓣,丁香小舌卷上他的唇齒。

深深一吻,吻得兩人無法呼吸方止,她伏在他的心口,軟如一灘春水,嬌靨薄染緋暈,笑靨如花:

“殿下,甜不甜?”

猝然,蕭鈞煜眉心一跳,如被電擊,他愣愣回神,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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