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巳節(2 / 2)

“我真不該,竟不知沈姑娘不喜我們,擅自強邀沈姑娘加入。”她柳眉輕蹙,聲色輕緩。

沈筠曦一對纖眉攏在眉心,轉眼去看孫霞薇,杏眸裡閃過不耐:又來這套。

前世,孫霞薇搶她愛的東西,愛說些斷章取義、似是而非的話,引得蕭鈞煜和眾人誤認她蠻橫,蕭鈞煜卻總讓她遷就孫霞薇。

她若不應,夜間,蕭鈞煜必攬著她,柔著聲音央求她,“孫姑娘是孤的救命恩人,曦曦,你讓讓她,好不好?”

前世,她欽慕蕭鈞煜,凡事依著蕭鈞煜,現在她與蕭鈞煜再無乾係,蕭鈞煜的救命之恩與她何乾。

念此,沈筠曦睨了一眼孫霞薇,眨了眨纖濃卷翹如蝶翼的眉睫,她微微嘟著櫻唇,姣好的蛾眉微蹙,瀲灩的水眸閃著晶瑩的水光:

“孫姑娘,你怎能這般誣陷於我。”

她聲音又嬌又軟,這一開口便讓人軟了心扉。

軟軟說話,帶著淚珠,誰還不會,她可是自小被千嬌百寵著長大。沈筠曦心想。

沈筠曦掃了一眼眾人,貝齒輕輕咬在唇瓣,盈盈秋水睇了一眼,楚楚之姿引人憐惜:

“坊間皆知,沈家女不知詩書,我不識得孫姑娘,孫姑娘識得我,那必定聽過坊間傳聞,卻特意拉我吟詩。”

沈筠曦上次在隆福寺就想了好久,她之前,壓根沒同孫霞薇說過一句話,孫霞薇卻在見她的第一時間喚她。

聽沈筠曦這話,眾人轉向孫霞薇,眉宇間皆帶了些被欺騙和被挑撥的惱怒,他們自是聽過坊間傳聞,方才孫霞薇卻道:

“我與沈姑娘相熟,坊間傳聞是假,沈姑娘善詩書。”

如刺的目光紮來,孫霞薇隻覺麵上火燙,如鋒芒在背,站立不安。

她瞥了一眼沈筠曦,又忙向蕭鈞煜的方向轉去。

卻不曾想,他站得甚近。

蕭鈞煜剛在眾人麵色不虞看沈筠曦時,腳步便不受控製邁開了。

他告訴自己,他是大盛太子,當維護平和、主持公道,不能在上巳節縱著眾人起了口端。

孫霞薇麵色猛得一白,唇角有些顫顫,腦袋眩暈,手指緊緊捏著掌心才能站著不倒。

她竟然太子殿下見到了她的出醜和險惡。

孫霞薇餘光瞥見蕭鈞煜冷冽的眸光,想死的心都有了。

蕭鈞煜站在沈筠曦身後約莫十餘步的距離,眉頭緊鎖盯著孫霞薇。

清明節後隆福寺後山,孫霞薇也同他道,她與沈筠曦相熟。

蕭鈞煜看著孫霞薇躬著脊背、瑟縮肩膀的側影,心中那無數次泛起的違和感再次升起。

隆福寺重傷那日,他雖意識模糊,卻能真切感受到他的救命恩人,性子真摯明媚,不該是會說謊之人。

他的救命恩人,就……蕭鈞煜抿唇,眸光轉向沈筠曦,幽邃的眸光閃著星光:

他的救命恩人,當是沈筠曦這般明媚澄澈的姑娘。

沈筠曦不知蕭鈞煜站在身後,她眸光從冷汗淋淋的孫霞薇收回,丹唇淺淺彎起朝眾人道:

“筠曦不才,方才大家吟詩接龍之時,我心慕諸君學識淵源,絞儘腦汁,竟也想了一句,還請諸君雅正。”

這話體貼溫柔,又暗暗稱頌了在場眾人,眾人的麵色瞬間柔和不少。

沈筠曦思忖一瞬,剛才落字“我”。

她雙手相擊起了個拍子,合著拍子,她啟唇,聲音如珠落玉盤:

“我情既不淺,君意方亦深。相知兩相得,一顧輕千金。2”

詩仙太白的詩,豪放大氣,說的是朋友間相交當真摯。

“好!”

“好詩!”眾人想起熱烈的掌聲,久久不絕,許是都沒想到沈筠曦接了詩,還應了此時的景。

“沈姑娘當真才貌雙全!”眾人眼裡都是激賞的目光。

蕭鈞煜盯著沈筠曦纖細綽約的背影,聽著沈筠曦的話竟有一瞬怔楞:他不曾想沈筠曦真真去誦了李太白的詩冊。

沈筠曦含笑朝大家點頭,心中難得記了蕭鈞煜半分好:

去歲,她想尋著由頭與蕭鈞煜說話,見蕭鈞煜在看書,便向蕭鈞煜請教她想學詩。

蕭鈞煜彼時手裡正捏著一本《太白詩集》,聞言,難得對她眸光溫潤,將手中的詩集贈予她。

她得了蕭鈞煜贈書後,開心得在府裡的床榻上抱著《太白詩集》滾了好幾圈,喜得眉飛色舞,真真將整本詩集從頭誦到尾,倒背如流。

沈筠曦蹙眉將蕭鈞煜摒棄在思維之外,她朝眾人盈盈一拜:“吟太白詩一句,豪氣頓生,筠曦今日合該向詩仙太白學習,為朋友豪擲千金。”

她聲音婉麗,咬字清晰,落語擲地有聲:

“此後,諸位公子在我沈家“書香閣”購置筆墨紙硯皆九折,諸位姑娘在我沈家“悅己閣”購置胭脂水粉亦皆九折,限量之物登記後,隨取即可。”

“好!沈姑娘好氣魄!”

眾人高喝,掌聲雷動。

孫霞薇緊緊咬著唇瓣,雙唇顫抖,隱隱犯白,鼻子一酸,剛才一直強忍著未落的淚珠一下子掉了下來。

沈家“書香閣”“悅己閣”東西皆是公子姑娘的心頭好,款式新穎,樣式獨特,而限量之物,更是千金難求,那是身份、地位和財富的象征。

她是禮部侍郎的庶女,在家並不得寵,“悅己閣”限量之物是她想也不敢想的東西,如今卻被沈筠曦隨口贈出。

孫霞薇低下頭,貝齒用力,下唇隱隱泛著血印,她心頭幾轉,偷偷朝沈筠曦瞄去,目光陰鷙。

沈筠曦卻在回身睇一眼不遠處的雲巧。

雲巧朝她點頭,記下了她的話,事後她會轉傳“書香閣”“悅己閣”的掌事。

沈筠曦一轉眼,竟然看到了蕭鈞煜,他著一襲絳色描金雲紋緞袍,正灼灼看著她。

沈筠曦眉心一跳,柔和的眸光轉為疏淡,心中冷笑:蕭鈞煜見自己欺負了他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又要她道歉。

她目光冷若冰淩,蕭鈞煜心頭一滯,心房悶得生疼。

“筠曦才疏學淺,不打擾諸君雅興,諸君且歌且樂。”

沈筠曦含笑朝眾人深深一拜,目光略過默默垂淚的孫霞薇,抬步退出了人群。

雲巧忙小步跟上沈筠曦。

……

沈筠曦踩著步子走了好幾百步,她身後傳來一步一尺、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步一步就如同踩在沈筠曦的心尖,她聽得心煩氣躁,猛得轉身回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瞪著蕭鈞煜,心口劇烈起伏,怒聲質問:

“怎麼,太子殿下見我欺負了你的心頭好,要讓我給她道歉嗎?”

蕭鈞煜看著沈筠曦微紅的眼眶,下意識抬手去為她拭去淚珠。

沈筠曦抿著唇,警惕得朝後退了半步。

蕭鈞煜一怔,他又一次幾乎模糊了夢境與現實。

夢裡的沈筠曦愛甜甜的笑,也總愛哭,淚珠落下的時候他心會揪痛,他學會了給沈筠曦拭淚,會軟言哄她。

沈筠曦看蕭鈞煜不說話,隻愣愣盯著她,眸光裡隱隱帶著情意,一下心頭火起。

前世,她就是這樣被蕭鈞煜欺騙,以為蕭鈞煜對她有情有愛,心中百般苦楚,也能自我安慰。

誰知,皆是虛妄,是她自作多情。

蕭鈞煜心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她,那個孫霞薇才是他的心頭好,他事事依著那人。

沈筠曦心如刀絞,她咬著內腮,深呼一口氣,用手背拭去淚珠:“我與太子殿下再無關係,還請太子殿下自重。”

“彆再跟著我!”沈筠曦,抬步朝前走。

蕭鈞煜想抬步,可沈筠曦疏冷的眸子讓他腳沉若千金,他抬眸看見沈筠曦纖細的肩膀輕輕顫動。

他登時停下腳步,想著沈筠曦剛才莫名其妙的氣話,眸光迷茫,輕聲問:“什麼心頭好?”

沈筠曦不答,步子又重又快。

蕭鈞煜站在原地,看著沈筠曦纖柳的背影,熟悉之感又漫上心頭。

“沈姑娘,三月一日你真得沒有去隆福寺嗎?你可是救了孤?”

蕭鈞煜疾步朝前邁了半步,揚聲問道。

“沒有,沒有!”沈筠曦身子一僵,轉身衝蕭鈞煜大呼,淚珠暈在眼眶裡,將落未落,她心口劇烈起伏:

“誰稀罕救你!”

說罷,她轉身離去,腳步重重踩在台階。

蕭鈞煜卻如遭雷擊,恍惚中,他腦海中閃過隆福寺三月一日那夜,他的救命恩人推開她,氣衝衝吼道:

“誰稀罕你的救命之恩!”

那個語氣,那個神態,與沈筠曦剛剛如出一轍。

蕭鈞煜腦海中又閃過在孫霞薇身上多次感應的違和感,他心頭一沉,麵色倏得轉冷,俊美無儔的俊顏刹那冷若寒霜,周身暈著鋒利的煞氣。

所有人都快忘了,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十一歲投身軍營,在沙場上衝鋒陷陣,屢立戰功,一襲紅袍獵獵生風,一杆銀槍所向披靡,蠻夷聞其名膽寒肝裂。

蕭鈞煜又抬眸看了一眼沈筠曦的背景,見她身後的丫鬟成熟穩重緊緊跟著她,他抿唇,轉身離開。

他步履生風,衣袖翩飛,正朝山下走去,迎麵突然撞來一人。

蕭鈞煜機敏轉身,避開來人,那人踉蹌一下跌在地上。

是個約莫二十歲的青年,麵容清秀,一身月白長袍,眉目間滿是書生氣,剛起身就朝蕭鈞煜拱手作禮,連連道歉:“抱歉,驚了公子。”

蕭鈞煜心中有事,神色清冷,卻耐著性子淡淡頷首:“無礙。”

書生又再三連連致歉,拱手作揖。

蕭鈞煜止了他的道歉,抬步要離開,餘光卻瞥到書生腳下,綠盈盈的草叢中有一抹瑩潤之色。

蕭鈞煜鳳眸一凝,腳步攸頓。

青年被他看得後知後覺退了一步,草叢中的瑩潤清晰印入眼簾。

那是一塊方形的羊脂白玉,浮雕紋刻,繪著栩栩如生的螭龍雲雷紋。

蕭鈞煜彎腰撿起了玉佩。

青年伸手的手滯後蕭鈞煜半頃,在堪堪擦過玉佩的錦繩,他立起身,拱手道歉:“這是我的腰佩,謝謝公子幫我拾起。”

蕭鈞煜聞言睨了他一眼。

他骨節分明的五指微微轉動,玉佩在掌心悄然翻了了個,果不其然,背麵一麵龍飛鳳舞刻著一個古體的:“鈞”,蕭鈞煜的“鈞”。

這是他的玉佩。

隆福寺重傷那夜,他贈與自己救命恩人的玉佩。

作者有話要說:預收請寶子們點個收藏支持,雙重生追妻火葬場

《渣浪首輔炮灰白月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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