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澤眸光清清潤潤凝視沈筠曦,他突然閉上了眼睛,朝一側倒去。
沈筠曦忙抱住了蕭和澤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手臂,急聲一遍又一遍喚道:“二皇子殿下,二皇子殿下。”
蕭鈞煜看了下空蕩蕩的樹林,抿唇看了眼雙目緊閉的蕭和澤,沉聲安撫道:“沈姑娘,彆擔心,和澤不是重傷。”
“都昏迷了還不算重傷。”沈筠曦杏瞳中含著淚,朝蕭鈞煜重聲嗔道。
說罷,沈筠曦又低頭去喚蕭和澤,聲音帶了哭腔,杏瞳染水。
蕭鈞煜抿唇,嗓間漫上一抹癢意,他忙扭頭避開了臉,自拳抵唇。
蕭鈞煜起身檢查戰場,突然隱隱有馬蹄聲響起,蕭鈞煜第一時間步至沈筠曦身前,提劍肅然迎敵。
“太子殿下!”“沈妹妹!”
馬蹄聲雜亂,武金錫、武琇瑩等眾人突然至,武金錫翻身下馬,疾奔至蕭鈞煜跟前,低頭搶地:“臣失職,救駕來遲,讓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受驚。”
“先將二皇子帶回營地治傷。”蕭鈞煜麵如冷霜,負手而立交代:
“將這些刺客屍體仔細檢查……”蕭鈞煜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聲音凜冽,中氣十足。
“喏。”武金錫單膝跪地垂頭應,麵容嚴肅。
蕭鈞煜目光落在沈筠曦側顏。
沈筠曦正抱著蕭和澤,目光灼灼,眉宇間滿是擔憂,淚光點點。
蕭鈞煜不著痕跡收回目光,指尖握成拳:“也找醫者為沈姑娘看看,彆受了驚。”
“喏。”武金錫應。
訓練有素的軍士不知從哪兒趕來,處理一應事宜。
蕭鈞煜站在空空蕩蕩的原地,在暗紅遍地的草叢中,他慢慢蹲身,撿起一物。
是他送給沈筠曦的小弩,沈筠曦方才全心全意看護蕭和澤,將弓|弩忘在了一邊。
喉間的癢意再次襲來,蕭鈞煜筆挺如鬆的脊背慢慢垮下,他以拳抵唇,胸前微震:“咳,咳。”
手背有絲絲殷紅,蕭鈞煜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垂眸看著胸前暈開的深色。
……
回京都城的車隊浩浩蕩蕩,軍士沿路開道。
車隊略後有一輛馬車,黑檀木的馬車端莊大氣,隱在一眾寶頂華蓋的車隊裡平平無奇,拉車的兩匹駿馬卻是鳳臆龍鬐,純正的汗血寶馬。
正是太子蕭鈞煜的馬車,隨行的太醫正給蕭鈞煜包紮胸口的傷口。
“二皇子和沈姑娘如何?”蕭鈞煜淡聲道。
那太醫看著青年模樣,聞言手上動作不停,將手中的紗布纏過蕭鈞煜的胸口,緩聲稟報道:
“二皇子殿下不過背後中了一劍,不在心口,不算大傷,臣已給二皇子殿下妥善處置傷口。沈姑娘沒有受傷。”
“三人中就數太子殿下您的傷最嚴重。您這月初心口的傷未徹底痊愈,又在這個位置新添了半寸有餘的傷。”
太醫看了眼蕭鈞煜平平淡淡的麵容,麵色有些沉重,將手中的紗布打結,瞥了眼蕭鈞煜蒼白的麵頰,擰眉。
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親近。
青年醫者想起方才蕭鈞煜處理了各種事務,長身而立將眾人聚集鼓舞士氣,聽著中氣十足,不由道:“太子殿下這般傷重,您竟沒像二皇子殿下暈了真是奇跡,二皇子那傷也才半寸,不在心口處。”
“孤習慣了。”蕭鈞煜淡淡道。
青年醫者一怔,這才想起,太子殿下曾去了西北軍營三年,衝鋒陷陣,定是萬般凶險。
青年醫者斂住麵上的情緒,歎了口氣,溫聲勸道:“太子殿下還是要以身子為重,要按著師父給您開的藥進補。”
“師父前幾日還同臣道,他多次診平安脈時太子殿下不在。”
青年醫者家學淵源,世代從醫,其師父更是太醫院院首,李院首。
蕭鈞煜闔著眼睛靠在塌上,聞言,沒撩眼皮,不置可否輕輕應了聲。
青年醫者不知他聽沒聽進去,想再諫言,看著蕭鈞煜清淡的唇色,想了想還是讓太子殿下安心休整為宜。
畢竟,隻有不到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進城後太子殿下定是又馬不停歇各種事宜。
青年醫者轉身要走,想起什麼,腳步一頓。
蕭鈞煜慢慢撩開眼皮,看著青年醫者麵上的猶豫,淡聲:
“何事?”
“臣方才診沈姑娘的脈象如珠走盤,似,似是滑脈。”
青年醫者看著蕭鈞煜的目光,眸光隱隱有些晦澀難言。
太子殿下欽慕沈姑娘,他曄有所耳聞。
“滑脈?”蕭鈞煜手中的迷你弓|弩登時從掌心滑落,摔在車廂地上上。
青年一見蕭鈞煜神色不對,心頭一突,忙改口小聲道:“也許是臣診錯了,那脈象不是很穩。”
青年家世代為醫,父親正是主攻婦科,在婦科方麵一把好手。
“太子殿下,怎麼了?”馬車外守著的福明忙撩開幔帳急聲問道,見向來泰然自若的太子殿下麵色怔愣。
愣了一瞬,蕭鈞煜眸光燦如星辰,陡然起身。
忘了此時坐在馬車中,蕭鈞煜身量俊拔八尺有餘,一起身,頭頂登時咣當一聲撞在車廂橫木上。
蕭鈞煜顧不上頭頂的痛,抬步就要下車:“停車。”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
青年醫者看著蕭鈞煜蕭肅清舉,不辯喜怒的俊顏,以為他是怒了,要尋沈筠曦麻煩,忙壓低聲音:
“太子殿下,此時不宜鬨大。我們在回程的路上,沈姑娘的馬車在前排,您此時下車,要越了整個車隊,興師動眾,就是要拿沈姑娘是問也應回了城。況,方才,臣倉促觀那脈象也不準,不如到了城中,再請大醫好好診脈。”
醫者的一番話讓蕭鈞煜砰砰直跳的心慢慢回恢複如常律動,他慢慢坐回錦塌。
事關沈筠曦名譽,他自不可聲張,貿然行事。
夢中,沈筠曦被爆未婚先育的困境曆曆在目,蕭鈞煜一顆心沉了下來,睨著青年醫者冷聲道:
“此事,萬不可聲張。”
不威而怒,帶著千鈞的力道壓下,青年醫者脊背一沉,不由得躬身行禮,鄭重保證:“臣省得,太子殿下放心。”
青年與蕭鈞煜是幼時玩伴,對他的品性,蕭鈞煜自是信任,抬手讓青年出了馬車。
馬車中,蕭鈞煜摩裟著掌心的弓|弩,英挺的眉慢慢柔和下來:
他怎舍得尋沈筠曦麻煩,拿她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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