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身殿,室內暖膩,朦朧了月色。
淑妃娘娘一襲薄衫籠著曼妙的身段,奶白的雪肌比月光更加皎潔,她鬢角汗濕,脊背沁著一層細密的汗珠,在月光下皎皎生光。
她抬眸瞄了一眼闔目靠在塌上的那人,鬢若刀裁,額角微濕的鬢發顯得他愈發俊美不羈,看得她有些臉紅心跳。
淑妃纖纖玉手撩了一縷前方黑直的青絲,青絲繞指,她蔥白的指尖在蜜色的胸肌上畫圈,聲音柔媚帶著惑人心魄的鉤子:
“皇上,禮部侍郎家那個表親真是膽大包天,竟在南苑獵場刺殺太子殿下和和澤,罪該萬死。”
皇上半撩眼皮看了眼淑妃,不置可否。
他的目光平平淡淡,卻讓淑妃心頭一顫。
淑妃捏著指尖,傾身吻住皇上的喉結,潤白的指尖慢慢朝下。
皇上抬手按住了她不老實的纖手。
淑妃愣了一下,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美目流盼,睇了一眼皇上,又去吻他的唇,抵著他唇瓣嗬氣如蘭:“陛下真是養生。”
語調又嬌又媚,若是尋常人,是個少女也會羞紅了臉,偏生淑妃想撩的那人麵色如常。
“和澤為救沈姑娘差點沒命,臣妾看沈姑娘對和澤也有意,回程路上又送糕點又送羹湯,陪了和澤半路。尋常人都道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皇上不若給他們賜婚?”
皇上慢慢撩起眼皮,看著淑妃媚色無雙的嬌顏。
淑妃又嬌嬌貼過來,抱住皇上的手臂撒嬌道:“皇上好不好?您就可憐可憐臣妾的一片慈母之心。”
皇上突然捏住淑妃的下巴,一字一頓道:
“南苑獵場的刺客確實膽大包天,罪該萬死。”
下巴一疼,淑妃不明所以,看著皇上冷肅的麵龐,眨了眨眼睛,笑盈盈點頭應和:“確實,和澤背後受了一劍。”
“朕聽說,太子心口也中了一劍。”
淑妃眸光閃過嫉妒,在皇上清淡的目光下掩住眸光的情緒,軟聲道:“是的,臣妾聽說也是心頭一顫,給東宮送了珍藏的補品。”
皇上看著她,輕輕嗤了一聲,抬手鬆了手中的溫膩。
“淑妃,太子若是薨了,朕不介意折一兩個皇子給他陪葬。”
淑妃下巴一疼,卻還還沒來得及撒嬌,心便一顫,她忙從皇上身上退下,下了塌,雙膝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臣妾不明愚鈍,不明皇上何意。”
“愚鈍有時是好事,朕不喜自作聰明之人,淑妃,凡事不過三。”
皇上的聲音無波無瀾,卻讓淑妃脊背一寒,周身汗毛乍起,她半揚著下巴,淚光暈在美目中似落不落:
“臣妾愚鈍,不明皇上何意。”
窗外流雲如紗,遮了月影,室內霎時昏暗,燭光搖曳。
皇上睨著淑妃瑟瑟發抖的秀肩,抬手扔了一件外衫搭在她的肩頭:
“真愚鈍才好,回吧。”
肩頭驟暖,淑妃的心頭確實如墜寒潭,她覷了眼榻上金尊玉貴的皇上,抿了抿唇,身側的手指再三拳合。
倏而,她盈盈福禮:“謝陛下憐惜,臣妾告退。”
淑妃用肩頭皇上的外衫攏住窈窕的身段。
剛她特意隻披了一薄如蟬翼的紗衣來,現揣摩著皇上的意思,淑妃抬手拉了拉肩頭的外衫,堪堪將自己裹住。
淑妃心頭微沉,皇上是想讓她知道:沒有皇上的明示,她連見穿衣的體麵都沒有。
一踏門檻,涼風習習,淑妃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抬眸看了眼湛黑的夜空,眼圈攸得紅了。
淑妃咬牙仰麵,驕傲得如同一隻鳳凰,眼眶的淚珠久久沒有落下。
她美目灼灼團著一把火,看了眼身後的寢殿,咽了咽酸澀的喉頭,許久,才踏出一步。
……
翌日,沈府。
沈筠曦醒來時,身體又酸又軟,她抬眸看了看窗欞,天光大亮,她約摸睡了五六個時辰,卻渾身酸懶無力。
一身胳膊,她打了一個哈欠。
外麵守著的雲巧聽見,撩開帷幔:“姑娘再睡會,還是起?”
“起,去看看兄長和父親,他們定是還在擔憂我。”沈筠曦以手掩唇又打了一個哈欠,惺忪杏瞳裡漾著霧煞煞的水汽。
雲巧點頭,拉了拉她床頭的鈴鐺,在外侯著的丫鬟端著洗漱的用具魚貫而入。
沈筠曦收拾完畢,飲了一碗清粥,就朝青竹苑步去。
李院首正在整理藥匣子,看沈筠曦道,眸光悠悠一閃,望著沈筠曦仙風道骨的麵容帶著淺笑:
“沈姑娘您來了,臣正想去您院中給您診個平安脈。”
“我無礙,勞李院首掛念。”沈筠曦朝李院首福禮道謝。
李院首撫了撫自己的胡須,眸光溫和:“昨日臣給太子殿下和二皇子診脈,兩位殿下都惦記沈姑娘,怕沈姑娘受了驚嚇,讓臣一定要給沈姑娘診個平安脈。”
“二皇子殿下的傷重不?”
“二皇子傷勢無礙,傷在背肩胛處,不是大傷,倒是太子殿下心口劍傷半寸有餘,刺客真是窮凶極惡,是想要了太子殿下的命。”
李院首歎了一聲。
沈筠曦纖柳的眉毛飛快得蹙了一下,沒接李院首的話。
沈筠曦抿了抿唇,坐在青竹苑的廳中,將手袖子拉過手腕。
李院首用一新帕子搭在沈筠曦皓白的手腕,慢慢閉上眼睛,神情鄭重。
脈搏一跳一跳,細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