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們。”
一旁仿佛隱形人似的範美玉聞言,微微低頭應聲。
林敏兒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麼,但是對比末世前一天見麵時那副傻白甜模樣,到現在的木然冷漠,想來不會是什麼好事。
秦燃此時已經被抽成一個血人,除了臉還算完整,身體估計都沒一塊好肉了,如果他再不及時醒來接受治療,光是失血過多就很麻煩。
範美玉提著一把長柄斧頭,麵無表情地向林敏兒走去,就在她咬咬牙準備把隱身丸用掉時,朝她迎麵砍來的斧頭突然調轉了方向。
男人瞳孔放大,脖頸間汩汩流血,可能因為氣管都被直接砍斷了,隻能發出類似“赫赫”這種聲響,他不明白這個最聽話的傀儡為何背叛自己。
範美玉把新疤舊疤交錯遍布的手伸到林敏兒麵前,雖一言未發,她卻立刻看懂了,急忙從係統倉庫拿出自己上回抽到的解毒丸。
係統說過,喪屍病毒也是病毒,隻要是病毒就能解。
範美玉從小家庭美滿、小有資財,從小可以說是順風順水,中考的時候踩著分數線考上最好的高中,高考的時候本來夠不著心儀學校的分數線,原本都打算複讀了,最後硬是因為補錄進去了;大學畢業又順利進入自家公司,每月除工資外還有一份家裡給的零花錢。
可惜,不知是不是她的好運用完了,末世來臨後,先是父母親人都變成了喪屍,後是差點被學校異能隊裡的那個學長侵犯,要不是遇上譚英救了她,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譚英一個粗莽漢子,不會說什麼好聽話,隻不過每次找到食物先給她吃,看到漂亮裙子會給她帶回來,怕自己嫌他一身汗臭,拿晶核跟彆人換水衝過涼後才敢爬上床……
在親眼看到男人被抓傷時,她原本隻是想著,完了,好日子到頭了。
可是當他咬緊牙關與體內病毒作鬥爭,渾身冒血冒汗,抱著她足足狂奔了好幾裡地,死死鎖進一個還有糧食米麵的廚房時,才放心倒下。
“這世上隻有我能研製出喪屍病毒的解藥。”
她看著那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緩緩點了點頭。
……
金賦從小就是一個怪胎,除了剛出生的時候被醫生打在屁股上哭了一回,自此,直到上四歲上幼兒園的時候不僅沒有再哭過、也沒再笑過。
家人擔心孩子是不是哪裡有問題,沒少帶他看醫生,給出的結果都是天生情感缺失,幾乎無法與人共情。
金賦的母親是一個溫柔堅強的女人,哭過後還是強自振作起來,她堅信,隻要自己愛他、陪伴他,總有一天,哪怕隻進步一點點,她都覺得值得。
然而還沒等她陪伴自己的孩子長大,悲劇發生了。
那晚她從公司加班回來,帶了一塊黑森林小蛋糕,兒子喜歡這個,她觀察了許久才總結出來的。
女人哼著歌回到家,完全沒有注意到尾隨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金賦天性淡漠,不喜歡說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此父母專門為他打造了一個玩具箱,四麵都有通風口,除了吃飯或媽媽想跟他說話的時候,其他時間都待在裡麵。
那天,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把他媽媽的肚子一刀一刀捅成了血窟窿,那是他偶爾也喜歡躺在上麵午休的地方,還有扔在地上的小蛋糕,他要出去搶回自己的東西。
於是,當男人去衛生間清洗完血跡走出來時,映入眼簾的景象就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的小男孩坐在他媽媽肚子旁邊,一口一口,把沾了血的小蛋糕吃進嘴裡。
這場景,就是心理變態的殺人凶手都忍不住後背發涼。
母親死後,金賦與父親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化,在供他上完大學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往來,他始終忘不了那晚回到家後妻子的死狀,更無法原諒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