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原主是到達兗州之後被賣的,十分清楚王家的嘴臉。
那王夫人的娘家果然是當地頗有家資的富商,可是,這般富貴的人家卻極不講究,吃了用了彆人的,不認賬!
誰敢上門討公道,直接放狗咬,簡直無賴至極。
“口說無憑,寫欠條吧。”
林敏兒扶著鎮上一名老童生走了過來。
這位老童生當年趕考途中遇上山匪,臉上留了疤,不能再繼續科舉,隻好回到家鄉靠給彆人讀信、寫信為生。
可能是心氣斷了,也沒娶妻,一個人孤零零得過且過至今。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把老骨頭沒幾天活頭了,誰知這丫頭讓他幫忙寫幾張欠條,就承諾給他養老送終,這等好事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立刻答應下來。
“我家是半袋子玉米麵,大概有三斤多。”
“我家是一壇子酸菜,兩手合攏這麼粗,差不多五寸高……那個,不一定非要還兩壇酸菜,折合成銅板也可以的,嘿嘿。”
“王二少爺從我家拿了一個鹹鴨蛋,有……這麼大。”
看著漢子一臉苦惱,似乎不知怎麼形容,林敏兒從老童生手裡接過筆,蘸蘸墨,照著男人兩手比著的大小畫了出來,可以說是分毫不差。
“寫,還的時候照這個大小來,兩個大鴨蛋。”
王禮……
係統笑到短路“宿主你是魔鬼嗎?”
王員外是個沒正事的,這會兒不知在哪兒勾搭大姑娘小媳婦,王禮身為當家人,眾目睽睽之下,隻得捏著鼻子忍了。
一張接著一張簽字,心裡把林家人罵了個半死。
……
張蘭花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不像之前那般昏昏沉沉,似乎清明了許多。
待發現自己穿著乾淨的衣服、睡在柔軟的床鋪上,還以為在做夢。
“娘,吃藥。”
瘦瘦小小的女孩兒,端著一個比她臉還大的碗,衣衫鞋麵上沾滿了灰塵,讓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一酸。
這次生病雖然渾渾噩噩,但一醒來,期間發生的事情卻十分清楚,她是徹底對那父子倆失望了。
然而,失望歸失望,在這個對女子如此嚴苛的世道,寡婦再嫁都不被允許,更彆說和離。
她又能怎麼辦呢?
林敏兒並不知道張蘭花心裡的悲苦,此時她剛聽完係統宣讀的兩個任務,忍不住在心裡拔高聲音質問“你再說一遍?!”
“咳咳。”係統略顯心虛的電子音響起“任務一,救下母親,讓她一輩子平安喜樂;任……任務二,要做天香苑地位最高的姑娘,成為天下第一美人。”
林敏兒……
意思是,她還要延續原主淪為揚州瘦馬的命運?
其實,結合原主後來的經曆,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情理之中。
天香苑可不是普通的風月場所,當她曆經毒打謾罵、輾轉到達揚州,偶然被天香苑的人看中後,等待她的變成了高床軟枕、綾羅綢緞。
沒有人打她罵她,給她吃美味營養的食物,給她做最時興的衣裙,甚至安排女夫子教她琴棋書畫、讀書識字。
苑裡有很多姑娘,都是這樣的待遇。
她們以姐妹相稱,一起長大,原主排行第九,被苑裡的下人喚一句九姑娘。
原主一個從小受儘苦難的鄉下姑娘,乍一過上如此富貴的生活,如何能不被迷了眼?
而且因為親娘死得早,沒人教她,三觀在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歪了,就算這些女子最終的結局大都是與人做妾,她也求之不得。
林敏兒歎了口氣“行吧,我試試。”
……
半月後。
林敏兒跟著大部隊一起到達兗州那日,第一件事就是去武館請了幾個身強體壯的保鏢,帶著村長和老童生,以及收起來的厚厚一遝欠條,上了王夫人娘家的門。
王夫人娘家姓周,周老爺子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王夫人的當家哥嫂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陰陽怪氣地誇讚他們大方,還債都雙倍還。
看著王禮一臉青紅交加的樣子,林敏兒心裡舒坦極了。
有了這樣“敗家子”的印象,她就不信王禮還能像上輩子一樣得到他舅舅和表哥的青眼,活得那麼滋潤。
“敏兒,咱為啥不能待在兗州?”
這些日子,林敏兒在趕路時顯現出超強的領導才能以及……個人魅力。
她說馬上要下雨,就真的會下;她說那夥人看著像賊,果然晚上就來搶他們的糧食;她說王家不願意履行欠條,果然,一到兗州境內,王家人就打算趁著夜色偷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