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林玉濤不僅沒要回錢,還把兜裡打算用來買宣紙的散碎銀兩拿給了崔童生。
主仆二人沉默著一路返回。
川子算著賬上僅剩的不到一兩銀子,再看看眉心緊鎖的林玉濤,心中升不起半分同情。
沒有與善心相匹配的心智和本事,簡直是一種災難。
怪不得林姑娘寧願灑出去這麼多銀子,也要給自家哥哥挖坑,他這種性子要是糾正不過來,全家人都要被拖累死!
經過軒逸書肆的時候,一抬頭,與書肆的小夥計對上了眼。
“我說一早這喜鵲就飛上枝頭叫個不停,原來是林童生經過小店。”
小夥計長了一張巧嘴,最是會奉承,熱情躬身請二人進店,手腳麻利包好一遝宣紙遞了過來,滿臉討喜笑意“這是您用慣了的,老規矩嘛,我懂。”
林玉濤神情僵硬,側首發現川子臉上浮起為難之色,急忙擺擺手,尷尬解釋“家中還有,我……我來看看書。”
小夥計明顯一愣。
彆看他年紀小,在這書肆中卻已待了五年,因為嘴甜心細,對每位客戶的喜好、習慣都了如指掌,掌櫃的甚至主動提出給他漲工資。
這位林童生每五日都會用完上一批的紙,怎的這回如此儉省?
難道是考試在即,太過緊張所致?
當日傍晚,林敏兒聽到自家小院兒後門響起此起彼伏的鳥叫聲。
躲在柿子樹下的川子,與藏在黑乎乎拐角處的小叫花子狹路相逢。
林敏兒牽著係統出門時,兩人皆一臉警惕地望向對方。
“姑娘!”
“小姐!”
係統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黑影嚇得呲了呲牙,見是熟人,沒好氣地汪汪兩聲,斜著一雙黑豆眼瞪過去。
隻是由於模樣比較呆萌,更重要的是身負神狗光環,被它狠狠瞪著都讓二人心中激動不已。
川子又恭恭敬敬喊了聲神犬大人,這才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了個清清楚楚。
“公子今晚隻喝了兩大碗粗茶填肚子,特彆叮囑小的彆讓您知道……並且,還翻出以前的宣紙,用起了反麵……”
林敏兒臉上浮現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你這邊呢?”
小叫花子名喚二狗,是林敏兒專門雇來盯著季雲的。
“季姑娘花錢找了附近一個大娘給她洗衣做飯,那大娘隻在飯點來,做完活就走,小的在門外睡了好幾天,才終於蹲到一個男人上門……”
在場另外的兩人一狗當即來了精神,眼睛如銅鈴般炯炯有神望向二狗。
二狗清清嗓子解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彆看他年紀小,不過十幾歲,卻已經有十年闖蕩江湖的經驗,對於附近幾條街偷雞摸狗乃至偷人的下流勾當可以說是一清二楚。
一看眼神就知道他們想歪了“小的隱隱約約聽到季姑娘喊那人‘哥哥’,想來……應是家中兄長?”
嘖嘖。
人才
這麼小就深諳語言的藝術,言辭間充滿否認,但語氣卻頗有些意味深長。
無論這男人是不是季雲的奸夫,都給自己留有餘地。
是個好苗子。
不過,林敏兒此時還顧不上培養他,一邊派兩人繼續盯著,一邊思索這男人的身份。
季雲的母親,也就是原主的二姨母生前確實生下了一子一女,但卻是季雲為長,另外一個是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