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手軟客氣？這難道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苦力嗎？
商容歎息了一聲，對著那一隻被他鉗製住了的巨龍道：“你也聽到了，這人在屋簷下，身不由己，所以當然是彆人說什麼，我這邊就怎麼做了。”
他分明是在笑著的，但是眼瞳裡麵卻丁點笑意也無，隻餘留了某種冰冷的危險感，像是破碎的、能過輕而易舉的劃傷人手的鏡麵。
也不見得他如何動作，那隻巨龍卻是發出了一聲哀哀的悲鳴，旋即萎靡的倒了下去。軟綿綿的撲騰了幾下之後，不動了。
商容收回手，衝著這邊——更準確一些來說的話，是衝著謝輕侯笑了笑，竟是帶了那麼些邀功的意味在其中。
“處理掉了？”
謝輕侯朝著那邊分了點眼神。
“沒有動手殺。”商容點了點頭，語氣隨意，“你不知道，龍族是擁有著這樣的天賦技能的。如果你不能夠保證萬無一失的殺掉一頭龍的話，那麼關於你的信息就有可能被傳送給這一頭龍最親密的存在那裡。”
“即便我不被看到？”
“這和是否被看到可沒有什麼關係，一定要說的話，是通過血脈之間的聯係，捕捉到的一些關於敵方的信息。氣息、力量、樣貌……或者是彆的，更多一些的什麼。”
商容輕聲道。
“總之必然會是能夠代表身份的、決定性的存在，然後再順著血脈傳遞回去。”
“是不是很不講道理？但是龍一直都是這樣不講道理的生物。”
他的本意或許隻是給謝輕侯解釋一下龍族的，順道表示他們實在是應該留那一隻龍一命。誰知道謝輕侯在聽完了之後，卻是擺出來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按照你說的這樣的話……”
謝輕侯眯了眯眼睛。
“我要是現在把你殺掉的話，屬於你的那一份訊息又會流回誰哪裡去？”
商容：“……喂喂，我們現在可是在合作的吧？你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乾掉自己的盟友嗎？”
謝輕侯勾了一下唇角，沒有回話。
但是任是誰從那個笑容當中都可以解讀出他的意思……顯然，如果真的擁有那樣的機會的話，那麼想來謝輕侯一定會非常樂意做一下這個嘗試的。
“你們是誰？”
少年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他們身後躺著的巨龍，有些猶豫的詢問。
對方出現的過於突然，看上去又擁有著不俗的實力，畢竟連原本讓他疲於奔命的巨龍都能夠被輕易的製服。少年知道眼下最好的、最正確的處理方式應該是趁著對方還沒有注意到他的時候偷偷溜掉才對，可是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他到底是沒有那樣做，甚至還膽大包天的開口去同他們搭話。
就連少年自己，都覺得這樣的做法是不是有些過於魯莽了。
在他這樣開口詢問之後，兩個人當中明顯要更加占有主動權一些的、紮了發的青年看了過來，正好同他對視。片刻的沉吟之後，對方開口，卻並不是為了回答他的問題。
“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麵沒有白吃的午餐吧？”
“想要從我們這裡得知消息的話，你也應該拿出等價的東西作為交換。”
謝輕侯強調道：“這樣才算合理。”
少年覺得這是完全能夠被接受的等價交換，隻是唯有一點讓他為難。
“但是，我沒有什麼能夠拿出來，交換給你們的。”少年說，“我不過是……被巨龍所豢養的[家畜]罷了。”
那是一個帶有著極為濃烈的汙辱和鄙夷意味在其中的詞語，商容姑且不論，至少謝輕侯已然是皺緊了眉頭。
“家畜？”
“對。”
少年歪著頭看了看商容和謝輕侯，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他說，語氣裡麵充滿了豔羨，“你們是從[人類的聚居地]來到這裡的吧？真好啊……”
在低聲的讚歎之後，少年為他們解釋道：“這裡是龍族的領地。”
他的眼神帶了那麼一點點的悲哀：“是，隻以龍族為尊、人類毫無尊嚴的……這樣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