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惆悵沒一會,便聽鐵鎖被開啟之聲,白席兮如臨大敵,趕緊將冊子放在胸口,又將盛著酒釀圓子的瓷碗打碎,藏起一塊碎片。
心想若是那牛大叔強來,她就做一回貞潔烈女,來個魚死網破。
牛大叔未進門就聞破碎之聲與姑娘的驚呼,他趕忙前來查看,抓著白席兮臟兮兮的小手端詳一陣。
“這般不小心?”
白席兮佯裝軟弱又害怕的模樣,“奴家本沒食欲,聽大叔的開門聲想著將碗退給大嬸的,奈何奴家笨手笨腳。”
“沒事,我已經和肥婆說好了,隻是…”
牛大叔微頓,神色頗為緊張,“你一會去大叔家,千萬彆說大叔養著你,就說大叔見你可憐,憐憫你,才將屋子借你住的。”
白席兮乖巧點頭,淩亂的發絲遮住了勾唇的笑意,這牛大叔自己想暴露弱點,就彆怪她不客氣了。
小鬼見白席兮出門,霎時想要跟出去,卻沒料想這初春的日頭都能叫她滿頭大汗,步伐越來越緩慢。
待飄進牛大叔家才好受一些。
白席兮見小鬼這般難受,沒由來地心疼,隻能在暗地勾勾手指,叫她跟著她,待沐浴的時候再想辦法。
牛大嬸是個熱情的人,見臟亂的小姑娘進屋,雖覺得一股子臊臭味難耐,但還是走到她身邊,將薄襖遞給了她。
“你牛大叔大哥的屋子本就四麵不通風,也沒有淨房,你早該到大嬸家來洗一洗了。”
牛大嬸點了點淨房的位置,“水已經弄妥,我這薄襖雖是舊裳,但定適合你這小身子骨。”
白席兮眸光微閃,“多謝大嬸,奴家也想來此沐浴,隻是出不了那屋子…”
說罷,柔弱的姑娘紅了眼圈,朝擠眉弄眼的牛大叔看了眼,仿佛驚恐地倒退兩步。
“牛大叔叫我彆說被他鎖起來的事情的,我…對不起,還望牛大叔彆再關著奴家,奴,奴家去沐浴了!”
說完,白席兮撒腿抱著衣裳進了淨房。
獨留牛家夫婦大眼瞪小眼,最後牛大嬸一聲怒喝,
“牛老二,你嫌我了是不是?竟然乾起了關小娘子的勾當,我就說那小娘子生得細皮嫩肉,怎會如此不愛乾淨!”
“你胡說什麼那,是誤會,誤會,我真是見那小娘子可憐,才將大哥的屋子給她住的,若你不信,待她沐浴完出來,再問個真切!”
牛大叔怕牛大嬸不相信,又重重歎息一聲,補充道,“以往不都是如此嗎?定是那小姑娘也誤會了。”
此時,白席兮正趴在淨房木門上,聽得真切,忍不住笑得肩膀微顫。
“恩人,此番怕是要得罪了牛大叔,到時候他欺辱了你可如何是好?”小鬼自是擔心,額間薄汗化血,低落在眉眼,與她淒楚柔弱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柔弱要柔弱在愛你的人麵前,你對這牛大叔軟弱,隻會自尋死路,先沐浴,我一會自有法子。”
牛大嬸本是山野婆子,脾氣直得很,聽白席兮模棱兩可一訴說,心裡越發不舒服。
等白席兮穿著她年輕時的薄襖出來,又見她生得膚白貌美,心下更是難受到如貓兒撓抓一般。
“小娘子,你且同我說說這幾天的境遇?”牛大嬸聲音平淡,明顯是氣到了極致,已在強壓著怒氣了。
白席兮搬了張矮凳乖巧地坐到牛大嬸身側,將沐浴時候小鬼說的境遇改了改最重要的細節,又添油加醋,梨花帶雨地哭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