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到時真坐不下,二位便將她放在路口,她認得進城的路!”
牛大嬸說罷,還拉了拉白席兮的手,道,“是不是?”
白席兮入城心切,隻能迎合牛大嬸,笑道,“麻煩二位,若是半道坐不下,我下車便是!”
最終這李叔李嬸拗不過牛大嬸和白席兮,隻能同意捎上她。
白席兮不願與人費口舌,上牛車後就假意閉眸,裝作熟睡的模樣。
待將入官道,李嬸瞧著白席兮睡著了,便忍不住說了一嘴,“這牛大嬸對娘家人真摳,彆人尋咱捎人,不給銀子也得給些土雞蛋,她倒好,就給個小娘們!”
李叔看著前路漫漫,心中也是不痛快,便道,“前頭是官道,進了官道就放她下來,咱帶她這一程,也算仁至義儘!”
“那怎麼可以?咱這牛車進城還得五個時辰哩,叫這小娘子自個走進去,怕是要走穿了鞋底。”
白席兮暗自深呼吸一口,心下煩躁,默默摩擦著胸前白玉,這是小鬼唯一值錢的東西,本可以當做銀兩送人的。
可如今小鬼入住裡頭,白玉給不出去了。
牛車戛然而止,白席兮閉眸聽見李嬸溫和的呼喚,“小娘子,醒醒!”
她自知要在半道被拋棄了,便故意揉了揉眼睛,“嬸子,是到了麼?”
李嬸聽她這樣詢問,心裡尷尬,麵露不舍,“沒呢,隻是我們這糞車下一站就要裝滿了,捎不下你這人哩。”
白席兮皺眉,一副孤苦無依的模樣,“那我在這裡下來就是,多謝叔嬸了,待我尋到城裡的親戚,我定回來將車費支付了。”
她還會回來的,那牛大叔還沒得到應有的報應,她得回來再鬨一場。
“車費就不用了,小娘子順著官道走,就能見一片林子,過了林子便到和平村,再過和平村,就能入城了。”
李嬸說完,拍了拍李叔的肩膀,叫他趕緊離開。
白席兮目送牛車離去,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地裡,想她在現世都未曾吃過的苦,今日是一下都吃夠了。
這官道淒淒涼涼,偶到陰涼之處有鬼影重重,白席兮隻當瞧不見。
夕陽西下,陰風陣陣,白席兮趕緊搖了搖白玉,叫小鬼陪她出來走一走。
小鬼剛出來,就蹙眉抱怨,“恩人,你怎的到這裡來了?”
在白玉裡小鬼像被禁錮了一般,周身漆黑一片,她也隻能閉目養神,所以現在精神特彆好。
“不在這裡就在那臭氣熏天的牛大叔床上,你認為在哪裡比較好?”白席兮朝小鬼覷了眼,心情不爽。
她有免費的人車坐,可她卻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到林子裡的。
小鬼被白席兮說得啞口無言,隻能安靜地跟在身側,兩人剛入路過林間一塊無名墓地,就被一隻男鬼擋路。
男鬼的頭像是粘不牢一般,抖來抖去。
嘴裡時不時吐出一些螞蟻,青蟲,蜈蚣等東西,嚇得小鬼渾身一顫,直往白席兮身後躲。
“恩人,快念咒將我收到白玉去,我怕,怕鬼!”小鬼縮了縮脖子,閉眼不敢看。
若不是麵前男鬼實在駭人,白席兮真想提醒小鬼,她此時也是隻鬼。
她像毫無畏懼的戰士一般擋在小鬼前麵,眯眸嘲諷道,“無名墓碑,窮得隻能嚇嚇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