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席兮輕聲細語,末了又添了句,“在拾院的外
頭跑。”
這拾院雖不大,卻也不小,跑三十圈,簡直要了伍叄的小命。
伍叄一聽,蒼白的臉色更如土灰,她昨日的鞭傷還未好,若再添新傷,怕是熬不住。
她抿唇沉吟,憋出了些眼淚,說話的聲音更是期期艾艾,氣若遊絲。
“奴婢也是聽上頭主子的安排,昨日主子已經懲戒了奴婢,還望姑娘能大人不計小人過,彆再怪罪奴婢了。”
白席兮捏了捏眉心,又單手壓了壓太陽穴,已有思慮,想必這丫頭過來,並不是真心想要個懲戒。
她沉吟片刻,“你既已聽了主子的安排,為何還會被懲戒?”
伍叄眸光躲閃不及,與白席兮對個正著,見床上的姑娘勾唇一笑,燦爛如暖陽。
可她心頭卻一寒,趕緊避開仿佛能讀她心窩的目
光,磕頭。
“奴婢…奴婢不知。”
白席兮看伍叄的眼神宛如看智障,擺擺手,“你先下去吧,我不需要婢女服侍。”
伍叄一聽,怕是自己沒了用處上頭更要怪罪,趕忙再磕三個響頭,磕得白席兮心煩意亂,蒙頭躲進了被子裡。
“那…奴婢等候在門外,隨時聽姑娘吩咐。”
“你可能誤會了,我不會對陷害過我的人心慈手軟,你最好現在就遠離,否則哪天本姑娘心情不好了,你怕是得遭殃!”
白席兮探出頭,對伍叄說話更是平鋪直敘,連給個語調都十分吝嗇。
伍叄咬緊牙關起了身,垂眸退了出去。
白席兮此時頭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精神頭好得很,見屋內無人,便將蘇婉柔放了出來。
蘇婉柔卻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好,見到屋內的白光
,頓時縮在床角,用破碎的聲音道,“魏京,魏京那記傷得可真狠。”
白席兮趕緊拉下幔帳,遮住陽光。
這才使蘇婉柔稍微好一些。
但額間依舊有血汗沁出。
“你不過是靠近他一下,怎會傷成這般?”白席兮不解,鬼魂雖懼怕人,卻也不會被人無故傷害,通常可和平共處。
蘇婉柔搖搖頭,她做鬼不過幾日,怎會知那魏京這般厲害?
雖說鬼魂已無呼吸,卻有陰氣,此時她身上的陰氣聚攏不得,苦不堪言。
好在白席兮明白她怕光,用帷幔遮擋起來。
一人一鬼,探不出究竟,隻道那魏京殺伐氣重,惡鬼都怕他。
正在惆悵之際,白席兮長籲一口濁氣,整個人倒在床上,抱著柔軟的被子,懶散道,“既然想不明白
,就先睡一覺吧,說不準你到晚上子時吸收一些陰氣,便能恢複。”
蘇婉柔深以為意,隻是阿爹冤屈未洗清,她自是不能偷懶,便靠在白席兮的身後,囁嚅道,“若不然我們去找阿爹吧,他做鬼的日子久,說不準阿爹明白?”
找蘇相確實是個好辦法。
隻是蘇相跟在魏京左右,要想尋他,定得在魏京的眼皮子低下。
她又重新坐了起來,掀開被子蓋在身上,隔離了與蘇婉柔的近距離接觸,一雙清明的眸子卻靜默地看向蘇婉柔。
仿佛入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