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老朋友與“朋友”(1 / 2)

從古拉格走出來的俄羅斯黑幫基本上都是狠人,說白了這年月從俄羅斯監獄出來的就沒多少好種。

安德烈說的這個“古拉格勞改營”並不是單指某一座監獄,而是蘇聯時代所有的勞改營,因為“古拉格”是蘇聯政府的一個機構,簡稱“ГyЛАГ”,意思是“勞造營管理總局”,專門負責管理全國的勞改營。

二戰後為了慶祝蘇聯戰勝德國,蘇聯從古拉格大赦了大量罪犯,但戰爭之後整個國家,特彆是西部地區可謂一片廢墟,這些從勞改營裡出來的人中不少無家可歸。

家都打沒了,甚至無數的城鎮都隻剩下點殘磚斷瓦,何來家!

迫於生計,這部分人中有部分剛出來時隻能在大街上當起混混。

不過在蘇聯時代,因為國家體製的原因,黑幫不可能大規模存在,就是其土壤一直沒有消亡,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無法避免的一塊黑斑。

很有意思,誰都沒想到,接下來這俄國的“黑幫大發展”居然能同奧運會聯係起來:1980年莫斯科舉辦奧運會,體育盛事激發的健身運動席卷蘇聯全國,一時間許多年輕人聚集在各種體育場館鍛煉身體。

身體是強壯了,但年輕人老湊一塊秀肌肉的後果就是:就是這批人中的一部分,連同從古拉格裡走出來的人,日後成了俄羅斯黑幫的中堅力量!

在莫斯科周邊的許多地區,健身潮中湧現出來的運動團體趕上了勃列日涅夫統治末期、以及安德羅波夫和契爾年科接力當政的時代。

那時候因為統治當局的變動而帶來的社會變化,成了這些年輕人和古拉格勢力結合、發展的重要契機。

等到地圖哥上台,蘇聯迎來了體製和思想上共同放鬆的新時代,廣泛興起的商品經濟成為黑幫崛起的經濟前提。

許多市場裡都出現了收保護費的黑幫,他們的核心成員就是古拉格分子,此外還包括健身潮中出現的積極分子,還有些普通的無業遊民和地痞流氓。

地圖哥時代是蘇聯政府力量逐漸削弱、並未適應經濟市場化和政治zi-由化新條件的時代,在市場上,甚至出現了商人們寧願向黑幫交保護費,也不願交國家稅費的情況。

很奇葩的事情,因為商人們認為黑幫處理問題遠比警察和法庭更加公平、高效,而在蘇聯尚未建立起相關機構的情況下,黑幫率先掌握、開展了“商業仲裁”一類的相關業務。

當然,那時候的蘇聯,同黑幫密切相關的大規模毆鬥、暗殺等嚴重違法現象,也隨著執當局的逐漸弱勢而越來越多。

到了80年代末時,俄羅斯黑幫中出現了各個幫派,它們往往按照地域分成高加索派、斯拉夫派、中亞派…,在其下還具體分出格魯吉亞派、阿塞拜疆派、哈薩克斯坦派等等。

更細化的區分還能具體到人物頭上,各個大佬有各自的幫派,如在莫斯科影響極大的“哈桑老爹”。

張楠在一隻螞蟻倉儲區中的一間倉庫內看到了這個外號“哈桑老爹”的阿斯蘭-烏索揚,五十多歲已是一頭白發,樣子有點慘。不過這人在完全被製服、跪在地上的情況下還能一臉平靜,就靜靜地看著張楠這些走進來的人。

狠人,心理素質極強。

張楠走到阿斯蘭-烏索揚麵前,沒去看附近被膠條封嘴的一幫子光頭黨,而是在一張保鏢臨時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下,就這麼看著對方。

和光頭黨相比,這個“哈桑老爹”才算得上是麻煩。

至於那些光頭黨,一群死人而已。

看到真正的大佬到了,並沒有封口的阿斯蘭-烏索揚開口說了幾句,邊上的安德烈對張楠道:“他說尊敬的艾倫先生,他和你,還有阿曆克賽國際貿易公司之間從來沒有矛盾,相對你而言,他就是一個小人物。

這趟他認為完全是一場誤會,這家夥已經看出我們的目標是邊上的亞曆山大-巴爾卡紹夫和啊謝光頭黨雜碎。

他和光頭黨並不是真正的朋友,這趟會麵是為了處理生意上的一點糾紛。這家夥還希望能讓他打個電話,如果能讓這個誤會過去,他會成為老板你最忠實的朋友。”

張楠心中有底了,這人還想活,而且這次真的很冤不是,哈桑老爹這趟屬於喝水都塞牙!

“你的四個鐵杆部下都死了,我們會成朋友?”張楠微笑著問還跪在地上這位。

阿斯蘭-烏索揚沒有人為麵前這個外來戶超級大佬麵帶笑容就是善意,一臉笑容、心狠手辣之輩他見得多了。

一陣翻譯,阿斯蘭-烏索揚連著說了一大段,大體意思是:四個手下時刻都想著取代他的地位,如果這次他能活著出去,正好借機整頓自己的組織。

還主動說了會不會想著報複的問題:黑幫永遠不要與強力當權者為敵,最好能成為朋友,就算不是朋友,那也彆去招惹,不然就是以卵擊石。

意思明確,他這黑幫沒法和阿曆克賽國際貿易公司相比,更彆說是巨無霸的陽光星辰集團,張楠這個外來戶要掐死他這個“哈桑老爹”,難度比掐死隻螞蟻高不了多少。

這時項偉榮在一邊道:“讓他起來吧,年紀一大把的跪著看著彆扭,聽聽這家夥電話會要打給誰。”

阿斯蘭-烏索揚這趟是很冤,很想保命,甚至希望將來成為一定意義上的朋友,但這一切都得看那個電話號碼是誰的。

鬆綁,坐就不必了,連項偉榮都站著呢。

“誰的電話?”張楠問道。

阿斯蘭-烏索揚看了眼另一側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有顧慮,沒開口。

這時當作翻譯的安德烈道:“要說就說,不用去看旁人。”

阿斯蘭-烏索揚思想鬥爭了一下,說了個名字,結果...

張楠笑了起來,笑完了對一邊的阿廖沙道:“把電話給我。”

衛星電話,沒交給阿斯蘭-烏索揚,反而做了個如今很正常,上輩子那會早就被淘汰的落伍動作:從自個兜裡掏出個電話本,找到個號碼,撥出去。

鈴聲三次,通了。

“我的老朋友,很抱歉這麼晚來電話...哈哈,這趟就不去你那了,下次一定…有件比較有意思的事,我這有位硬請來的客人說想和你通個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人聽懂了什麼是“硬請來”,張楠又同對方聊了會,之後電話交給了一臉忐忑,但又充滿希望的阿斯蘭-烏索揚手上。

人總想活著,雖說阿斯蘭-烏索揚這個級彆的黑幫大佬屬於俄羅斯特有的“戒律匪徒”,連老婆都不能娶,但他也有兩個孩子,更想活著!

時代在前進,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隻要能逃過這一劫,阿斯蘭-烏索揚真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段通話很簡單,就是電話另一頭的大人物交代了兩句,這頭的“哈桑老爹”千恩萬謝加上一堆表衷心。

不過貌似張楠的老朋友還看不上這個黑幫頭子,隻是因為完全起於誤會而順手幫了下這個有點關係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