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麼燙人!(1 / 2)

酒撞仙 焦糖冬瓜 20850 字 7個月前

“定什麼神啊……我六神無主啦!要不然你出去……出去走走,一會兒再回來!”

路小蟬都快哭出來了。

“小蟬, 這客棧裡, 隻有這一間房有人住。”

舒無隙這麼一說, 路小蟬忽然顫了顫。

“那……那我聽到了那些聲音是什麼?”

隔壁的女人……不對,四麵八方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像是在耳邊, 又像是在眼前。

“那是以色念為食的邪靈,名‘垂涎’。”

路小蟬心中大驚, 什麼!是有邪靈盯上他了?

他一個瞎子, 平日裡看不見美醜,按照老乞丐說的, 毛兒都沒長全, 這個什麼‘垂涎’怎麼會找上他?

“那你救救我!”

路小蟬這時候可羨慕舒無隙這樣清心寡欲的了,邪靈找上門來,都沒有縫隙。

“你定下心神, 它便誘惑不了你了。”

“怎麼定下心神啊!”

路小蟬的鼻尖是香風陣陣,有什麼柔軟細膩的東西貼著他的臉,他的頸窩,一路往他的骨血裡鑽。

“小郎君!小郎君!奴家好想你啊!”

路小蟬暈頭轉向, 魂魄都要離開身體, 仿佛回到了無肆酒坊,雙眼複明, 見到了美豔無雙的女人。她扭動著纖細的腰肢, 坐在了路小蟬麵前的桌上。

媚骨如酥。

“小蟬, 若你還記得什麼是極念,那麼尋常的欲就動搖不了你了。”

瞬間,天地倒轉,路小蟬的心神回歸了體內,他用力呼一口氣,才發覺自己的身上蓋著被子,而有人就隔著被子將他緊緊抱在懷裡。

這時候,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婀娜妖嬈的身影就在門前。

“小郎君,那日奴家在酒肆裡隻見了你一麵,就再難相忘了。每日百轉千回,都想再見你一麵,好好地伺候你。與你共赴巫山,不死不休。”

路小蟬顫了一下。

“我的親娘啊——你是壬二娘!你是壬二娘!你彆過來!我對你不感興趣!”

這下路小蟬可算明白了,壬二娘沉浸在和男人的那碼字事兒裡麵。而且聽說她雖然三十多了,可是特彆嫵媚多姿,雖然鎮子上的女人不喜歡她,但是每當她在街上走那麼一遭,男人們都扯著脖子盯著她看。

如若有邪靈以□□為食,壬二娘就最適合不過了。

“小郎君!奴家想你想的夜不能眠,你真的舍得奴家孤枕難眠嗎?”

“我舍得!我舍得!你一個人睡最好!快走!快走!”

路小蟬想到之前的陳家小少爺聽說瘦的都成人竿兒,而小二哥也就剩最後一口氣,嚇的他此刻小臉都白了,拚了命地往舒無隙的懷裡鑽。

“彆怕。”舒無隙低著頭,溫熱的氣息就在路小蟬的耳畔。

“你快降了它吧!”

“我不會出手,今日我替你降了它,明日還有其他邪靈侵擾。你可知道,它為什麼會找上你?”

“我也不知道啊!我對壬二娘從來都沒有過那種想法!”

“因為你本身就有靈根,卻又不知道如何將自己的靈氣儲在丹元內。之前有太淩清源咒坐鎮,方圓百裡邪靈不侵。如今大咒已破,四方邪靈嗅著你的靈氣,自然要來占你的便宜。隻要能勾起你的欲念,就能引你入魔。”

“什麼?我哪裡來的鬼靈根!”

“你聽我的話,放下恐懼,將你的身體想象成一片汪洋大海。”

“我沒見過海!”路小蟬委屈巴巴地說。

“壬二娘進來了。”舒無隙說。

路小蟬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想象一片大海……

但是他腦海中能夠想象出來的卻是夢裡那一片雲煙婉轉,看不到儘頭的雲浪,延綿不絕。

“在這片海的中央,有一個洞府,無邊汪洋從四麵八方湧了進去。”

路小蟬眼中所見,卻是一場風雲變化,雲浪之中劍氣肆意縱橫,萬象更迭不息,被一道身影所引領,彙入那人手中的劍中。

此時,他感到自己的肺腑之間仿佛有一股氣徘徊不休,收的越來越緊,終於塵埃落定。

“小蟬,不怕了。你已經點了丹元了。”

舒無隙的聲音又輕又柔,路小蟬隻覺得困倦無比,歪過腦袋就睡了過去。

舒無隙托著他的後心,慢慢將他放在了枕頭上。

他的神色冷了下來,開口道:“你還想在一旁等到什麼時候?淩念梧就是這樣教導座下弟子的?”

原本隱藏在客棧屋頂上的江無潮肩膀一緊。

他在小二哥的房裡撿到了一支茶花發釵,老劉頭說這像是壬二娘整日戴在頭上的,江無潮就猜到壬二娘不是因為怕被鎮長綁了報官所以逃走了,而是被邪靈“垂涎”控製,四處引誘男人。

他隱匿了自己周身的靈氣,好不容易找到了壬二娘。

卻沒想到壬二娘竟然來到了客棧,而且還想要引誘路小蟬。

如果舒無隙真的是修為高過淩念梧的前輩,隻要散了“一葉障目”之術,不需要劍陣,他本身的靈力就能讓“垂涎”覆滅。

可是舒無隙偏偏就不出手,還發現了藏在屋頂上看熱鬨江無潮。

江無潮隻好現身。

壬二娘見到江無潮,大吃一驚,即刻狂奔離去。

江無潮飛劍而出,催發的劍陣重創壬二娘的後背。

壬二娘摔倒之後,就像一隻蜘蛛,手腳並用,爬下樓梯去。

子夜之後的街道上什麼人都沒有,安靜到幾乎沒有聲音,連雞鳴狗叫都聽不見。

江無潮無處借勢,劍陣威力大減,第二道“靈嘯”還沒觸碰上壬二娘,就如同淡煙一般消散了。

壬二娘自然發覺了江無潮的短處,她轉過身來放聲大笑。

“要不要我借一點靡靡之音給仙君用用啊?”

頃刻之間,寧靜的月夜到處都是嬌媚的調笑,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江無潮的臉立刻紅了。

壬二娘放肆地走到了江無潮的麵前,繞著他轉了一圈:“仙君該不會還沒嘗過魚水之歡吧?要不要我帶著仙君品味一番人間極樂?”

“放肆!”

江無潮驀地將手中的劍推了出去,劍柄上竟然係著一個鈴鐺。

隻是之前那個鈴鐺一直被江無潮握在手裡,根本沒人發現,如今隨著鳴瀾劍飛出去,一陣輕靈的聲響,瞬間“靈哮”大陣凝結,如泰山壓頂,將壬二娘鎮了下去。

壬二娘體內的邪靈“垂涎”從她的口中竄了出來,在陣中亂撞,劍陣越收越緊,最後被“鳴瀾劍”給吸了進去,煉化成了靈力。

壬二娘倒在地上,麵無血色,她被屠刀砍斷的手腕傷口已經潰爛,碎骨可見。

“求仙君救我……救救我……”

“你謀害親夫,又心有邪欲,如今被邪靈掏空了軀體,我想救你,也救不了你了。”

江無潮搖了搖頭,壬二娘雙眼越來越暗淡,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收劍入鞘,迅速趕回客棧,果然房間裡已經沒有人了。

他摸了摸床榻,還帶著餘溫,說明舒無隙沒有帶路小蟬走遠。

此時的舒無隙,單手將路小蟬抱在懷裡,行走在夜色之下。

麵前是一條河,淹沒在黑夜之中,隻有寥寥星子點綴著,隨著流波上下起伏。

路小蟬的腦袋就靠在舒無隙的肩頭。眼見著路小蟬的鼻尖就要碰到舒無隙的下巴,舒無隙的喉間一緊,卻還是側過臉去避開了。

他伸出右手,輕輕一抬。

“麓蜀,你還要在這菡萏河中偷懶到幾時?”

霎時間,安寧的河水躁動了起來,輪廓隱約的龐然大物從河水中出現,慢慢地走上了河岸。

那是一隻靈獸,形如潔白的駿馬,卻比普通的馬要大上數倍,身後拖著一隻火紅的尾巴,厚重的雲層之間隻泄下了一點點月光,落在它的身上,化作一層看得見卻摸不著的剔透靈光。

它見到了舒無隙,原本被打擾了清淨而惱怒的目光立刻乖順了起來,低下頭,匍匐在了舒無隙的麵前。

“我要帶你的主人離開這裡。”

麓蜀聽到舒無隙這麼說,低下頭來發出一聲嗚咽,然後耳朵輕輕去蹭昏睡不醒的路小蟬。

“他如今沒了修為,而我也沒有將自己的劍帶在身邊,無法禦劍離去。”舒無隙側過臉,正好能看見路小蟬小巧的鼻尖,“你若跟我們走,一路上也好照顧他。”

麓蜀一聽,立刻縮小,化作了一匹矯健白馬,在舒無隙的麵前匍匐下身子。

舒無隙一把橫抱起了路小蟬,將他放在了麓蜀的背上。

白天總是閒不住的路小蟬,此時安靜地將臉貼在鹿蜀的脖子上。

舒無隙沒有表情的臉上,嘴角淺淺地凹了下去,他的指尖就快觸上路小蟬的臉頰,卻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倒吸了一口氣,將手收了回來。

“你若是永遠這樣該多好。”

舒無隙轉過身去,走在前麵。

麓蜀一言不發,低著頭,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沿著菡萏河,一直走進了絮語林。

鹿蜀鎮四周都被山林環繞,夜間行路,除了微弱的星光,地上的一切幾乎什麼也看不清。

但是舒無隙就這樣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偶爾停下來,回頭看趴著熟睡的路小蟬。

等到路小蟬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他揉了揉眼睛,擦了擦嘴角上的口水,差一點就要從麓蜀的背上跌下來。

“哎喲!我這是在哪裡啊!”

路小蟬胡亂抓著麓蜀的毛,穩住了身子,就立刻到處亂摸。

“舒無隙——舒無隙你在哪兒呢!”

“我就在你前麵。”舒無隙的聲音響起。

路小蟬這才呼出一口氣來。

“嚇死我了!這是什麼?是驢子?還是騾子?”

路小蟬上手就去抓麓蜀的耳朵,麓蜀不滿意地動了動,差點把路小蟬給掀翻下去。一隻手很有力氣地直接撐住了路小蟬的左腿,將他送了回去。

路小蟬立刻又亂抓,差一點就扣住了對方的手腕,但是對方立刻就把手收回去了。

“不是說好了,不許碰我嗎?”舒無隙的聲音響起,還帶著一絲寒意。

寒意之下,是一種忐忑和緊張。

路小蟬僵硬地坐在那裡,他以為舒無隙會用竹枝抽他,但是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

難道說那根竹枝,舒無隙忘了帶出來了?

真是的,為什麼隔著衣服就可以摸,直接摸就不可以?

“我怕你不在了呀。要不然咱們打個商量,你不讓我牽著你的手,我拉拉你的袖子,總可以的吧?”

路小蟬歪著腦袋,眼睛睜得很大,晨曦的微光落在他的臉上。

他身邊的舒無隙緩慢地伸出手,無形之中被什麼所引誘了,指尖就要觸碰路小蟬,隻是想要為他撥一撥耳邊睡亂了的發絲。

越是接近路小蟬,舒無隙的指節就越是僵硬了,從小臂到肩膀的線條瞬間繃起,他死死地看著路小蟬,空靈的眼睛陡然化作沸騰不息的執妄海。

一陣風掠過,路小蟬耳畔的碎發被吹落了下來,僅僅是掠過了舒無隙的指尖而已,那一縷發絲瞬間燃燒了起來,舒無隙立刻彈出一絲真氣,將那一縷發絲切斷了。

“啊——”路小蟬仍然捂住了耳朵,“好燙!好燙!好燙!”

他差點就從麓蜀的背上摔下來。

“小蟬!小蟬!你怎麼樣!”

舒無隙想要把路小蟬抱起來,可就是伸手的那一刻,他頓在了那裡,雙眼赤紅。

這還是路小蟬第一次在舒無隙的聲音裡聽到了波動如此大的情緒。

他站起身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沒事啊!剛才好像有什麼燙了一下我的耳朵。”

“那是欲……火……”舒無隙的聲音很緊。

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會斷了。

“欲……火?什麼欲-火?誰的欲·火這麼旺盛,能把人都給燙著?”路小蟬嘻嘻笑了起來。

因為這太好笑了嘛!

一個人的欲望如果能強烈到這個地步,那他還不是要把自己想要的東西都給捏碎在手掌心裡都滿足不了呀!

我看就是你就是不高興了,施仙法懲戒我了吧?

“你想觸摸到我嗎?”舒無隙問。

“想!當然想!不過你彆再燙我了……”

舒無隙半蹲下來,緩慢地靠近跌坐在地上的路小蟬,他的目光沉斂之中染著一絲極致的癲狂,但很快又沉沒了不留痕跡。

“去了太淩閣,我就算把那裡翻過來,也會找到觸摸你的方法。”

“彆翻啊!我們好好跟人家說!要是惹的太淩閣的人不高興了把我們趕出來了可怎麼辦!”

“隻要以後……你彆怪我太用力……弄疼了你就好。”

“啊?”

路小蟬心想,你乾什麼能太用力弄疼我啊?

他坐在原地半天,等著舒無隙來扶他,可是等了老久,舒無隙也沒碰他,路小蟬失望極了,自己站起身來,吭哧吭哧爬了上去。

“無隙哥哥!無隙哥哥!無隙哥哥!”路小蟬皺著眉頭,接連喚了舒無隙三遍。

“嗯,我在。”

“我們現在在哪裡了?你給我騎的這個,到底是騾子還是驢子?”

“我們已經離開鹿蜀鎮了。”

“哦……”路小蟬心想,舒無隙大概是不想他繼續看熱鬨管閒事,不然這輩子都走不出鹿蜀鎮了。

“你現在騎著的,是靈獸麓蜀,它守著鹿蜀鎮差不多也有一千三百年了,鹿蜀鎮應該也是因為這頭靈獸而得名。”

路小蟬一聽,差一點又要從它的背上摔下來。

“你說什麼?這是……這是靈獸?”路小蟬立刻摸了摸麓蜀的背脊,“靈獸啊,靈獸,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哦哦,我是個瞎子,你不要怪我!”

原本因為路小蟬念叨它是騾子或者驢子,白眼都翻了很久的鹿蜀,終於揚眉吐氣,哼了一下。

路小蟬沒想到有生之年自己還能騎上一回靈獸,滿臉都是小得意。

過了小半個時辰,騎靈獸的新鮮勁兒也過去了,路小蟬又要開始話嘮了。

“無隙哥哥?無隙哥哥你還在不在啊?”

“在。”

舒無隙的聲音是從前麵傳過來的。

“那你要不要上來和我一起坐?”

“不用。”

“可我要是不小心摔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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