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混沌(上)(1 / 2)

酒撞仙 焦糖冬瓜 20560 字 7個月前

路小蟬卻覺得大概是自己看不見湯包, 所以夾起來的手法不對,讓湯包容易破裂。

這麼一想,他就又有主意了:“無隙哥哥, 你來夾湯包,我來給你吹!”

“好。”

換成舒無隙夾著湯包, 送到路小蟬的唇邊。他小心地咬了一小口,然後吹了吹, 把湯包吹得微微鼓起來,舒無隙才吃了下去。

“無隙哥哥, 好吃嗎?”

“好吃。隻是……”

“隻是什麼?”

“我總會把這些湯包想成是你。輕輕咬一口,然後再一口吃進嘴裡麵。”

他說的一本正經, 路小蟬卻騰的一下耳朵都紅了, 直接竄起來,拽了舒無隙就走。

“小蟬,怎麼了?”

“吃了你!”路小蟬心裡癢癢的厲害。

遠遠聽見攤子的老板喊著:“還沒給錢呢!”

路小蟬已經拽著舒無隙禦劍而去, 一枚銀豆子落下來, 正好落在老板的後衣領裡。

“哎喲!這是什麼!什麼啊!”老板跳了半天,才找到這枚銀豆子,頓時眉開眼笑。

朱旭山下的客棧大多簡陋,路小蟬內心燥意難平,再加上吃飽喝足, 剛踏進了客棧裡, 就從舒無隙的身上摸了個金豆子, 還沒等客棧老板招呼, 就拽了舒無隙往上走。

老板一看對方扔來的金豆子,臉上都笑出褶子來了,他叫了聲“小二”,就跟了上去。

“二位客官!本店天字第一號上房——”

“上房不上房不打緊!”路小蟬晃了晃手腕,“最重要床榻要堅固!雷劈下來也散不了!”

“本店的床榻是南離沉香木!堅固的很!”

路小蟬才把舒無隙推進那天字第一號上房,就“哐啷”一聲把門關上了。

客棧老板站在門外,愣在那裡,再看看手裡的金豆子,立刻又恢複了滿臉的笑容。

“客官有事兒就說一聲!”

“沒事兒!沒事兒!”

路小蟬把舒無隙往榻上一摁,舒無隙背脊筆挺地端坐著,低著眉就看著路小蟬。路小蟬舔了舔嘴唇,說了聲:“看我們兩誰才是湯包!”

手指輕佻地撩了一下舒無隙耳邊的那一縷發絲,接著就親了上去。

他的舌尖本還想好好舔一下,誰知道肩膀被摁住,嘩啦一下就被甩到榻上去了。

才“哎喲”一聲,路小蟬一睜眼,就看見舒無隙覆在自己的身上,兩隻手就撐在他的耳邊。

路小蟬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來:“你就不能讓一讓我嗎?”

“不讓。”舒無隙回答。

說完,就壓下來,一陣翻攪,親的路小蟬頭暈目眩。

路小蟬就不明白了,都是親一親,舒無隙怎麼就能親的那麼用力?總讓路小蟬覺得自己是不是成了什麼邪魔外道,舒無隙的親吻就像誅邪的劍陣,要把他給煉化了,連渣都不剩!

路小蟬心想,從前自己的修為是一般啊!現在可不一樣,他煉化了魔君靡旖,就不信還掙不脫舒無隙!

隻是……再不讓老子喘口氣,就真要飛升轉世啦!

舒無隙就像是知道路小蟬快斷氣了,終於鬆了口,在路小蟬的上唇抿了抿,就撐著上身不讓自己壓著他,低頭看著他。

路小蟬用力呼吸了好幾口,雙眼裡都是水光,掙紮的時候頭發絲也掉落了下來,繞在臉頰耳畔邊。

路小蟬腦袋裡還是白茫茫的,等到舒無隙的手指將他臉頰邊的發絲撥開,他驟然醒過神來,一道醫咒就點在了舒無隙的眉心。

舒無隙愣在那裡,直到那道醫咒沒入了他的體內,他直起了身來。

路小蟬還是第一次看見舒無隙迷茫的樣子,覺得好笑極了,拍起手來:“哈哈哈哈!送你一道清源咒!清心寡欲吧你——”

誰知道這道咒對舒無隙壓根沒有什麼用,他勾著路小蟬的腰帶用力一拽,說了聲:“那你就給你自己下咒吧。明明是你先招我!”

這山雨欲來之勢,路小蟬心裡咯噔一下,完蛋了喲!

路小蟬就非要跟舒無隙較勁,總想往他身上翻,誰知道在上麵也有在上麵的苦楚。

片刻之後,就聽見路小蟬聲音發顫地哼哼說:“我想躺下……”

“不行。”

路小蟬就是要躺下,舒無隙就是撐著他,兩人鬥來鬥去,靈氣相撞,舒無隙完全碾壓路小蟬,路小蟬心一橫,直接自己把榻給震塌了。

聽見那一聲巨響,正在摸著那粒金豆子的客棧老板全身一震,趕緊跑上去一看。

哎喲親娘哦!

就跟地震了似的。

“二位……你們……是要把小店給拆了嗎?”

“不不不,我們專業拆榻一百年……啊,不對,一千年……”

路小蟬看了看舒無隙,又道:“一萬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一萬年”的時候,舒無隙好像笑了。

之後的日子,路小蟬拉著舒無隙東晃晃西晃晃,禦劍飛行他都能靠在舒無隙的懷裡打個盹兒。

他們去吃了沐星河畔的糖醋魚,汶鳴山的爆椒野兔,還有各種點心小吃數不勝數。

吃飽喝足犯了困,路小蟬就拉著舒無隙租了一葉小舟,舒無隙靠坐著,路小蟬就睡在他的身上,一片大荷葉正好遮著臉,路小蟬睡得香了還砸吧砸吧嘴。

流雲緩慢地幻化成不同的樣子從他們的頭頂經過。

路小蟬閉著眼睛懶洋洋地問:“無隙哥哥……你會不會覺得無聊……沒有無意境天的那些藏經典籍有意思?”

舒無隙就抱著他,淡淡地說了句:“細細想來,這也許就是我想和你一起過的日子。”

“哈哈哈?真的?”路小蟬翻過身來,趴在舒無隙的身上問。

“真的。你身在花花世界,但無論你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或者遇上什麼人,你想到的都是我。”

路小蟬心念一顫,抱住舒無隙狠狠親了好幾下。

“不許反壓我!會翻船的!”路小蟬非常認真地說。

他們就任由這艘小舟隨波逐流,夜晚也能看見不同的兩岸風光和萬家燈火。

路過水域純淨之地,還能看見螢火蟲就趴在岸邊,而路小蟬趴在船弦上。

他忽然明白,過去並不是舒無隙不夠好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而是自己總是不滿足。

“無隙哥哥!無隙哥哥!我有問題要問你!”

路小蟬的手在水中劃了劃。

“你想問什麼?”

“這條河的儘頭是哪裡?”

“自然是東墟的無境海。”

“那夜晚的儘頭是什麼?”

“黎明晨曦。”

“我呢?”路小蟬又問。

“你不會有儘頭的。”舒無隙輕輕摸了摸路小蟬的腦袋。

路小蟬眯起眼睛,將停在自己鼻尖的那隻螢火蟲吹開。

“無隙哥哥是笨蛋。我的儘頭當然是你啦!”

舒無隙良久都沒有說話,但是路小蟬聽他的心跳,就知道他心中歡喜。

小舟離開了那片螢火蟲,路小蟬午睡睡太久了,夜裡反倒沒有一絲睡意。

他們飄著飄著,兩岸的景致也逐漸開闊起來,原本的水鄉人家慢慢變成了陡峭山岩,竟然生出幾分蕭瑟的感覺來。

路小蟬小聲抱怨道:“早知道方才就該下了船,還能找戶人家,喝口熱湯。”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峭壁之頂,兩股靈氣相衝,引起不小的震蕩,就連路小蟬所在的小船都被震得倒退了幾丈遠。

一個身影從峭壁之上墜落,路小蟬側耳,忽然周身一緊,無痕劍出鞘,他拉了舒無隙禦劍飛奔而去。

“是江無潮——”

路小蟬認得他劍穗上的鈴聲。

就在江無潮即將落入水中的刹那,被路小蟬拽住了衣領,舒無隙抓住了他的鳴瀾劍。

“那峭壁上的是何人?竟然能傷了江無潮?”

在路小蟬的心裡,江無潮是老好人,打傷江無潮的,自然是大壞蛋了!

而且到底是誰,連執梧山莊都敢招惹?

路小蟬立刻施展辨靈,感覺到有兩個靈氣不凡之輩正禦劍離開,但是他們是朝著兩個方向離去的,自己該追哪一個?

“往西邊去的,應該是肇瀾君。”舒無隙開口道。

“肇瀾君?”

管他三七二十一,肇瀾君在西淵出事兒之後就逃之夭夭,連回來請罪都不敢,要麼是入了魔,要麼是沒膽量沒擔當。

無痕劍速度太快,風就像刀刃一般劃過路小蟬和舒無隙的身邊。

隻是這二人能以靈氣來抵擋,但是江無潮就慘了,風刃一吹,先是褲子發出“嘶啦”一聲,等路小蟬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無潮的裡衣都快沒了!

“哎喲我的親娘!”

路小蟬正低頭,舒無隙就抬手擋住了他的眼睛,悶悶的一句話都不說。

意思就是,彆的男人你不許看。

不看就不看咯。

無需片刻,肇瀾君就感覺到身後逼近的仙劍,想也不想就結出了劍陣向後一甩。

路小蟬扯起嘴角,凝了風中的水汽,直化了飛湍劍陣,衝破了肇瀾君的劍陣,一腳踹在了肇瀾君的後背。

肇瀾君萬沒有想到以自己的修為,在對方麵前竟然不堪一擊,摔下去的時候狼狽的要命。

本來肇瀾劍想要護住自己的主人,哪裡想到路小蟬又結了一道劍陣將它困在了裡麵。

肇瀾君一聲高喊,落入了山林之中。

路小蟬緊追而去,穿過層層密林,找到了肇瀾君。

他掛在樹上,滿臉都是劃痕,正在召喚自己的劍,可半天沒有反應。

他抬頭一看,才從樹枝的縫隙之中看到一個大陣,像牢籠一般困住了自己的劍,它就像是無頭蒼蠅,怎麼樣也衝不出來。

肇瀾君心中大驚,什麼樣的人有如此修為困住他的肇瀾劍?

誰知道路小蟬卻來到了他的麵前,一手拎著江無潮,身後站著舒無隙,腳下的無痕劍身之中仿佛水波逐流,靈氣非凡。

“你……你是……”

“我是誰?你這就不記得了?”路小蟬摸了摸下巴,“肇瀾君你記性真差!”

“你是千秋殿的人!當日的接風宴,你就坐在莫千秋的身後!”

“阿喲,你總算想起來了?”

路小蟬眯著眼睛笑著,但是肇瀾君卻內心一陣懷疑。

區區一個少年,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為,劍陣渾厚有力,變化極快防不勝防。

什麼時候千秋殿的弟子,都這般厲害了?

就連他腳下的這柄劍……乍一眼看溫和明潤,但再多看一眼,就知道沉厚的靈氣彙聚於一柄劍中,順柔至極便是至剛。

“肇瀾君,你師父澔伏都罪告天下了,你不回去負荊請罪,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一路走到黑嗎?”

“這位仙君彆誤會!當日我引千秋殿主出重巒宮,也是遵從師命!後來事情敗露,法寧師叔問我們師兄弟三人是願意跟他走,還是留在西淵和我師父澔伏一起被天下討伐……”

“所以你就選了跟你師父法寧走?”

“當時法寧對我和兩位師兄說,他有澔伏不配成為西淵劍宗的證據!隻要我們三個拿到了這證據,就能回西淵翻盤!”

“你師父都卸下劍宗之位,誠懇的很,自願留在西淵鎮守禦邪鐘。你那位法寧師叔所說的證據,應該就是淳寧君吧?”

“你知道了?是的,淳寧君親眼目睹了澔伏入魔,還被他毀了容顏,也是澔伏耗儘上一任西淵劍宗最後精氣的見證人。隻是沒想到師父心中邪魔已除,坦蕩地將這些罪過都承認了,就算找回了淳寧君,也隻是證明這些他承認的罪過……”

“對啊,又能如何?你那位法寧師叔也是真奇怪!如果他真的為了淳寧君好,就該送她去太淩閣!就算治不好她的臉,依昆吾的本事給她做個麵具戴著以後能見人也成啊!”

“就是因為法寧師叔的舉動不合常理,我們師兄弟三人想要鬨清楚他到底在盤算什麼,好將功折罪……於是假裝繼續跟隨他……終於被我們探知法寧師叔他想要乾什麼了!”

“他想乾什麼?”路小蟬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要將淳寧君送去太淩閣!”

“對啊,治病醫臉,可不就是要找太淩閣?可是昆吾還在西淵為澔伏調理內丹……”

法寧就是要趁著昆吾不在,他對太淩閣另有所圖!

“他是要拔了靈藤‘千裡嬋娟’啊!煉化成金丹,給淳寧君服用!”

這要是被昆吾聽見了,可彆一口血噴出來啊!

“江無潮又是怎麼一回事?”路小蟬冷聲問。

“江掌劍奉命追捕我等,但是我們事情還沒有辦完,法寧師叔又命我等除掉他!沉桀君繼續跟著師叔,我和青洚君隻能出手……但是你看,我們都沒要江掌劍的性命!足見我二人是有意要放過他啊!”

路小蟬看了一眼江無潮。

確實,既然是青洚君和肇瀾君一起出手,要江無潮的性命是不難的。但是江無潮雖然受傷昏厥,可性命猶在,足見這二人確實手下留情。

“無隙哥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青鳥傳書,叫昆吾趕緊回太淩閣?”

“那是自然。青洚君與你去了不同的方向,他意欲何為?”舒無隙問。

“他自然是要追上師叔啊。”

“這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人辨彆不清楚。”路小蟬歪著腦袋,打量著肇瀾君,“我們不能輕易信你,也不能不信你。”

“師叔去接淳寧君了,如果你不信我的話,也可以趕去太淩閣,怎麼樣也會比師叔先到一步。”肇瀾君看起來十分懇切。

路小蟬看了眼江無潮,對舒無隙說:“也罷,我們就回一趟太淩閣吧。正好江無潮也需要養傷。”

舒無隙點了點頭。

路小蟬撤了劍陣,肇瀾劍立刻飛了下來,接住了肇瀾君。

“啊——”路小蟬示意肇瀾君張嘴。

肇瀾君雖然猜到了路小蟬要乾什麼,為了表明自己所言非虛,立刻張嘴,路小蟬扔了一顆小藥丸進去。

“此乃‘裂丹丸’,服用之後若七日之內沒有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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