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荀府的宅邸外。
早已有數十名身穿粗布青衣,腰佩短斧的身影,在夜色下林列兩邊,靜靜等候。
“方爺!!!”
見到方宣出來,數十名潑皮同時恭聲開口,聲音合在一起宛若洪流,振聾發聵,風雪顫粟。
住在附近的百姓,連忙紛紛大門緊閉,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回吧。”
方宣點了點下巴,算是頜首回應,當先朝著前頭走去。
嘩啦啦——!
數十名青衣潑皮,在夜色中尾隨而行。
......
.....
天光微亮,雄雞唱曉。
平江縣倚江而居,江麵上的薄霧帶著幾分寒氣,吹醒了萬家燈火。
“大兄,吃個包子。”
方嵐將蒸好的包子,塞進方宣的手中,接著又提起一件氅衣,踮起腳尖披在方宣的身上。
“大兄,這幾日天氣凍的很,寒氣重,穿的厚實些莫著涼了。”
“知道哩。”
方宣笑著揉了揉方嵐的腦袋,接著側頭看了一眼正在認真默讀的方禮,微微點頭之後,走出了院門。
一點黑墨在方宣眼中暈開,化作一行行小字。
“最多再有兩日,我的鯨砂掌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方宣眸光閃爍。
目前的自己在凡俗當中,的確堪稱沒有敵手,可他知道,若是落在那種真正踏入武道的入境武者手中,就憑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怕是完全不夠看。
他曾遠遠見過一位被稱作武道強者之人,那人光是站在那裡,便有一股無形壓迫感,略微舉手投足之間,便氣血鼓動若雷鳴,光憑肉身便可削鐵如泥,彈指碎青岩。
若是落在那等入境武者手中,就他如今的實力,怕是瞬間之間便會被轟殺。
“哎,也不知何時,能得到一本真正的入境武功。”
深吸了一口氣,方宣收斂思緒,徑直走出了同安巷。
黑鯨幫有著規矩,每隔十日便要召開一次大會,各大堂口收取銀兩,彙報營生。
簡單一點來說,就是各個堂口的頭目,往上交數的日子。
方宣並未急著前往黑鯨幫,而是先去了一趟渡口。
渡口位置,各個漁家子早已支好檔口,隔得老遠便有一股魚腥味撲麵而來。
“方爺。”
見到方宣獨自前來,胡老漢臉上堆起笑容,貓著腰子朝方宣走近。
“爺,上次老漢我的戲演得還不錯吧?這是給您的孝敬錢。”
胡老漢從袖口滑出一個錢袋,側住身子隱蔽的塞到方宣手中。
方宣倒也不推遲,如今的他看似威風,實則他們這等潑皮三更富五更窮的,手裡根本留不住錢。
如今他的全身家當,也不過十來兩銀子。
“方爺,您看您能不能跟官府那邊說上點話?大夥在江裡掙點錢不容易,黑鯨幫抽一道,官府又來抽一道,實在是.....遭不住啊!”胡老漢做起麵苦狀。
啪!
一個大耳刮子扇在胡老漢的臉上,方宣罵道:“好你個胡老漢,跟爺哭起窮來了?還讓我跟差爺去搭話,我是什麼身份?也能讓差爺鬆口?
差爺們風裡來雨裡去的,護衛咱們平江縣地方平安,你不容易,差爺們就容易?”
話音落下。
方宣眼角餘光看向一側走來,腰間佩刀,頭戴冠帽,身穿官府的官差,一愣道:
“咦,差爺們今兒個怎麼有空,來這醃臢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