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萬裡江麵上湧來,吹散了如同薄紗般的晨霧,挾裹著些許的寒氣,絲絲縷縷的泄進了千家萬戶。
一艘烏篷船緩緩駛入了畫麵,船槳劃開了波光粼粼的水麵,連帶著留下長長的白痕。
在那烏篷船頭上,有身穿蓑衣的老翁,卷起褲腳,唱起帶著鄉音的漁家號子。
咕嚕~。
一顆腦袋從水麵上冒出,大口大口的吸收著清晨的空氣。
“天就亮了?”
方宣一愣,看向江麵上逐漸多起來的烏篷船,劃動雙臂遊向岸邊。
嘩啦。
方宣雙手抓住岸崖,用力一撐,從水中躍起站在了岸上。
隻見一夜練功之後,他那古銅色的肌膚上,竟是變得有些晶瑩剔透,對比之下更顯渾身傷疤猙獰可怖。
他略微伸手揪了揪,皮膚變得粗糲而又充滿韌性,像是一塊由鋼鐵化成的橡皮。
而這,還不是最大的改變。
隻見他隨意伸了個懶腰,竟是渾身氣血鼓動,筋脈骨骼一陣劈裡啪啦的作響,宛若筋脈大開,骨骼重塑。
呔!
方宣隨手抓起岸邊的一塊鵝卵石,五指用力一抓,那鵝卵石雖未碎開,卻竟是多了一道道裂紋。
“不僅皮肉的堅韌性強了很多,力氣竟也增長了一大把!”
方宣心頭微震。
要知人力終有窮儘時,為了在這江湖裡不被人斬死,他在這幾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日夜打磨肉身錘煉力氣,早就已經達到了他所能達到的極限。
而昨晚他不過隻是練了一晚《龍鯨功》,氣力竟就突飛猛進,實乃是神奇。
“籙。”方宣輕聲自語。
霎時間,如同一粒石子落入水麵,他眼前的虛空泛起圈圈波紋漣漪。
一行行小字,逐漸浮現。
看著黑籙上的麵板,方宣精神一震,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期待。
“照這般進展下去,憑借黑籙的神奇之處,以及我的辛勤努力,應當也就十日功夫左右,我便能將這《龍鯨功》推到登堂入室的境界!”
“也不知《龍鯨功》若是踏入登堂入室的境界,我是否也能隨之入境?”
方宣正想著,一股從未有過的饑餓感,卻是瞬間席卷而來,彌漫全身。
在這股饑餓感的衝擊下,方宣眼前一黑,竟是險些昏倒。
“壞了,忘記準備吃食了!”
方宣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他曾聽聞武者練武,最為消耗食物,練功之後必須要以大肉滋補身體,否則不僅氣力會消退,還會有可能虧空根基。
這第一次練功,他身旁又無人教導,倒是忘了這一茬。
想到這裡,方宣連忙將鯨血和那本龍鯨功貼身放好,隨後又穿上衣衫,踉踉蹌蹌的離去。
......
......
城南,一座朱紅大門的府邸當中。
“哎,想我這一世英名,竟然儘毀於方宣那一介潑皮手中,著實是老天不長眼啊!”
荀夫子滿臉憂鬱,連連惆悵長歎。
哪怕望著滿桌的大魚大肉,珍饈美饌,他也沒有半點胃口,反倒有種想吐的感覺。
“老爺,您就吃點吧,不吃哪行啊!”
丫鬟小芳在一旁憂心忡忡道。
“不是我不想吃,是實在吃不......啊!!!”
荀夫子一句話還沒說完,看向忽然出現在門外,大步朝他奔來的高大身影,瞬間嚇得尖叫出聲。
“方.....方宣,你又要來找老夫乾什麼?老夫這次就是拚死,也不會再讓你這麼辱.....”
啪!
大耳刮子扇來,一切話語戛然而止。
“我吃,你滾,懂?”
方宣指了指滿桌飯菜,朝著荀夫子惡狠狠瞪眼。
荀夫子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一臉怒火的看著方宣,從牙齒裡迸出三個字:
“滾就滾!”
話音落下,荀夫子冷哼一聲,毫不猶豫起身離開。
方宣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大馬金刀坐下,隨手撕下一塊羊腿,便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他早就拿捏住了這荀夫子的七尺。
此人貪生怕死,隻要不是逼得他沒了活路,此人都不會太過放肆。
一頓酒足飯飽之後,方宣摸著肚子起身,舒爽的打了個長嗝,隻覺得渾身充滿了氣力。
“方.....方爺,您吃好了吧?”
一旁的丫鬟小芳,又是膽顫心驚又是瞠目結舌的看著方宣。
滿桌的大魚大肉,竟然被方宣一個人一掃而空!
她簡直無法理解,方宣那肚子裡,是如何塞得進這麼多食物?
“這一桌飯菜,是你做的?”
方宣眼睛斜瞥向小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