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哥,我們什麼時候動手?”水猴子、一線天等人俱是摩拳擦掌,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唯獨陳敬明眉頭皺著,有些欲言又止。
“彆人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是誰?潑皮來的嘛,肯定報仇不隔夜。”方宣笑了一聲道。
“宣哥,會不會太急了一點......”陳敬明終於忍不住開口。
南堂正式入幫在冊的潑皮大概五六百名左右,東堂的潑皮人數也與之差不多。
但城南富庶,油水豐厚,南堂的那些潑皮大多吃的膀大腰圓,五大三粗。
而東堂的潑皮,則大多都是竹排屋的漁家子出生,在這米比魚貴的時代裡,一個個身材瘦小,長期吃不飽飯。
戰鬥力有著天差地彆。
“大眼仔,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方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比水猴子他們都要讀書多,腦袋也要更機靈,喜歡去計算得失......但你忘了一點,除了那些真正的練家子以外,其實最底層的潑皮打架,靠的就是一個膽!”
“誰更夠膽夠凶夠狠,誰就能贏!”
“而我隻要站在第一個,就是他們的膽!”
陳敬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嗯,你現在去搖旗召人,一個時辰後,出發去南堂!一線天,你跟我去一趟渡口!”
話音落下,方宣起身,大步朝著渡口走去。
而陳敬明等人對視一眼之後,則是紛紛快速行動了起來。
一時之間,被濃密夜色和雨幕籠罩的城東,一盞盞燈火亮起!
......
......
渡口處。
數十名漁船舢板被毀的漁家子,正聚在一起,滿臉失魂落魄。
其中有婦人,更是忍不住抽泣出聲。
“我家男人癱在床上,就靠我每天出船打漁買些藥續命,現在船沒了,我男人的命也要沒了......”
“哎,我家也有三張嘴要養,沒了船,怎麼熬過這年關。”
“船被燒了,這年頭教我們怎麼活唷......”
胡老漢麵色煩悶的蹲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吧嗒著那杆掉了漆的煙槍,忍不住煩躁罵道:
“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老漢我的船不也被燒了?有像你們這樣麼?”
一名中年婦人紅著眼眶忍不住道:“胡老漢,伱站著說話不腰疼!誰不知道你走狗屎運,方宣給了你十五兩銀子?都夠你買艘新船,不打漁都活到明年了!”
“屁話!就算方宣不給我這銀子,我也不會像你們這樣哭哭啼啼!”
胡老漢勃然大怒回了一句,接著起身一抹鼻子道:
“好了,都慌什麼?天塌了不還有方宣頂著嘛?你們還不知道方宣是個性子的主?他會咽下這口氣?”
那些漁家子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苦笑道:
“算了吧,潑皮都是什麼樣的人,還會管我們死活?恐怕又是和以前管渡口的那些潑皮一樣,就算出了事,也就裝聾作啞,輕飄飄說上一句我們損失的錢,從每個月的抽成裡扣......嗬,船都沒了,還拿什麼扣?”
“屁話!那些歪瓜裂棗能和方宣比?我就說一句,有一年俺們的魚貨被河裡的水匪搶了,不是方宣豁出命去給俺們拿回來的?”
幾人正爭吵間。
“胡老漢,我聽人說你差點被摁死在水裡頭淹死,如今一看,你嗓門倒是足的很嘛。”
一道笑聲從遠處響起。
“方爺?!”
胡老漢先是一愣,接著轉過身子,聞聲看向從遠處走來的那道高大身影,頓時哭嚎著一溜煙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