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方宣,你怎麼敢.....怎麼敢殺朝廷命官的?還....還有你不是說,隻是讓我看看這平江城官差的本性,為何要騙我?”
哪怕已經過了好一陣,陳紫妗想起那被一分為二,開膛破肚的官差,便仍舊忍不住臉色發白,全身發抖。
她抬起頭,看向這個站在她的麵前,嘴角噙著笑意,一臉不以為然的方宣,實在有些無法想象。
這個比自家弟弟大不了幾歲的潑皮,是如何做到,絲毫沒有任何拖泥帶水,就將一個人開膛破肚,劈成兩半的!
方宣沒有回答,而是攤了攤手道:“陳姑娘你看,你說我們以前遇到不公平待遇的時候可以報官,現在所謂的官你也看到了,你覺得這官報得了麼?”
陳紫妗回想起楊正肆無忌憚掃視她的淫邪目光,不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輕咬嘴唇道:
“不能因為一個人,就一棒子打死一群人,那是不對的。我始終堅信,就算世道再壞,人心再險惡!這個世界上,也是好人多過於壞人!好官多過於壞官!”
說到這裡,陳紫妗抬起頭看向方宣,猶豫了一下輕聲道:
“方.....方宣,伱們以前的事,我最近也算了解了一些,的確很多時候都是生活所迫,但你們不能就這樣自甘墮落,自暴自棄,你們這條路是走不遠的,終究是邪不壓正的,我相信你們的本性都不壞,隻要能浪子回頭,那麼為時不晚.....”
“停停停!”
方宣連忙叫停,腦袋瓜子有些嗡嗡的,總算是知道了陳敬明,為什麼神煩這位在前世應該被稱作聖母的小姐姐。
他真的很想說六個字——
師傅,彆念了啊!
陳紫妗望著方宣一副‘見了鬼了’的喪氣模樣,忍不住臉色一紅道:“我的話,是不是太密了一些?”
方宣一副‘你看來很有自知之明’的表情,沉默的看了陳紫妗一眼。
陳紫妗不由臉色更紅了,小聲咳嗽一聲後,搖了搖頭道:
“方宣,我今晚便帶爹爹連夜趕回府城了,如果可以的話,你替我跟阿明說一說.....其實爹爹當初從未有過拋棄他的想法,那個真正被拋棄的人,是我......”
“然後,我阿弟現在去讀書考功名還為時不晚,你莫要看朝廷似乎水深火熱,但實際上莫說朝廷多少還有些餘力,再不濟就算朝廷沒了......終究是換朝不換代,讀書人始終是讀書人,不管哪朝哪代都是,你幫我多勸導勸導他.....”
“最後,如果後麵有機會的話,你可以來府城尋我,我.....我記得你了!”
說完,這位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陳紫妗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隻有兩個字,輕輕的從遠處飄來。
“保重。”
方宣望著遠去的陳紫妗,沉默良久後,低笑了一聲:
“有趣。”
......
......
大雨傾盆,江水滔滔不絕。
約莫走了半個多時辰,方宣來到之前埋壇的那處水灣,掀開草垛,拉出一壇埋在土裡的鯨血。
封泥掀開,方宣提壇仰頭,一口鯨血含入口中。
他看了一眼一片怒海狂濤,大浪不絕的平江,不由一聲豪邁長笑。
“今日大吉!”
嘭——!
他腳步一踏,頓時如同炮彈般向前縱射而出,接著紮進滾滾浪濤當中!
電閃雷鳴之下,怒海狂濤之上。
有人在隻身搏浪!
......
......
“聽說了麼?昨晚死人了!”
“這年頭死個把人不是很正常?哪天老天爺不收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