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山頂，一條曲迂的山間小路上。
雲海起伏，站在此處，能夠俯瞰整座平江城。
那萬家燈火，都似被踩到了腳下。
“方宣，關於紅眉軍的事，你怎麼看？”
司空濟懷與方宣並肩而行，率先開口說道。
方宣不假思索回道：“要麼戰，要麼投，要麼走。”
“呃真是有夠言簡意賅的。”
司空濟懷聞言苦笑了一聲：“方宣啊，這個大家都知道，我是想問問你具體的意見。”
方宣腳步一頓，挑眉看向司空濟懷：“大公子心中不是已經有了想法了麼？”
聽到此話，司空濟懷同樣腳步頓住，接著神色異樣的看向方宣了半晌，方才大笑一聲道：
“想不到整個司空世家，最了解我的人，還是你方宣！”
方宣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他與司空濟懷相處數月，早已清楚了此人的稟性。
此人向來喜歡謀定而後動。
他今日既然能夠大張旗鼓的將司空世家所有核心人物，放入大殿開會，那麼就已經代表，他心中有了定數。
所謂聽取他人意見，不過是借此看看每個人的態度稟性罷了。
“方宣，我的想法是，將司空世家的老弱病小，以及各個家眷，還有一些有天賦的苗子，送去彆的州，然後我與那些骨乾人物，留下來與朝廷共同抵抗紅眉軍。”
“如此一來，就算我們此番敗亡，起碼司空世家還有種子，還有未來！”
聽到此話，方宣不由微微點頭。
此法倒是妥當。
下一刻。
司空濟懷深吸了一口氣，目視遠空道：
“紅眉軍這一路行來，不傷百姓，安撫人心，但對我等世家門閥，以及類似黑鯨幫這種地頭蛇，卻是手段極為酷烈！”
“雲州之地，紅眉軍不知砍了多少世家的頭！”
“百姓向來仇富，仇視權貴，紅眉軍如此一來，立即便化作了百姓心中的天命之軍，軍隊擴張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他們若攻入平江城，我等必然沒有活路，因此隻有殊死一搏！”
“至於投誠之事.”
司空濟懷那張白淨臉龐上，迅速爬滿了堅定：“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哪怕大陽朝廷如今再爛再腐朽，起碼我們司空世家，是在大陽朝廷的土地上崛起，豈能做出那等叛君叛國之事？”
“人活一世，當鐵骨錚錚，有氣節傍身！”
聽得此話。
方宣神色古怪的看了司空濟懷半天，方才開口道：“大公子應當是怕剛投誠紅眉軍，便被紅眉軍掏空家底，當作炮灰吧？”
唰！
司空濟懷臉上的堅定頓時土崩瓦解，眼中閃過一抹尷尬，張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一聲長歎道：
“方宣啊，伱能不能不要這麼懂我？”
方宣心中失笑。
氣節？
跟司空濟懷這麼一個利己主義者談氣節？
那不是雞屁股上拴繩，扯淡麼？
“方宣，我這次找你出來，其實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我去做。”司空濟懷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恢複正色。
“你說。”
“此次司空世家遷移，一共分為三個方向，其中我的家眷妻兒，包括一些司空世家的嫡係子弟，未來修武的好苗子，將前往隔壁海州的閒雲堡。”司空濟懷鄭重道：
“我想請你幫忙護衛，送上一程，光那些族老們，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