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
袁船頭臉上笑容緩緩收斂,眸子深處也多了一絲陰冷。
其餘船員同樣從灶屋裡走出,平時裡憨厚淳樸的麵容,也變得有些不善。
“我今天不想吃蟹粥想吃魚,就是耍你了?”方宣笑容不改,笑嗬嗬的問了一句。
“你昨天才說,你天生不愛吃魚。”袁船頭麵無表情道。
“我說的天生,是指當天。”
隨著方宣此言落下,袁船頭表情變得更加難看,就連段陽等人也忍不住眉頭微微一皺,覺得這龍京兄弟,未免太過取鬨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你再給個機會。”方宣開口道。
“還有,人皮晾乾後,可以賣給安禪寺的禿驢,他們剛好要做人皮鼓,拿去普渡蒼生。”
其餘幾人,也是連忙道:“是啊,龍京兄弟,咱們還說好一起去碧海雲宗,你忘了麼?你若下船而去,我們去哪找伱一起去碧海雲宗?”
“都迷暈了麼?”那眉心長著痦子的船員,低喝一聲道。
原本一望無垠的海麵上,已經多了一些星星點點的船隻。
方宣獨自在一旁拿了根小木棍,在精鐵打造而成的一塊鐵板上,鑽木取火烤魚,倒也樂的自在。
那群船員,手持一根拇指粗細的竹筒,將竹筒一頭,透過紙糊的窗戶,悄然伸進了船艙房間裡。
袁船頭一張臉上陰沉如水:“不用管他,那小子就算看出了什麼,諒他也不敢多說。”
“少說廢話,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耶,看來快靠岸了!”
“袁船頭,你日子不過啦?青菜都拿出來了?”段陽等人紛紛打趣道。
眉心長著痦子的船員獰笑一聲,大步朝著最裡頭的那間廂房走去。
一隻染著血絲的修長白皙手掌,不知何時,從他後脖如同刀切豆腐般伸入,又從咽喉處伸出。
話音落下,地窖裡的幾名船員,不由連忙抱起一些酒壇,將案板上的切割剁碎之物,連忙小心翼翼的收好。
夜晚,一輪彎月剛從雲層裡探出頭,便被從四麵八方的烏雲,重新藏了起來。
那眉心長著痦子的船員,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
話畢。
他伸手戳開那紙糊的窗戶,朝裡看了一眼,見那道高大身影,正盤膝坐在地麵上,一副渾然未覺的模樣,頓時收回目光,冷笑一聲道:
昏黃陰暗的燭光下,袁船頭抬起頭,露出半張被燭光照亮的臉,臉上湧起一抹陰冷猙獰。
話音未落,他便發現周圍的同伴,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見鬼的事情。
而當隨著袁船頭,端著一桌的珍饈美味出來之時,眾人的好心情更是達到了頂點。
暗紅汙垢如同一塊塊不規則蘚皮般,凝固在地板上。
“心肝脾肺挖出來,賣給翠屏城的張家。”
鮮血從指縫瘋狂往外湧,怎麼堵都堵不住。
今日的船艙內,格外的安靜,甚至安靜到死寂。
袁船頭隻是略微解釋幾句之後,便打消了眾人疑慮,紛紛開始大塊朵頤起來。
聽到此話,袁船頭麵色略微緩和了些許,不再多說什麼,隻是冷哼一聲後,端著粥走到一邊,朝著段陽等人勾手,喚來吃粥。
段陽等人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上前打圓場道:“袁船頭,萬萬不可啊,這海上風浪這麼大,把龍京兄弟趕下船,不就等於讓他沒了命嘛?”
海麵上天氣多變。
嘭!
砍骨刀重重砍在案板上,深陷進去,刀柄處不斷震顫搖晃。
“夜長夢多,明晚他們一入睡,就直接動手!”
一眾船員連忙點頭,“頭,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這壇子裡,就算封了石灰粉,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天,屍臭味就會蓋不住了。”
一日時間飛逝而過。
聽到此話,眾人皆是大笑。
今日的海麵,出奇的平靜。
“這小子差點壞事,稍後我要親手割下他的頭顱.”
方宣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一眼情真意切的段陽等人,接著目光轉動,看向拂袖站立一邊,冷冷抬著頭的袁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