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包圓得加價(1 / 2)

聯防隊員帶著人走了。

因為吳老師的背書, 周秋萍當場洗脫了投機倒把的嫌疑,沒被強行帶回去繼續配合調查。

反倒是招惹了聯防隊來的方老師被一口咬定是女流氓, 叫直接拖走了。

這個過程中,吳老師可真是半點臉麵都沒給她留。這麼大過年的方老師賴在他家不肯走,還拿糖誘惑他孩子喊她媽媽。

“她自己又不是沒小孩,自己孩子不管,上趕著要給我家孩子當媽。我孩子的媽可沒這麼賤!”

方老師被刺激瘋了,當場又抓又撓,將吳老師抓成了隻大花貓。即便這樣,吳老師也沒鬆口,一口咬定她就是居心不良的女流氓。

聯防隊員看鬨得不像話,把他倆都帶走了。

圍觀群眾的關注點也隨之轉移, 什麼倒賣國庫券,什麼投機倒把,哪裡比得上男女私情吸引人的眼球呢?

嘖嘖!這方老師可真是不講究。單身女人想漢子正常,倒貼成這樣的就不像話了。哪個敢要哦?今天能倒貼,你明天就能倒貼彆人。不是安生過日子的人。

這些還是好聽的,更難聽的話,周秋萍聽了都覺得臟耳朵。

她趁著眾人注意力轉移, 趕緊拎著包, 從阿媽懷裡接過大女兒, 一路小跑回宿舍。

中途碰到宿管員的時候,她都沒跟人寒暄。

直到插上宿舍門的插銷, 她才敢喘口氣。

周高氏惴惴不安,口中一個勁兒地念叨:“我說這買賣不能做吧,國家怎麼可能不管?你看是不是出事了?”

周秋萍皺眉:“你彆吃肉的時候不吭聲,還沒挨打就叫喚。國家管這個?真管的話, 外麵的飯店麵館,還有街上這些攤子,早就關門了。”

周高氏被她懟得說不出話來,卻還是憂心忡忡:“要是這些人再來怎麼辦?他們就是來找茬的。”

周秋萍也知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說實在話,她的買賣堂堂正正。貨是被單廠倉庫的存貨,6月份買的,根本不是套買,她不怕查。

可她害怕一旦開始立案調查,派出所就會通知家屬。她的戶口還在馮家村呢。一旦讓馮二強和馮家人知道她在寧安縣做買賣,那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了眼兩個女兒,在心中歎氣,轉頭招呼阿媽:“先點點今天的錢吧。”

一說到錢,周高氏的憂愁稍稍衝淡了些。錢真是好東西,今天她們又進賬13,677塊錢的鈔票,還有27,000塊的國庫券。都抵得上商場裡一個櫃台的全天銷售額了。

周秋萍在心中迅速計算了下,稍稍放下心來:“夠了,18萬的債務夠還掉了。剩下的部分暫時不動,咱們轉移到租的房子裡,後麵慢慢賣。”

眼下她手上已經有30萬的國庫券。

這些國庫券有的是從信用社換的,有的是跟農行換的,有的則直接是買床單被套的人拿來的。分散開來,目標小些,不容易落人的眼。

有了它們,夠他跑一趟海城,去兌換成錢,然後繼續倒賣國庫券呢。

至於剩下的床單被套,差不多還有1/3。如果全部換成國庫券的話,大概能到手40萬。票麵總價值70萬的國庫券,如果她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不用一個月,她就是貨真價實的百萬富翁了。

有了100萬,她能做的事情實在太多。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她想早點帶阿媽和兩個女兒去深圳落戶。這樣才能徹底擺脫馮家人。

周高氏還不知道她的發財大計,沒多注意國庫券的事,隻擔心:“還慢慢賣哩,夜長夢多,誰知道有多少人盯著。”

周秋萍搖頭:“沒事,租的房子就在公安局的家屬區。兔子不吃窩邊草,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們也有顧慮。再說了,以後要是慢慢賣的話,我們也能推到小區賣,搞遊擊戰,打一槍換個地方,沒那麼容易被抓。國家現在又不是不讓做生意。”

周高氏可不讚同。土匪住的地方就是土匪窩子,東西一天在手上就燙一天手,還是趕緊銷出去好。

周秋萍累得夠嗆,也沒精力跟阿媽爭執,直接往床上一躺:“明天我把賬先消了再說吧。”

結果被單廠的侯廠長還沒來拿存折,阿媽找的人先過來收床單了。

周秋萍瞧見來人挺驚訝:“陶老板,你什麼時候改行的呀?”

眼前這位年輕人正是在夜市上收購知了猴的那位陶老板。

陶老板笑眯眯的:“周老板你不也改行了嗎?你都不拿知了猴給我了,我哪有的賣?隻好跟在你後麵喝湯了。”

周秋萍笑著搖頭:“是陶老板你照顧生意才是。你的生意多大?我這三瓜兩棗的,連你的小指頭都比不上。”

她領著人過去看貨。

洗衣房門一開,陶老板瞧見堆在大方桌上的床單和被麵,頓時倒吸口涼氣:“周老板,你這不是三瓜兩棗,你這是花果山。”

他眯了眯眼睛,相當痛快的一揮手,“包圓了,怎麼樣,周老板你給我打個8折唄。一手錢一手貨,保準不耽誤。”

周秋萍微微一笑:“包圓可以,包圓再加一成價。”

周高氏在旁邊急得吹胡子瞪眼睛。自家的姑娘是傻了吧?包圓那肯定得打折。

周秋萍卻沒接阿媽的眼風,反而笑盈盈地看著陶老板,慢條斯理道:“陶老板,你10塊錢三斤收我的知了猴,積少成多,賣到省城是多少錢?實不相瞞,我在鄉下收購的時候,都是兩分錢一隻,賣給你就漲價了。千裡生意隻為財。”

陶老板笑出了聲:“照你這麼一說,包圓的確得漲價。”

隻有貨多,才有議價權。

加一成的價,他照樣有賺頭。而且這麼多床單,他一次到手的錢就不少。

“行,一成就一成。隻不過我全部都用國庫券結賬。我手上可沒那麼多現金。”

周高氏急了:“那可不行,我們也要跟廠裡結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