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搬新家了(捉蟲)(1 / 2)

晚上賣完豬油渣, 周家母女以半斤油渣為報酬,從宿管手上接回了對方幫忙照應一晚上的兩個小丫頭。

宿管倒是戀戀不舍了, 一直念叨著小東西實在太好玩。

小姐姐在托兒所學了跳舞,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扮鴨子,好玩死了。小妹妹還不會走路,跟隻肥肥的蟲子似的,在床上扭來扭去,試圖跟上姐姐的節奏,逗死個人了。

最搞笑的是小妹妹雖然不會講話,但她要噓噓時真的會提醒大人。一開始宿管還沒留意到,小姐姐身上就像裝了雷達一樣,瞬間領悟。舞也不跳了, 直接衝過去要帶妹妹噓噓。

宿管感慨不已:“還是養姑娘省心,真乖!”

她家的淘小子煩死個人了,根本派不上用場。但凡能比得上小姑娘半點,她就能笑死。

她感歎了一句:“你呀,有後福呢,享姑娘的福。”

周秋萍在兩個姑娘臉上左右開弓,各親了一口, 笑道:“我要讓我姑娘享福。”

指望享孩子的福乾啥, 被生下來這事兒也不是孩子能決定的。

祖孫四人走到宿舍樓下, 撞見樓道邊上來回踱步的吳克明。

瞧見周秋萍,吳克明便眼前一亮, 趕緊上前打招呼:“對不住,周老板,連累你了。她就是個神經病。”

他也聽說周秋萍停下買賣的事,真情實感地歉疚。所謂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 人家生意正紅火呢,就因為方紅英而不得不歇業,換了誰都要翻臉。

自己那三百套床單被罩還得指望她呢。

萬一她遷怒怎麼辦?

周秋萍歎氣,示意人進屋說話:“唉,算了,你也夠倒黴的,叫這麼個神經病纏上了。我是無所謂,我又不是衛校的人,東邊不亮西邊亮,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嚒。你可慘了,我看方老師是吃死你了,除非你一輩子不再找,不然你找哪個都會被拆散。”

說著,她還打了個寒戰,像是想到了那可怕的畫麵。永遠有個瘋子盯著你的家庭,誰能受得了?

吳老師臉色愈發難看。

原先他厭煩歸厭煩,可他一個男同誌有人追著不放,從某種意義上講也是他男性魅力的證明啊。但經曆了昨晚的事,他猛然意識到方紅英的可怕,愚蠢偏執瘋狂。

她追著他不放,人家就會把她和他綁在一起。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什麼鍋配什麼蓋。是不是現在大家看他和看方紅英也沒區彆啊。

他想的入神,連周秋萍拿了他定好的三百套床單被罩都沒多激動,隻趕緊拿錢結賬,生怕她反悔。

周秋萍點完了鈔票,頗為同情地看著吳克明:“吳老師,我不是挑撥離間啊。你倆的事跟我沒關係,但我是女人,我也是當媽的,我沒見過這麼心狠的。自己的娃娃在鄉下沒吃沒喝連學都上不了,她在城裡穿金戴銀吃香喝辣卻不問不管。這種事情,講真話,八輩子我都做不了,活到今天我也沒看過。對自己肚裡掉下來的肉都不好的,能對彆人的孩子好?一時好是討好,等達到目的不用討好了,就要暴露廬山真麵目了。”

她輕輕地拍了下自己的嘴,懊惱道,“我多這個嘴乾啥,你就當沒聽見吧。阿媽,我們收拾收拾,東西都給吳老師,明天早上我們就能搬走了。”

吳克明趕緊強調:“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周老板你這句句都是肺腑之言,我感激不儘。”

他心中那點原先因為被迫掏家底高價購入這些床單的不快也一掃而空。

人家要不是因為答應了給他的床單,也不至於今天還要冒險留在衛校。

周秋萍卻不承認了:“嗐,一人有一人的活法。其實方老師這樣多滋潤,人越狠越能過得好。所以人家是瀟灑的城裡乾部,端鐵飯碗吃穿用住都不愁。我這種就是苦哈哈的,當了媽,兩個娃娃要管,啥事都沒精力做,還瀟灑呢,不被折磨瘋就不錯了。”

吳克明心中咯噔一下,對啊,方紅英是離婚了,她前夫拿她沒辦法,她可還有兩個小孩哩。這事可賴不了。

他匆匆點頭,打完招呼就來回兩趟搬走了高價床單。

等到房門再度合上,周高氏抱著兩個小丫頭去洗澡,又抱怨女兒:“你還羨慕起那個爛貨來了?呸!不嫌臟。要過好日子不能靠自己的手啊,做這種下作事,祖宗八輩子的臉都被丟光了。”

周秋萍一個白眼翻上天,對著阿媽毫不客氣:“你聽話能不能聽重點?重點是要給姓方的找點事做。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是閒出來的。”

大概人性都有抖M的成分,周高氏近來被女兒暴躁慣了,居然都沒多少被冒犯的感覺,還能眨巴眼睛追問:“找啥事?”

“離婚了也有撫養小孩的義務,要麼出錢要麼出力,沒她這樣當甩手掌櫃的。”

“可她男的沒用啊,根本拿捏不住她。”

“拿捏啥啊,都是人,憑什麼要被拿捏。她裝死,找單位唄,單位給她發錢。她不肯掏錢,單位直接把錢發給她小孩不就行了?”

“這,這能行嗎?她可是國家乾部。”

“這衛校裡麵哪個不是乾部身份?你覺得難於上青天的事,人家抬抬手就能做到。你以為她就得罪了我一個人嗎?你以為她人緣有多好嗎?現在光是吳老師就恨不得她死!”

“我滴乖乖,彆張口就是死,怪嚇人的。”

周秋萍轉頭看了眼阿媽,沒吭聲。她很想告訴這個女人,你麵前的女兒就是被你嘴裡的女婿活活打死的。

算了,說了也沒人信,搞不好她還會被所謂的家人齊心協力送進精神病院呢。阿媽就是不忍心,估計也會逼她喝香灰水。

“行了,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搬家呢。”

周家祖孫在衛校的日子過得粗糙,三餐基本靠食堂,天不亮睜眼乾活,月上中天倒頭便睡,完全生存談不上生活。

故而即便她們身處鬨市,住了兩個多月的宿舍,她們的行李居然也沒增加多少。多出來的部分一個大旅行包就能裝滿,都是一百塊錢一張的國庫券。

如此簡陋,兩輛三輪車就能把家當全部拖走。

周高氏有點戀戀不舍,嘴裡一直嘀咕:“也不曉得那個賤貨會落到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