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他皺眉道:“為了避免有人惡意操作我的車,我車上的自毀程序在主控中心操作隻能延遲到十五分鐘之後。”
“而且,萬一在山林裡燒起來,蔓延到我們這裡怎麼辦?至少讓車出去。”
確實如此。
絡腮胡皺眉,但是想到偌大的樹林,慈生不可能會徒步、必然會待在車上一直開出去,也就放了心了;他們和錢亦一同坐在主控中心的旁邊等著看他的車輛十五分鐘之後的爆炸。
“蕭望勉”垂眸坐在原地,似乎在思考。
早知道不用這麼愚蠢的辦法了。倘若想要跟慈生坦白的話,乾脆一點直接將他腦海裡的係統拿掉不就行了,迫於那群老頭子的威壓,他才出此下策。
嘖。
他還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很好了呢,雖然有一些事情確實不敢複刻……
想到那個黑暗恐怖的環境中,坐於高台之座上的唯一帝皇。
紅色的瞳孔,冰冷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華美絢目的座椅上纏繞著的是輕輕顫動的荊棘,飛翔中的白鴿落下片片潔白的羽毛,旋即帶著刺耳的尖哮像斷線的風箏一般墜落。
血色濺開,落成了朵朵漂亮的玫瑰。
想到那一眼冷漠無機質的一瞥,幾乎凍結了他的身子,連插科打諢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傻傻站在原地,等著疾風驟雨的洗禮。
“蕭望勉”——或者說,簡餘,聳了聳肩,他可不敢。
希望慈生可以注意到他的提醒吧,他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嗯……回去該怎麼跟那群老頭子們交代呢。
*
慈生從基地中狠狠衝出去的一刹那間什麼都沒有想。
他隻是覺得他不能留在那裡了,那不僅僅是他的第六感、分析之後做出的決定,也是在他手心漸漸浮現出現的一顆圓潤運轉的白色珠子在提醒他。
這個珠子是上一世的時候顧莉娜給他的,當時融入了自己的身體之後就完全沒有反應,蕭望勉對於這個東西也不置可否,慈生問到的時候,他居然也說了一句“收著吧寶寶”,大概也能夠推斷出來不是什麼簡單的東西。
慈生看到這顆白色的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起來,似乎是在鼓掌讚歎他的行為。
慈生呼了一口氣。
沒錯,捅出來的那一刀就是最後對於假蕭望勉的試探。
果然,雖然這個方式真的很蠢、很離譜,可能放到網絡上去會被一片罵聲覆蓋:誰家檢驗愛人是用刀子檢驗的?誰看到刀子不會躲開,傻子麼?
但是慈生知道,如果剛剛同樣的情景下,出現的是真的蕭望勉,那麼蕭望勉是絕對不會躲開的。
哪怕是慈生把刀子都戳到他麵前了,哪怕他手上都劃得是血跡,蕭望勉也不會躲開,甚至還會溫柔笑笑,過來問他手累不累酸不酸?
為什麼要捅我?不問。
隻要慈生想,隨便怎麼樣都可以,隻要留他一口氣就好。
而且留他一口氣都不是因為他自己想活,萬一慈生下次想捅人的時候沒人捅了怎麼辦?而且蕭望勉還能給他收拾殘局,都用不著他動手。
毫無預兆的一顆眼淚滾落,滴在慈生的腿上,似乎隔著褲子都能感覺到眼淚的滾燙。
似乎都能夠看到蕭望勉輕笑的模樣,蕭望勉在的話,肯定會輕柔地擦掉他的眼淚,哄他親他,然後很“找場子”地去給慈生報仇。
慈生很難描述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第一世的時候見到蕭望勉,雖然害怕他以那種形態出現,但是歸根到底,慈生是不討厭他的;第二世就更彆說了。
慈生試著將蕭望勉的角色換成彆人,發現他根本接受不了,可能在第一世做完任務之後就趕緊刀了自己跑路了。
蕭望勉真的好笨的。
慈生毫不意外他會把真心捧出來給自己,毫不意外他會不躲開自己的刀刃。
慈生的手握緊了方向盤,按照基地示意圖上曾經提到過的路線在森林中穿梭。
山林中人跡罕至,很可能就將基地的蹤跡給掩蓋掉;但是森林並不安全,也有喪屍偶爾從山林中猛地竄出來,張著猙獰的獠牙、腥臭的涎水混著紅黃的液體撲到了車窗上麵。
慈生猛地將這些喪屍甩開,分出心來摸索了一下旁邊的設備。
忽然,一個大大的“”從屏幕上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