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深淵凝視(3)(1 / 2)

即使小一幫助了慈生,他還是在飛船停下來的時候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真的很難受。

儘管他現在表麵上還很正常,但是其實他已經是強弩之末。

而那個踹凳男明顯也看出來了慈生現在狀態的不佳,在短暫的上下打量之後,他果斷地帶著旁邊的人走了過來。

“喲,剛剛不是還挺猖狂的嗎?怎麼現在就已經躺下來了,真是可憐——”

這聲可憐被拉得很長,很顯然並沒有真的心疼他,而是有意在暗示他。

慈生真的有些討厭他們無休無止的騷擾。

這幫人就是“越挫越勇”,明明都已經告訴過他們自己並不是好捏的軟柿子,但是這幫人內心的大男子主義就讓他們打心底裡瞧不起看上去比較弱小的人,還偏偏要過來找茬找事。

慈生沒有理他們。

踹凳男油膩地“嘖”了一聲。

他的頭發被他捋到了額頭之後,嘴邊挑起來了一抹算得上是“邪魅”的微笑,眼睛裡帶著顯而易見的猥瑣和笑意。

“這樣吧,你跟那個小omega一樣——不,你不行,”踹凳男笑了,“你過來主動挨艸,我就能帶你下去。”

我呸。

“轟隆”——

巨大的飛船降落的轟響讓眾人都陷入了一瞬間的耳鳴,那踹凳男也扶著旁邊的欄杆沉默了一會。

慈生感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他們有一點過分了,雖然生氣,但是慈生並不打算再跟他們硬杠,他剛剛就已經注意到那個刀疤男應該是他們的上司,應該會約束他們一點。

慈生站了起來,拚儘全力往著刀疤男的方向走。

踹凳男看向了他走過去的方向,有一瞬間的驚恐,但是旋即又轉化成了憤怒,這種憤怒逼使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快走了幾步,就差一點就要抓住慈生的胳膊——

刀疤男此刻正把玩著自己的終端,隨意地走到後麵來看了一眼,目光與慈生稍微有些脆弱的目光撞上了。

三個人陷入了一種僵局。

下一刻,是刀疤男最先打破了這種沉默的氣氛。

刀疤男稍有些輕蔑地看了一眼慈生。

在剛剛短暫的一些交流之中,他已經對著個家夥有了一點了解,說實話,並不喜歡他這麼強硬的樣子——如果溫柔一點,兄弟們怎麼可能這麼討厭他呢?不就是摸摸而已嘛,至於嗎?!

他之前都已經打過兄弟們那麼多“巴掌”了,又是讓他們坐下又是讓他們彆亂放信息素,都已經這麼約束了……

也應該適當給兄弟們一點甜頭了,畢竟這個眼線也不是什麼真的小少爺,隻要他們彆玩的太過分就行了。

想到這裡,刀疤男低眼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人,最終緩緩道:“……你彆太過分了啊,馬上下飛船,先下去再說。”

“還有,等會

明天晚上還有一個宴會,你們一個個的好好放鬆一下,”刀疤男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多麼離譜,“你就先彆那麼猴急。”

在慈生默默握緊拳頭的同時,那個踹凳男登時眼睛就亮了起來,揚起了一抹油膩的笑容,圓滑道:“好嘞,我知道了,謝謝哥!”

慈生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那位刀疤男的臉上。

一丘之貉,即使旁觀也是施暴者。

麵對著那個踹凳男愈發淫邪和猥瑣的目光,慈生一點也不想和他們這幫人繼續相處下去。在注意到飛船已經要落地之後,他強行依靠著欄杆把自己的身體抬起來,旋即想要瞅準機會第一個從飛船上往下走。

“誒,彆跑啊,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我是來幫助你的,你彆害怕,我來抬你——”踹凳男的臉上帶著笑容,“過來!”

他現在就好像那些惡意傳銷的強買強賣,慈生可不覺得他是好心!他就是故意的,借著這個機會強行將他的強迫給洗白成你情我願!

他的手從側麵斜斜伸了過來,慈生咬牙倒吸了一口涼氣、後退了一步。

周圍一幫人全部都在圍觀,沒有一個幫忙的。

欄杆跟手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像是絕境中的悲鳴。

在獵獵的風中,慈生的身體經不住的發抖,他的聲音稍微有一點顫抖,他像是被逼到絕境困境的小獸。

“彆碰我!”

“你裝什麼裝?!——”

門就快要開下來了,梯子很窄,他下去的時候那個人肯定不敢跟上來。

他要麼就要聯係終端上更高一層的人,否則就算他現在暫時逃避了,但是依舊非常危險。

他比喬希斯的處境要危險百倍,他沒有絲毫的主角光環,沒有萬人迷屬性,不會有那些雄競的人莫名其妙跑出來。

在短暫的幾秒之內,慈生極快地點了點終端,在向刀疤男的上司發了極其嚴肅的求救信號的同時,他咬牙走上了速度極快的梯子。

獵獵的風幾乎能把人的臉頰割傷,遠處繁星璀璨,星子閃耀、流光在轉瞬之間消逝,陰影將他們整個包圍,慈生感覺自己的眼前一片電視機壞了的雪花。

暈眩,迷茫。

身體有些失控,小一刺耳的係統音在腦海中焦急地響了起來,似乎在提醒他小心。

慈生也不想頭重腳輕,但是他知道自己有一步踏空了。

高高懸起來的心臟似乎下一秒就要跟身體一樣落墜下去。

踹凳男愈發生氣,他像是隻狗一樣攆了出來,想要抓住慈生的胳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眾人忽然注意到,在他們這一艘環遊號的旁邊,其實一直有一艘龐然巨物。

這艘龐然巨物投射下來的影子,就輕輕鬆鬆地將他們的飛船給擋住。

那些人情不自禁將眼睛瞪大了。

像是一個慢鏡頭,璀璨星子在夜幕中宛如流光一樣閃過,一瞬間,除了稀薄的空氣之外,人們還聞到了一陣機甲燃油的衝味。

這股味道極其猛,在短暫的幾秒之內破空過來侵入了眾人的鼻尖。

慈生瞳孔驟縮。

腳下失重,心臟高懸。

在這刹那間,他感覺到自己身後一陣幾乎算得上是溫柔的風侵襲了過來。

“滋滋”兩聲,充滿機械感的機甲反射著刺目又絢麗的銀色光輝,明明是很冷酷很不近人情的顏色,但是偏偏卻在悄然的分解之後成為了聖潔又漂亮的光。

從裡麵露出來了蒼白卻有力的手臂,修長的手上骨節分明,青筋顯露。

他發現自己跌入了一個溫暖可靠的懷抱。

慈生一怔。

他柔順的黑發順著風不小心擋住了他的眼睛,他纖長的睫毛微顫,一時間看不清麵前的人。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將發絲撥開,但是下一刻,一隻蒼白有力的手便伸了出來替他將鬢角的發絲理好了。

微沉,冷意中帶著溫柔的聲音熟悉,幾乎在一瞬間撫平了慈生心頭所有的不安。

“乖乖,我來了。”

慈生睜大了眸。

他抿唇,蒼白的臉色終於沒有那麼難看了。

機甲冰冷的觸感意外碰到了慈生的皮膚,他略微瑟縮了一下,旋即就感覺到那些機械更離開了自己一些。

像是那些隻會出現在電影中的高科技東西,順著人的動作慢慢分解開來,旋即輕鬆地消失,滑入了他臉上黑色的機械眼鏡。

他的臉是完全完美到挑不出任何錯誤的臉,周身懾人的氣質讓圍觀的人啞口無言。

蕭望勉輕而易舉地帶著慈生從這艘飛船的梯上下來了。

炫酷到幾乎令人目瞪口呆和眼花繚亂的機甲、飛船,那些家夥被震驚地路都走不穩了。

距離差得實在是太遠了,他們隻能看到抱著慈生的那個男人分外高挑和俊美,但是因為他臉上帶著機械眼鏡,所以看不清具體的長相。

然而,隻是略微看到一個側影,就能夠想象到他到底有多麼氣勢逼人和凜然。

那群家夥們麵麵相覷了半晌,紛紛不敢上前,更不敢確認那個人的身份。

半晌,還是刀疤男從眾人的裡麵擠了出來,皺眉問道:“你們一個個乾嘛呢?在這裡看什麼,還不趕緊——”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就被旁邊那艘巨大的飛船給吸引住了。

天哪……幾乎每一克的價格比以前地球上重金屬黃金都要昂貴的建材足足有那麼多,營造成了一個巨大又可靠的外殼,堅不可摧又偏偏充滿了先進的科技感。

什麼叫做飛船?這才能叫做飛船,他們引以為豪的那個東西隻能稱作小孩的玩具,不值一提!恐怕拉格萊斯城中都沒有人有實力能造出這麼一艘龐然大物出來,簡直恐怖如斯。

而在這裡,有實力可以乘坐這樣飛船的人簡直昭然若揭。

——肯定是“那位”大人。

眾人的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了這個念頭。

可是那位大人向來都不喜歡彆人給他送什麼漂亮的小Omega,不論是男人或者是女人,就連漂亮的ha都有人給他送過,無一例外被他打包扔出去,下場淒慘。

現在他忽然跑過來順勢帶走、英雄救美,把這個不受寵的小質子帶走了,到底是為什麼?!有沒有人能給一個解釋!!

那個踹凳男的臉上稍微有一點白,但是還是依舊保持著嘴硬,看向刀疤男的時候臉上還有些許的僥幸:“……哥,你說這個人跟那個小beta是什麼關係啊,他肯定就是好心接一下,對吧?”

沒有人回答他。

刀疤男猝然扭頭,他的視力比那群家夥要更好一些,能夠看到現在那個漂亮又精致的青年已經被高大俊美的男人抱在了懷裡,甚至還是整個托住腿抱起來的姿勢,看上去像是抱寶寶一樣,非常仔細。

他的臉都憋綠了,在聽到旁邊那家夥還在喋喋不休地給自己開解,他終於受不了了,反手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旋即被氣的麵紅耳赤道:“廢話!你他媽是不是瞎了?你還看不出來那個人是那位嗎?”

“那位——?!”

“啪”一聲,是耳光落在臉上的脆響,踹凳男捂住了自己的臉。

幾乎破音的尖叫代表了那個男人的驚恐,他忍不住渾身發抖,一瞬間臉色蒼白,打心底裡湧上來的害怕尊敬和恐慌混雜在一起,讓他腿都抖了。

他旋即驚恐地反駁:“不、不可能!那位大人怎麼可能會來這裡?他那樣日理萬機的人怎麼可能騰出時間來找這個人……”

刀疤男的臉色灰敗,他來不及再跟這個傻子辯駁了,單隻手拉住了他的胳膊,有些狼狽地從梯子上往下走。

踹凳男因為被他拉著,所以幾乎是一腳踩空,直接踉蹌著往下走,走到中間的時候更是直接兩隻□□纏著往底下滾。

慈生握著蕭望勉的衣領,手心的冷汗蹭到他的脖頸上,慈生才將將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安全了,感覺自己頭疼欲裂。

蕭望勉沒有空搭理那些人,在看到那人滾下來的時候麵色冷淡。

他周身的氣勢實在是太逼人,刀疤男走到離他有一定距離的位置就不敢再往前了,他的語氣很卑微討好,又有些唯唯諾諾。

獵獵的風從袖口領口竄進去,將他渾身的冷汗都要吹乾了,幾乎讓他止不住發抖。

“抱歉,先生!我們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如果您想要將他帶走的話我們完全沒有意見——”

刀疤男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的不是很對,冷汗再次出來了,畢竟那位大人要將他帶走的話根本就輪不到他來指責。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手下實在是腦子不清楚,不知道是您想要把這位先生帶走,他實在是太過分——”

他們之間隔著一些距離,慈生聽到他們的聲音,不適應地稍微蹙起了眉。

很討厭他們。

蕭望勉敏銳地意識到了他的不悅,冷淡地蹙眉,在片刻後淡淡道:“滾。”

刀疤男知道他的心情不悅,隻看到了他的側影以及他帶著懷中青年準備離開的樣子,所以膽戰心驚地揣測了一會,最終還是決定狠狠地拍了一下身邊踹凳男的頭。

踹凳男完全沒有了剛剛那副油膩又自信桀驁的模樣,現在好像喪家之犬一樣,被打的臉頰紅腫,甚至有血絲從他的唇邊流了出來。

蕭望勉居高臨下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旋即冷聲道:“繼續。”

刀疤男自然不敢停下來。

遠處天邊滑過的璀璨星子和城市中建造好了的閃耀霓虹燈混雜在一起,照耀在人身上的時候可以看到眾人各異的表情。

也可以看到剛剛還猖狂萬分的那個踹凳男被抽成了豬頭。

這簡直跟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馬路中間讓彆人來觀賞沒有一絲一毫的區彆,尤其是對於他這種麵子大過天、大男子主義的垃圾人來說。

他臉色灰敗,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他心中各種滋味混雜在一起,先是後悔,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去招惹那家夥;但是旋即跟上的就又是憤怒,巨大的憤怒幾乎衝昏了他的頭腦,他感覺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恥辱!這個靠著自己漂亮又看不起他的男人簡直就是□□!

憑什麼自己是不行?這個beta不還是扒高踩低,對待那位大人不就不掙紮了嗎!

他要是有機會的話他一定要給這個人好看!但凡他要是被那位大人拋棄了,肯定、肯定!!

踹凳男幾乎可以聽到旁邊的人奚落又嘲諷的笑聲和眼神,他恨恨地咬牙,用胳膊藏住了自己的臉,幾乎以一個跪在地上的姿態聽著蕭望勉的動靜。

蕭望勉冷淡地低頭瞥了一眼他們。

被狠狠打臉的眾人都要捂住自己的臉了,真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這位青年被那位大人看上了——他們剛剛但凡要是對這個青年動手或者嘲諷了,之後是不是都將要遭到報複?

如果那位大人隻是一時興起上頭玩一玩就好了,等大人不想玩他的時候,他肯定就一點價值都沒有,而且更倒黴了!

用這個念頭激勵著自己的眾人在蕭望勉的麵前還是一個字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