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生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巨龍的外皮是真的結實粗糲,不會輕易地被子彈給打穿。
但是慈生也是知道,巨龍也不是完全什麼都不害怕的那種超人,祂很顯然也會受傷的。
疤痕男陰陽怪氣和惡心的話語尚且還縈繞在眾人的耳畔,他在發現慈生被巨龍護在中間的時候就瘋狂地喊著旁邊的人開槍!開槍!
他完全沒有想過為什麼巨龍沒有輕而易舉地動手將他們給直接殺害,還以為是祂隻會防禦,所以心中的自信再次大盛。
“怎麼了?怎麼慫了?”
疤痕男終於揚眉吐氣了,在瘋狂的掃射之下,他們成功地集中一點射中了巨龍的翅膀邊緣。那是因為巨龍一直都要保護懷中的慈生,所以不得不保持著這一個同樣的姿勢。
那群人卻覺得自己發現了機會,逮著這個點就瘋狂的掃射。這個地方的皮膚被磨紅了,淡淡的焦味和煙的痕跡從那裡散發出來。
看上去簡直就是一片狼藉,非常糟糕。
事實上,外麵的這個大廳要更勝一籌。眾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上了些彩。這個大廳基本上報廢的不能用了,所有東西都亂七八糟的,那個本來應該被帶下去關押半天的通緝犯也沒來得及走掉,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不是很猖狂的嗎?我還以為你們很勇呢?結果原來也就這樣了……”
硝煙彌漫。在一陣嗆人的煙塵漸漸平複下去之後。圍在中間的巨龍和祂懷裡的魅魔尚且還沒有完全顯露出身形,但是僵硬在原地的模樣看上去好像是不會動的木頭娃娃一樣。
那個疤痕男心中閃過一抹快意,感覺自己複仇成功了一些。長篇大論尚且還沒有完全感慨出來,就忽然感覺到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從警局外麵傳了過來。
疤痕男一陣,嘴尚且還在聊,但是眼神卻漸漸偏移了:
“你們這些人彆在旁邊看著光愣著了!過來,把他們給我帶下去,你們看,他們剛剛一副什麼得瑟的樣子,現在不照樣還是……”
“照樣……”
最後一句話還尚且沒有說完,疤痕男就忽然渾身一震,因為他終於看見了從迷霧之中走來的車。
遠處的車停了下來,這輛車看上去非常流暢,良好的製動令它並沒有發出什麼過多的聲音。
從車上下來的先是一個穿著西裝筆挺的男人,這西裝男旋即繞到了另外一邊,去給另外一邊的男人開門。
慈生也注意到了這裡,他抱著阿加普,終於小心翼翼地從祂的懷中露出了眼睛,望向了外麵。
那個最後才下車的男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非常筆挺非常精致,雖然低調但是一看就非常奢華。
他的臉看上去很清秀,如果再仔細想一想,眾人就會發現,這個人正是——
人類帝國的王子,唐謝。
王子殿下一直說在首都星的邊緣整治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苦於自己沒有辦法融進這邊的世界,最終隻能有些糾結困擾地打轉。
慈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想要找到王子並且幫助他,剛好自己現在也陷在困境之中。
這時候,慈生遇到的這個事情,就是有益於雙方的,簡直就好比瞌睡了給互相遞枕頭。
眼看著疤痕男忽然變了的神色。
慈生終於輕輕地翹了一下唇角。
成功了。
疤痕男一不留神地將手中的東西給掉了下去,發出了一聲巨響。
他這才回神,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外麵的人,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親自過來。
唐謝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他似乎並沒有驚詫於忽然出現的巨龍,在這樣硝煙彌漫的場景之中他看上去也波瀾不驚。
他過來的時候看到了疤痕男,對著疤痕男點了點頭,旋即溫聲道:“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這裡的情況……”
疤痕男橫行霸道了這麼久,雖然之前也被唐謝問過,但是那時候他都是有準備的,現在他猝不及防,竟然有點慌張。
“大膽!”
說這一句話並不是王子唐謝,反而是唐謝旁邊的那個西裝男,那個西裝男倒喝了一聲,對著疤痕男,顯而易見就是非常討厭他的神色:“誰允許你這麼和王子殿下說話的,你的請安去哪裡了?!”
疤痕男臉色一僵,儘管臉色鐵青,還是不得不遵守規矩:“對不起,王子殿下。王子殿下午安,現在的情況沒什麼特殊的……這兩個犯人都是剛剛從大街上麵抓回來的,他們惡意破壞了街道的秩序,而且是從外麵星係偷渡來的,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所以我正打算將他們關進監獄……”
“是嗎?”西裝男替王子道,“但是王子覺得不是這樣,我們前兩天接到了舉報,聽說有一個通緝犯的線索。王子對這起案件高度重視,他認為事情可能不隻是表麵這麼簡單。果然今天又接到了一點消息,說是那個被舉報的通緝犯被抓到了,王子特意從遠處趕了回來,就是為了看看事情都底是怎麼樣子的,也想看看抓住了嫌疑犯的到底是什麼勇士。”
“可是我卻沒有想到,抓住嫌疑犯的勇士竟然被這樣……”
西裝男言外之意非常直白了,指的就是慈生和巨龍現在這“淒慘”、被眾人圍在了中間的模樣。
慈生猜測在唐謝在的情況之下,那些家夥應該不會再動手,所以揉了揉巨龍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從祂的旁邊蹭了出來。
漂亮的小魅魔看上去慘兮兮的,抓著巨龍的時候就像是個乖巧、遭受了無妄之災的小少年。
跟疤痕男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之間就是雲泥之彆。
慈生清了清嗓子,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他立刻道:
“王子殿下,午安。今天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巨龍在街上正常行走的時候,想要見義勇為抓住通緝犯,但是跟著他們回來之後卻發現通緝犯不僅沒有被懲處,反而作為見義勇為的我們卻要被傷害……”
西裝男了然,他望向了王子,聽到王子開口道:“不用問安,原來是這樣;我來的時候也覺得奇怪,分明你們兩個是見義勇為的好人,卻偏偏在這裡被當成了嫌疑犯來對待。我是不能夠容忍這樣的行為的。”
“不、不是的,”疤痕男趕緊開口,“他們在外麵是把通緝犯抓回來了,但是他們不配合調查,您看,這地上亂七八糟的,其實全部都是他們弄的!”
唐謝冷冷地瞥了疤痕男一眼。
慈生在心中搖了搖頭,很顯然,疤痕男就是仗著沒有監控在這裡胡說八道,但是他肯定也想不到,自己的小一成功將監控拿到手了,他做的那些事情、說的那些話,統統都會被清楚萬分地記錄下來,他是沒有辦法辯駁的。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將監控給關掉了的疤痕男眼睜睜地看著慈生不知道為什麼動手弄了弄電腦,監控就在上麵顯示了出來。
這下傻眼了:對於慈生和巨龍的侮辱,對於某些黑暗事情的陳述,對於他們兩個的傷害……
這些事情全部都暴露了出來,疤痕男那副醜陋的嘴臉跟現在簡直就是判若兩人、截然相反。
“隻要是我願意,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這個魅魔送到我的房間來……”
這些聲音在眾人的耳畔放了出來,確確實實就是疤痕男的聲音,完全沒有任何可以辯駁和逃避的可能性。
至於巨龍——說是還手,巨龍也沒有傷害人,巨龍隻是在自衛而已,就算那些家夥再怎麼不滿也沒有辦法,事實擺在這裡,用事實來說話。
唐謝抱臂冷笑了一聲。
慈生靠在阿加普的懷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阿加普托住了小屁股坐在了祂的身上,找了一個舒適柔軟的角度。
剛剛自己的身上被阿加普舔了一口,現在尚且還殘留著一點溫度和觸感,他在阿加普的身上悄咪咪地蹭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發紅發燙的耳朵,勉強將那些花瓣全部都遮掩住了。
慈生終於心中舒暢了一些,他知道唐謝是絕對不會放過這些家夥的,聽到唐謝開口: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有什麼想要說的?包庇了一個罪大惡極的通緝犯還徇私枉法,我猜你的項上人頭是不想要了!”
唐謝帶著怒音,幾乎是想要將疤痕男的頭給砍下來。
一個重重的巴掌落在了疤痕男的臉上!
似乎是覺得這樣還不夠過癮,西裝男也乒乓地給了疤痕男一頓猛揍,似乎是為了讓慈生報仇,他還特意將疤痕男的手臂給掰折了。
一陣淒慘的叫聲。
疤痕男麵如死灰,他沒想到這個監控竟然會在慈生的手裡,他早該知道的,畢竟就算慈生沒有證據唐謝也肯定會站在他的那一邊。
自己的死期差不多要到了,但是、但是自己絕對不能夠容忍。
“王子大人!您不能夠因為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忘掉他們之前的事,他、他是偷渡過來的,他也有罪!他還在那個星係傷害了人,非常殘忍!”
疤痕男連滾帶爬地來到了前麵,他轉頭看向了慈生和阿加普,咬牙切齒的同時又含著淡淡的心如死灰。
“哦,是嗎?”
王子不緊不慢地說出了這一聲,他跺腳,將跪趴在他腳邊狡辯的疤痕男給一腳踹翻了!
廢話!僅僅是偷渡跟抓通緝犯這種事情比起來,孰重孰輕簡直不要太分明。
再說了,傷害人,也得是人才能算是傷害吧?爾維斯那樣陰險又狡詐的家夥,簡直不值得慈生他們臟了手!正當的防衛憑什麼又叫做是傷害人了?!
“你在這裡狡辯什麼?你倒不如跟我仔細說說,欺男霸女,做牢獄生意,跟你們發展下線的那個爾維斯家族到底是什麼來頭?”
慈生聽到唐謝的聲音,一字一句說的帶著怒意,非常的利落並且乾脆。
慈生抱著阿加普的身子,終於呼出了一口氣。
爾維斯家族這下是絕對絕對遭殃了。
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情,民眾自然也是會非常關注的,所以後續事情的輿論度唐謝和慈生他們也不用再擔心了。
“爾維斯……”疤痕男支支吾吾的,“您聽我解釋、聽我解釋……”
“聽你解釋,還是聽你狡辯?”唐謝說的非常直白,“馬上有空聽你好好將這些事情交代出來!”
“都給我帶走!”
唐謝憤怒地衝著自己身後的一些下屬們揮了揮手,他們應聲前來,將痛哭流涕的那個疤痕男和剩下來的一些老油條們都統統帶走了,整個破破爛爛的大廳之中頓時隻剩下來了慈生、阿加普和一些王子親近的人。
頓時,這局勢就顛倒了過來。
分明還是在硝煙彌漫和煙霧繚繞的大廳之中,剛剛還猖狂萬分的人已經死到臨頭,剛剛還掩住鋒芒的慈生和阿加普現在卻終於揚眉吐氣了。
唐謝在那群家夥被帶走之後,也終於歎了一口氣,旋即轉過頭來,臉上帶上了笑容,對慈生道:
“您好,感謝您對我的幫助,實在是沒想到您今天遭受了這樣的折磨……您先跟我上車去休息吧,我順便還有一事相求。”
等會恐怕慈生還得跟著他過去看看那些個疤痕男和爾維斯的事情。
唐謝的話幾乎算得上是討好和卑微了,慈生知道他跟那些鼠目寸光的家夥不一樣,甚至知道巨龍是跟著自己的,所以恭恭敬敬並且很講道理。
可不嘛,慈生現在對於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的唐謝來說,簡直就好像是雪中送炭的大恩人。
慈生的眸微動,旋即他點了點頭,溫聲道:“好的。”
但是在去之前,慈生還有一個問題。
慈生先是從阿加普的身上跳了下來,旋即走到了他受傷的傷口旁邊:那裡被連續強大的撞擊給弄得稍微有點皮外傷,其實不是很嚴重,但是看上去挺令人害怕的。
慈生心疼地低下了身子,湊過去用手在虛空之中描摹了一遍傷口的形狀,旋即輕柔小聲地問阿加普道:
“疼不疼?好笨,阿加普都不知道躲開的是不是。”
阿加普從鼻腔之中發出來了一聲低低的悶哼,慈生說什麼祂都同意,被罵笨也同意。
慈生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沒受傷的地方,那裡也稍微有點臟汙的灰塵,總之看上去不是特彆好,讓慈生很擔心。
他沒忍住歎了口氣,最終小聲地哄道:“阿加普不要擔心,晚上回去我幫你擦擦好不好?”
他這話簡直就是在哄大狗狗。
漂亮的小魅魔低低呢喃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抱著巨龍的脖頸,看上去倒是有一種……美女與野獸的錯覺。
唐謝在原地愣了兩秒,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不過腦子的衝動迫使他問了一個特彆愚蠢的問題:
“那個,能問您……您跟這頭巨龍,是什麼關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