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個一段時間就好似無法擺脫的莫比烏斯環,他來到了自己以前的時間,拯救下整個世界、自己的愛人,但是卻唯獨忘記要保護好自己。
而蕭望勉則紅著眸,輕柔地吻著慈生的唇瓣。
祂被慈生拯救。
祂願意將自己的一切犧牲,隻要慈生能夠再次醒過來,祂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
原本,祂控製住自己,就隻是為了慈生而已。
向秉緩緩地將腦袋轉了過來,他死死地盯著眾人,最終嘶啞地開口道:
“我同意。”
……
*
慈生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漂浮在空氣之中,從上至下觀察著眾人和自己的模樣。
在碧綠的世界之樹正中央,流淌的生機像是金色的光點一樣溢出來,輕鬆地就將自己的身體包裹在其中。
慈生自己都稍微有些詫異了,他下意識地摸上了自己的臉,原來自己現在看上去這麼憔悴麼?
整張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順著自己黑發流淌下來的是絲絲縷縷的金線,生機,像是一個額飾一樣。
在自己的旁邊,蕭望勉自然也在。
祂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心。
慈生霎時間就抿住了雙唇,緊張地望著祂。
而實際上,眾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慈生這一道視線的存在。
因為眾人在結契。
他們約定,在這穿越的數世之中,將由蕭望勉、世界樹的能量一同,在每一個世界之中恢複慈生。
但是,為了約束蕭望勉,他們也提出來了其餘的條件。
邪神與神王相愛,原本就是讓眾人無法接受的事實,他們更是不願看到代表著汙穢的邪神來玷汙神王,故而,倘若慈生和蕭望勉在任務之中失敗——也就是說,並沒有溫和地推動故事正麵發展,蕭望勉就將受到一層一層的束縛和封印,反之,祂的力量將會越來越強。
向秉他們不得自己乾涉小世界的發展。
顧緒秋自然是站在慈生和蕭望勉這一邊的,簡餘支持慈生,但是他這時候也是不希望看到蕭望勉跟慈生在一起,因而他的神色複雜,暫且站到了蕭望勉的對立麵。
在契約結成的一瞬間,慈生就看到了光芒從自己的麵前一閃而過,屬於世界樹的能量被蕭望勉引動了一部分,強勢又溫柔地將慈生包裹住。
毫無疑問,蕭望勉總是這樣。
總是這樣,想要將一切,想要將最好的都給慈生。
在空中飄蕩的慈生感覺到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墜下淚來。
那邊的人則將慈生目前的記憶封存,目光沉重地注視著他們進入了第一個世界——
從這個時候開始,慈生就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仿佛開始播放走馬燈。
——自己原來是這樣進行穿越的。
慈生看到了點點光包裹著自己,將自己和蕭望勉一同——一前一後地送入了世界樹的小分叉之中。
第一世的時候,他是個要詛咒主角受的小聾子炮灰,而蕭望勉則是那個被眾人所恐懼的邪祟。
按照向秉他們的推測,慈生本該害主角受,最終喪命;但是他卻跟蕭望勉一同,告訴蕭望勉要好好地生活,最終陷入沉眠。
第二世的時候,他是個用來引出主角故事線的小瞎子,而蕭望勉則是這炮灰早死的丈夫。
原本,他們是應該對劇情毫無益處,順便禍害人間的炮灰;但是他卻依然“誤打誤撞”地將眾人的困惑都解除,順便拯救了一下主角受的母親。
第三世的時候,他是被眾人無辜丟棄的棋子啞巴,而蕭望勉則是喪屍王。
他們找到了解決末世的方法。就算有彆的事情在乾擾慈生,慈生也依舊輕柔地哄好了沒有理智的喪屍王蕭望勉。
第四世的時候,慈生是隻身嬌體軟的小寶寶貓,蕭望勉是最終的BOSS。
有人“對症下藥”,想要讓蕭望勉永永遠遠地將慈生給困在世界之中,但是卻沒有想到計劃落空,蕭望勉永遠會聽慈生的話。
第五世的時候,慈生是腺體損毀的小omega、“嫌貧愛富”,而蕭望勉則是深淵魔物。
膩在慈生身邊的蕭望勉很愛他。寵寶寶,願意讓寶寶去做他想要做的一切事情。
第六世的時候,慈生是漸凍人的小炮灰,而蕭望勉則是他的海鮫。
就算世界崩塌、一切重來,就算將自己當成慈生的美人魚,每一步都在刀尖跳舞,祂也不會離開慈生分毫。
第七世的時候,慈生是花吐症的小魅魔,而蕭望勉則是龍與惡魔的混血。
這個世界真的與他們現實的世界很像。慈生想,看到同樣被驅逐、互相取暖的瞬間,他感覺自己的眼前似乎都一陣模糊。
第八世的時候,慈生是“睡美人”和“豌豆公主”,而蕭望勉則是他的守護神。
這也是慈生最為瘋狂的一次,恐怕“神王殿下”也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有這樣無力崩潰的瞬間,和這樣勇敢瘋狂的刹那。
第九世的時候,慈生是“拇指姑娘”,而蕭望勉則是他的吸血鬼。
蕭望勉願意為他留下自己的逆鱗。
而他願意以血為蕭望勉做戒指。
九世追逐,九世相愛。
九世糾纏。
慈生感覺到自己眼前無數個場景好像是一個個排開的小房間,他走進去,就好像是擷取了一個世界的回憶。
每一個世界的回憶都緊密相聯,每一個世界的回憶都如此閃閃發光。
慈生恍然,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身體好像一瞬間變重了,慢慢地墜入了這個蒼翠金光閃耀的世界樹之中。
他墜入了自己的身體。
在重複的循環之中,他終於結束在了這裡。
乍然蘇醒,就感覺到自己的邊上是蕭望勉,緊緊地抱住了自己。
眼睫尚且還沒有睜開,就落上了一個個流連甜蜜的吻,輕柔地將他吻了一遍又一遍。
慈生感覺自己的唇邊輕輕地挑起來了,幾乎是不受控製的。
眼前一片模糊,在短暫的緩神之後,浮現出來了蕭望勉的臉。
俊美、陰鬱的男人,此刻也露出來了一個幾乎是……驚喜,一個算得上是想要落淚的神情。
回來了。
慈生想。
那些瘋狂掙紮的時刻,似乎都離現在很遙遠了。
世界樹撲簌簌地搖下了金粉,在無聲無息之中灑滿了慈生的身側,兩人靠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有無形的引力吸引著這金粉向彼此緩緩靠近。
他們兩人是世界樹的兩個極端,一個誕生自期待,生來是神王,生來慈悲,是個乖巧漂亮的好寶寶,世界樹都舍不得對他做些什麼彆的磨煉,隻想要將饋贈統統都給這個唇紅齒白的小漂亮。
而另外一個則誕生自黑暗,生來是邪祟,即將代表世界樹的黑暗意誌,將整個大千世界毀滅。
可偏偏,就是這樣兩個極端。
“唰”的一下,在金粉——小精靈,即將靠近慈生的唇邊的時候,卻忽然被蕭望勉強硬地掃開了。
慈生眼睛彎彎,露出了一個笑。
他終於開口,溫柔地捏了一下蕭望勉的耳朵,小小聲道:“怎麼啦,被小精靈親一下都不可以哦?”
“哼。”
蕭望勉不想理世界樹,祂隻是慢慢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就好像是初春的風融化了常年冰凍的雪,一陣涼意混著溫熱潮濕吹了過來,雪的氣息充斥著鼻腔。
慈生看呆了,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唇瓣已經被某人給咬了一口。
慈生慢半拍,笑了一下。
世界樹上本沒有花,但是慈生從樹中爬起來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綴滿了金光的白色袍子邊緣也都染上了漂亮的粉色痕跡,是玫瑰的紋樣。
好像是不甘心一樣,吃醋爭寵的蕭望勉冷冷的眸掃了一眼世界樹,順勢將自己的黑色玫瑰鋪滿了慈生的身周,將他整個給包圍起來,像是將自己的小王子給捧在手心。
慈生又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出來。
沒有說什麼話,但是卻好像什麼都說了,什麼都沒有藏住,兩人眼中的愛意幾乎要滿滿地溢出來。
他們的感情交織融合,他們為了彼此做的事情也都交纏,誰也說不清誰為誰做了些什麼。
他們本是世界兩端,卻比誰都要靠近。
蕭望勉低頭,親吻慈生唇的瞬間就看到了自己黑色的衣袍上霎時間也綴上了同樣的金色紋路。
祂的袍上也出現了花瓣的紋樣,就跟慈生的類似。
慈生是神王,而蕭望勉是邪神之王。
蕭望勉似乎沒有想到世界樹也會給自己“加冕”,驀然抬起來頭。
傻乎乎的。
慈生忍不住笑了一下,片刻之後拉著蕭望勉的手,站了起來。
“望勉。”慈生說,“走吧,我們去看看我們的家。”
蕭望勉霎時間就抿唇,看上去有些隱隱的高興。
祂拉著慈生的手,手上仍舊有著那樣一枚暗紅色的戒。
曾經在很多個世界之中都出現過,慈生在夢境之中曾經看過的城堡和花園之中的餐具,統統擺在那裡,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
慈生感覺到自己的麵前一片亮堂,散發著淡淡香氣的小奶糕在雪白色的餐盤上,旁邊擺放著的隻有一柄勺子,沒有餐叉。
他略微笑了一下,想到了蕭望勉為何不放餐叉的原因。
慈生笑了一下,拉開凳子坐下來,溫聲道:“其實……我沒事的。”
“我已經好了哦,”慈生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在將一個沉重的故事輕柔地帶了過去,“因為現在隻要你在,我就不會害怕。”
“望勉,”慈生再一次喊道。
“我其實沒有想過,你的名字……是我起的。”
慈生坐在蕭望勉的旁邊,似乎是覺得這個位置不好,片刻之後他重新站起來,手臂圈住了蕭望勉的脖頸,將自己柔順的黑發貼上了祂的頸窩。
“嗯。”蕭望勉聲音微啞,“寶寶給我起名字,我很高興。”
“我愛你,我希望寶寶能占據我的一切,我希望寶寶能愛我。”
“我愛你。”慈生搶先說到。
“我有的時候會非常壞,我會希望寶寶全世界隻愛我一個人,我希望你不要對他們好,你能夠隻愛我一個,”蕭望勉低聲,“但是我知道,寶寶不會喜歡我這樣。”
“……但是,”慈生道,“實際上,是我讓你這樣的。”
蕭望勉一怔,祂的齒在慈生的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落下來了一個吻。
慈生沒有覺得痛,他隻是微微地笑了一下。
實際上,恐怕都不止如此。
蕭望勉喜歡給自己挑衣服,喜歡手把手寵自己、愛自己。
是因為自己也曾這樣愛過祂。
蕭望勉喜歡喊自己寶寶,是因為自己在祂的麵前重複過。
這是珍惜的人,愛的人。
——“他們的相愛,是突兀的意外,是浪漫的必然,是哭笑不得的閉環。”
慈生感覺自己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之下,明明在世界樹上,蒼翠欲滴的葉和枝條遙遙地閃光;風吹拂,鼻尖聞到了花香、甜香。
還有蕭望勉身上的冷香。
蕭望勉低下頭,溫柔地吻了一下慈生的唇。
蕭望勉抱著慈生往他們的家走去。
光很好,空氣很溫柔。
而他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這樣的時間。
——正文完——
君がくれた勇気だから
君のために使いたいんだ
是你給予我的勇氣
因此我想為你奮不顧身
君と育てた愛だから
君とじゃなきゃ意味がないんだ
與你孕育的這份愛
若不與你培育便會黯淡無光
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
還有愛能夠做到的事嗎?
僕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
還有我能夠做到的事嗎?
——《愛にできることはまだあるかい》-天気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