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番外·年上師徒(1 / 2)

此山風景秀麗,慈生走了近一個時辰,日頭已然西斜。落日熔金,溫熱的霞光穿過山間的層層霧靄照下來,地上的光影隨著風簌簌而動。

他想著,約莫已經快到山腳了吧。

慈生是滄浪山上的一位“小神仙”,跟隨一名真名尚且不為外人知的高人修行,上頭有一名師兄一名師姐,關係都很好。

隻可惜的是,前些時間師父忽然失蹤,似乎師兄和師姐知道一點消息,但都瞞著自己,慈生急的快哭了也尚且得不到一個答案。

於是,他打算不告訴師兄和師姐自己下山了,畢竟師兄師姐可以自由下山鋤奸除惡,慈生打算也要去下去,還可以尋找師父。

“小神仙”雖然學會禦劍了,但是這座山內師父設置了結界,所以慈生不會飛行,走這麼久,他早就已經累了。

他順著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音來到了清澈的小溪前洗了會臉,他抬起手便是一陣叮叮當當的脆響,左手是一雙淺碧的玉鐲,右手又是掐著琺琅的金絲法器,就連脖子上都掛著流光溢彩的項圈和長命鎖……

配上他微蹙的眉、一雙靈氣十足又忽閃的眼睛,順著挺翹的鼻頭下來,是因為疲憊而微張的粉唇,整張小臉上雖然有些灰塵,但就像是哪家出來遊玩的不諳世事的小公子。

師父對自己這樣好……慈生有些沮喪地想著,自己身上的東西全部都是師父一件一件給自己掛上的,師父幾乎要將自己寵得無法無天了,可是他現在失蹤,自己卻是什麼都不知道。

不行了,不能多想,自己一定要找到師父!不管師兄和師姐怎麼說,自己都會將師父好好地帶回來的。

想到這裡,慈生重新打起了精神,往下約莫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看到了那零星的散戶在此結盧,燭火的光分外令人安心,再往下走是已經收攤了的草市,不少民眾們手上提的肩裡扛的都是東西,有了些人聲,便覺得安全起來。

恰逢此時,餘暉散儘,遠處天與地的交界漸漸模糊,由粉橙轉為淺淡的黑色。

刹那間,慈生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竄起一陣涼意,像是被什麼不懷好意的東西窺探著一樣。

而與此同時,有一個抬著手裡東西的平民痛呼了一聲,驚恐喊道:

“妖獸!有妖獸啊!!”

妖獸!

似乎從後麵竄出來的!

霎時間,這裡的人們都驚慌地開始四下逃竄,慈生原本想呼籲他們彆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先回到房屋裡,就忽然發現——

不僅是後麵,連前麵的房屋中都冒出了幾雙幽綠的邪眼,隨著他們身體挪動的步伐而律動不止。中間一頭長得奇形怪狀的妖獸身姿龐大,露著雪白閃亮的獠牙,似乎從身底下滲了些鮮紅的血液出來,正朝著他們的方向蔓延,可怖至極。

他到底也是年紀輕輕就有個金丹修為的“小神仙”了,對付這種妖獸還是輕而易舉的。

“救命!救命啊——”

人們的啜泣聲此起彼伏,他們都靠在了一起,或跌坐在地上,或是身體打顫癱軟兩人擠在一塊兒,唯有慈生還鎮定,眼疾手快地將自己的佩劍拔出拿在手裡。

一堆女人之中身旁圍著的男人呆呆傻傻,渾是個不會動的,比那幾個姑娘還要膽怯,慈生不指望他們能對抗妖獸,便低聲道:“我往左你們便往右!快跑!”

話音剛落,他便動作迅捷地踏了出去,往左連踏三步,借著樹乾的力道,輕輕巧巧地翻了個身。手上的佩劍本就上乘,憑著他淩厲的攻勢更是讓旁邊那酷似狼的妖獸痛吃了一下,往後一仰,嗷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怒氣。

它們的陣型被他打亂了。

那些人們見狀,紛紛從豁口裡逃了出去,他們似乎是有

些擔心慈生,但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跌跌撞撞往前跑。

慈生見狀也呼了口氣,他們隻要跑得夠快,有自己的鉗製,這群妖獸便追不上。慈生手上的動作更快,身體裡那顆金丹此番因為運功的緣故熱了起來,他便將身體中的靈力彙集在佩劍上,衝著那妖獸慘綠的眼眸一戳!

那妖獸痛得滿地打滾,頭又被慈生狠狠踩了一下,最終被慈生一劍斬首!

順著妖獸露出來的方向,他迅速衝了出去,動作迅捷的跳到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上。

好險好險。

慈生如擂鼓般的心跳平複了些許,他使著輕功周旋的同時抽出空回頭望了一眼,那不甘心一般追著自己的妖獸。

他努力回想,那綠眸野獸多半是流涎狗,這種妖獸以成群結隊圍攻最為出名,又因為口中時常流著涎和血,肖似狼又酷似狗,得了這麼個名字,但它們沒有辦法將自己鉗製住。

那麼中間那個身下流著血液的又是什麼妖獸呢?它的氣息確實強大,斷然不是流涎狗可以比的,慈生並不敢疏忽,即使它們離自己有好一段距離,他卻仍然拚了命的往前跑,一直放心不下身後般回頭看。

可是正當他腦中思緒翻湧、回頭看的那一眼裡,卻沒了那個龐大的蹤跡。

不好!

慈生低呼一聲,及時停住。他手抓著樹乾,細嫩的掌心已然擦出血痕,身上那雲錦般柔軟又昂貴的衣,已然沾染上了不少泥土。

顧不上這麼多,因為那迫人的血腥味正在他的麵前。

這究竟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尋常的這種妖獸會有這般的智慧嗎?有什麼人在操控它?

慈生身上全是冷汗,那血腥味很濃,順著那龐大又扭曲的身體往上是猩紅的眼眸,麵龐扭曲,牙齒森白,他幾乎可以看到那裡麵肉的碎屑。

那妖獸咯咯笑了起來,吐出了一些支離破碎的音節。

慈生灌注全身靈力,屏息凝神一劍刺了出去!

刺完就跑,絕不回頭。

正在他準備再次從邊上繞過那妖獸時,卻被那妖獸一掌拍斷了樹,慈生就算努力保持平衡,卻還是在摔下來時打了個滾。

後撤兩步,右手撐地,那妖獸的巨掌離他隻有一線之隔。

一道黑影從自己的麵前竄過——

就在這危險的瞬間,慈生感覺自己的後頸似乎一陣酸疼,眼前驀地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躺在榻上的青年手心被仔細地包紮過,衣服被換過,一身軟綿綿光溜溜的袍幾乎遮不住什麼春光,漂亮的鎖骨和肩頸幾乎都露了出來。

慈生醒來的時候有短暫的一刻是糊塗的,無數思緒從自己的腦海之中竄了過去,最多的無非就是“對不起師兄師姐、慈生給你們丟人了”和“嗚嗚嗚嗚師父”……

小乖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際蹙眉,下意識地小聲喃喃,將自己的後半句“師父”給重複了無數遍。

那副乖的模樣,軟軟甜甜的,幾乎要將人給甜死了。

在遠處觀望著的男人輕笑了一聲。

下一刻,漸漸清醒的慈生就聽見一行稍緩又極其靈巧的腳步聲,透過那聲,便能感受到來人“頑劣”的氣質。

黑靴上繡著銀色的暗紋,包著緊實流暢的小腿上去是雲錦織作的袍子,順著勁窄的腰身垂下一個和田玉的扇墜,慈生再順著往上看,恰好看到那男人血紅、含著玩味的眸。

慈生心頭一跳。

男人的目光恰好落在慈生身上。

輕笑一聲,鬢邊那綹紅發落在他精致的鎖骨上。

我的天?!

這不就是自己的師父嗎?

慈生霎時間就睜大了眼睛

,他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幾乎要哭出來,下意識地忽略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傻乎乎地伸出雙手就想要麵前的人抱自己,淚眼汪汪的喊道:“師父……”

他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麵前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控製住自己伸出手來抱他的衝動。

慈生霎時間就傻了,淚眼汪汪的小嬌寶在外麵可以堅強,在遇到師父的時候是斷然不行的,他就是被師父捧在手心裡寵的,現在發現師父不抱自己,他鼻尖都酸了。

“……師父。”

“師父,你為什麼不抱我。”慈生委屈死了,“是不是我給你丟人了?師父為什麼都不出現,我好想你,師兄師姐都不告訴我你去哪了,我好難過……”

幾乎是下意識地將這一段話全部都說了出去,之後慈生才緩了一下,腦海之中幾乎是下意識地多出來了幾個疑點。

師父從來不會不抱自己的,師父怎麼忽然會在妖獸出現的時候將自己救下來,他之前都去哪了?

想到這裡,慈生顫顫地收回來手,水光淋漓的眸中帶了幾分恐懼和擔憂,小聲咬牙道:“你、你是不是我師父?”

按照氣息來說,慈生覺得自己是不可能認錯的,但是他確確實實地感覺到師父的外表有了微妙的變化,氣質也是,更何況他不過來抱自己了……

在慈生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卻聽到了自己師父慣常的語氣,含著些許的無奈和全然的寵溺。

“……寶寶,”蕭望勉說,“我現在不能碰你,不生氣好不好?”

聽到熟悉的稱呼,慈生霎時間就睜大了眼,心裡的疑惑和不高興也在霎時間消散了:“師父……為什麼呀?”

蕭望勉坐到了慈生的旁邊,極其邪魅並且俊美的男人垂眸,看上去竟然是有些悲傷有些難過的。

“寶寶……你師兄和師姐不敢告訴你,因為師父修煉失控,現在有些走火入魔,已經沒有辦法再像從前一樣隨意地使出靈力。”

慈生的心霎時間重重地墜了下去,他能夠理解師父現在的狀況,也就是說師父現在整個身體就好像是滿溢出靈氣和魔氣的火爐,一旦觸碰到彆人就會造成傷害。

而且,本來師父離開滄浪山山頂,就是為了在山腳隱居、暫且恢複,沒想到自己竟然橫衝直撞帶起來了一眾的妖獸,最終讓剛剛好控製住自己身體的師父再度嚴重了。

慈生霎時間就癟起了小臉,泫然欲泣的樣子看上去彆提多可憐,軟乎乎地道:“……對不起師父,是我的錯。”

“不是寶寶的錯,”蕭望勉溫聲,“我走火入魔,原先就是我的錯,讓我的寶寶平白無故擔心了是不是?”

怎麼能這樣……

慈生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好像是在被重重地撕扯。

一切都好混亂,自己遇到了大怪物,本以為自己都要死掉了,結果現在居然又看到了自己失蹤的師父;而師父竟然告訴他自己走火入魔,自己就好像是不知被雨打風吹到哪裡的浮萍。

沒有師父,自己要怎麼辦呢?

慈生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自己的夢境之中總會出現師父的身影,約莫從自己十七八歲的時候,就能看到師父溫柔噙著笑來到自己夢裡,親吻自己的唇,或者是……

這簡直就是有點罔顧人倫了,慈生從來沒有敢跟彆人說過,他其實對自己的師父是心懷綺念的。

如今師父這樣,慈生……

“寶寶,不用管我,”蕭望勉似乎是捂住了自己的領口,鬢邊的那一綹紅發看上去更加顯眼,“等會我就將寶寶送回去,寶寶以後不要亂跑了,嗯?”

“師父,真的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你從走火入魔的狀態裡走出來嗎?”慈生越發緊張地捏緊了自己的衣角,幾乎淚眼汪汪地等著蕭望勉回答,“我不想走,我就想

要跟師父在一起。”

蕭望勉眼底的神色恐怕沒有人能夠看到,但是他唇邊為難的神色卻清楚被慈生窺見了。

“寶寶……這種方法我是不會輕易實施的,唯一能夠讓我不再走火入魔,就是將我的氣息渡給另外一人,我進行調息……”

慈生的心頭大震,難道、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雙修?

師父當然不能跟彆人實施這個方法,當然不行,但是如果自己要是貿然過去,師父肯定——

望著慈生的神色,蕭望勉輕聲道:“沒事寶寶,師父送你回去,你以後不要過來了……”

“不行!”

蕭望勉殘忍的話尚且還沒有說出口,委屈巴巴的小嬌氣寶就真的受不了了,他二話沒說,竟然直接從後麵抱住了蕭望勉的腰。

霎時間,一股熱燙的氣息和冰冷的觸感混雜在一起,慈生的渾身都顫了一下。

“寶寶!”

蕭望勉似乎都沒有想到慈生竟然會這樣直接抱住自己,他下意識地轉身,手才落在了慈生的小臂上,就被嗚咽著的他握住了。

“師父……師父不要趕走我,”慈生的整張小臉上軟綿白皙,帶上了些許的紅雲,因為委屈而流下來的清淚墜在了他的下頜上,“我願意……我想要跟師父雙修……師父不要趕走我。”

少年軟綿綿的雲錦袍順著他的動作而從肩膀上滑落了下來,一片光滑瑩白色的皮膚在昏黃的光映照之下看上去就好像是觸手生溫的羊脂玉。

黑發從他的肩頸上傾瀉,一片蜿蜒。

“師父……”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慈生感覺自己的胸口好像憋著一股淡淡的鬱結之氣,這股氣息滾燙,從自己的胸口一路燒到了自己渾身上下,最終自己額頭的汗淌了下來,呼吸的熱氣似乎都帶著淡淡的白霧,幾乎交織纏綿在二人之間。

“我好難受,師父。”

懵懂且未經人事的青年整個人都軟綿綿的,靠在自己師父的身上,那樣天真、純稚地等著師父的幫助,殊不知師父才是將自己陷入這樣境地的罪魁禍首。

“師父,幫幫我好不好……”慈生的眼睛看上去霧蒙蒙的,低低的呢喃吹在了蕭望勉的唇畔,“就像之前做夢的時候師父會對我做的……師父……”

蕭望勉之前麵上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但是現在眼底的驚濤駭浪幾乎是藏不住的,他能夠感覺到自己從心底裡升騰掙紮的沸騰,無一例外不是在叫囂著讓他順從自己的心。

蕭望勉幾乎是挑起來了一個勾引的笑,他溫柔地咬了一下慈生的唇瓣,溫聲問道:“寶寶……你以前會夢到師父嗎?”

“師父……”慈生完全顧不上回答,“親親我吧。”

蕭望勉心頭的寵溺和無奈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他無法,最終將外麵的簾子給放了下來。

微微搖動的燭火如豆,搖曳的火焰留不下什麼影子,最終都融化消散在一室旖旎裡。

慈生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渾身有種異樣奇怪的感覺。

嗯,說難受也算不上難受,因為自己體內的靈力含量非常充足,屬於師父強大的靈力幾乎要將自己整個都占滿,脹滿,從上到下都是師父的痕跡和氣息。

自己身上曖昧的痕跡非常顯眼,師父平常都舍不得讓自己磕磕碰碰的,但是現在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就好像是一個個的標記一樣,讓慈生有點不好意思地紅了耳朵。

但是呢……說舒服也算不上是舒服,因為自己身上的能量有些太過於溢出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初經人事的原因,怎麼……怎麼這樣難受呢。

腰酸背痛的,慈生換了一個趴下來的姿勢,卻依然沒有感覺舒服,最終有些愁眉苦臉地把玩著枕頭上的刺繡,終於

聽到了從外傳來的腳步聲。

“師父!”

慈生霎時間就眼前一亮,他本來想要坐起來迎接師父的,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一爬起來就差點跌下去。

蕭望勉連忙將小嬌氣寶抱得緊緊的,讓他好好地坐在自己的懷裡,一邊輕柔地親吻著他的鬢發,一邊將手中的瓷盤放下,溫聲道:“寶寶醒了?”

“……嗯呐,”慈生還是尚且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最終岔開了話題,“師父師父,我把這個都吃完,你能不能帶我去外麵曬曬太陽呀?我感覺我現在要好好消化一下……”

蕭望勉微不可見地頓了一瞬,旋即就立刻同意了,揉了一下崽崽的小肚子,哄道:“好,乖乖要好好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