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並沒有敘述當年的打算,不論當年自己如何欣賞那人,他都已經造成了三十年前的混亂,然後如今,他又不知道在策劃什麼。
奉樂長老的麵色逐漸嚴肅下來,他麵容較長,一旦嚴肅起來,就有種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他聲音低沉,看向了源賴光。
“賴光,如果遇到他,當他開口對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要上前戰鬥,你打不過他。”
源賴光本能的便生出一股子不服氣來,但是很快,她又迅速的低頭。
“是。”
“那人好為人師,喜歡講自己的研究,如果講述自己知道的事情,就代表他現在沒有動手的打算,這個時間,你找好時機,直接跑。”
這是作為認識那幕後之人的長老的善意告知,而非是對於她能力的質疑。她無需太過掛心。
倒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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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
一隊源氏的侍衛,從海邊的礁石縫隙之中,發現了一個昏迷的人。
他麵色蒼白,容貌隻能稱得上一句端正,身形也有些瘦削,一看就知道是屬於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類型。小腿位置的衣服還滲著絲絲血液,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劃傷了。
侍衛將他小腿位置的衣服撕開,不出所料,上麵的傷口已經被海水浸的發白,傷口翻卷,不知道已經是被海水浸泡過多久了。
他迅速的尋找了擅長治療術法的人員,一同將這位幸運的隻是受了輕傷的人安排著放到了傷員聚集的位置,然後迅速離開。
擅長治療的陰陽師前來的時候,他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找回了些許清澈的靈光,安靜的等待陰陽師為自己治療完傷勢,又在其他傷員身邊都轉完一圈之後,他伸手拉住了陰陽師的褲腳。
“大人……這裡,是哪裡?”
那那陰陽師剛剛忙完,實在是有些疲憊,此刻心情便不大好,扭過頭便想讓這人放手。然而等他扭過頭,看到那張蒼白無助的臉時,他的心便又軟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我給你檢查一下。”
“我是撞到頭,失憶了。”男子說了一句,然後又道,“我記得自己,之前應該是因為被妖怪追逐,一不小心踩滑了,摔到了礁石上麵,頭很痛,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陰陽師麵色如常,他伸出手,在男子頭上按了幾下,問男子疼不疼,片刻得出了結論。“你是撞到頭,失憶了。”
陰陽師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將那人曾說過的話,原原本本的又複述了一遍,心中隻是有些可憐這個莫名受了無妄之災的年輕人,聲音裡也和緩起來。
“那你,要怎麼辦呢?”
那人一雙眼睛直直的與陰陽師對視。“我想留在源氏。”
“我沒有地方去了,我應該不是這個村子的人,這裡我隻感覺十分陌生,而且,我想不起來自己是哪裡的人,叫什麼,之前又是做什麼的……”
他聲音越來越小,仿佛有些無措,放在男人身上竟然絲毫沒讓旁人覺得讓人反感,反而讓那已經見慣生死的陰陽師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你既然沒地方可以去了,不如,就留在源氏。”
“可以嗎”
“我雖然隻是一個外派後勤,但是,這點還是可以做到的。”陰陽師信誓旦旦的在自己的胸口拍了兩下。
男人聽了陰陽師的話,高興又似乎有些靦腆的低下了頭,讓陰陽師越發覺得,就算自己說的其實有些過了,但是隻要讓隊長也看看他,說不定隊長就會同意。
沒有人發現,男人眼中,閃過了一陣淡藍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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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賴光作為家主,受到了長老們堪稱慘無人道的愛的培訓。
白日裡,要聽長老們對於家族事務,人情交往,財務往來,甚至是一些作為家主與同為家主的,與下級來往的禮儀教導。
而到了午後,則是嚴苛的武道培訓。
源氏雖然是有著天皇血脈的,但是在陰陽師昌盛之前,他們就已經在保護這個國度不受妖怪侵擾,即便是同樣被稱作陰陽師,但是他們的立足點依然是強健的體魄和武士常用的刀劍。
擁有天照大禦神的血脈,不僅是一種庇護,也是一種壓力。如果不能擁有足夠匹配這份血脈的強大體魄,就非常容易會出現被強大的力量撐破軀殼,英年早逝的結局,而陰陽師的術法,有些時候,因為神明的血脈,源氏的族人也隻能看看,並沒有真的使用的辦法。
他們隻能另辟蹊徑,比如妖刀。
而源賴光十數年來,一直都在與白槿作為搭檔,而目前手中這柄,因為會在夜晚的時候發出嗡鳴聲而被長老命名為獅子之子的刀劍,也是一柄難得鋒銳的好刀。
隻是刀中的靈,卻還沒有白槿一般的能力,能夠出來輔助她戰鬥的程度罷了。
她剛剛收起刀劍,便察覺了凝聚在自己身上的,不同尋常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