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光並沒有在原地等著男孩子提刀回來。
在男孩子起身離開之後, 她就順著之前的道路返回。
“喂喂,你這家夥到底做什麼的,剛才那個女人呢?”男人拎著男孩子的衣領, 一臉的不悅。
“鬆手!放開我!”手中提著鬼切,男孩子的臉上漲紅一片, 不知道是著急還是勒的。鬼切已經出鞘, 隨著男孩子的動作不斷揮舞著。
“哈, 這可不是你這樣的小孩子該拿的東西。”
說著, 男人就要從他的手上搶下鬼切。
然而, 男孩子似乎看到了什麼。
他畢竟還小, 隻有一米多的身高,顯然和對方這成年人的體型沒有可比性, 他的毫無章法的踢著, 卻顯然沒有能夠踢到男人的程度。
然而,就在這時。
一聲水響, 忽然從男人的身後響起。
巨大的,光是眼睛就足有男人腦袋大小的蛇頭, 從水潭之中,抬了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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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眼睛看不清的緣故,源賴光隻能慢慢的上山。
好在因為源氏的陰陽師總要和妖怪相對, 妖怪之中千奇百怪的手法實在太多, 為了防止家中的陰陽師死於各種奇葩原因,自從幼年的時候,源賴光就做過不少的訓練。
失去視覺的, 隻是其中一種最尋常的方式罷了,視覺,嗅覺,聽覺全部喪失的情況下還能成功的乾掉投放過來的妖怪,才能從原始陰陽師的五感針對性訓練之中脫身。
因為曾經做過專門的練習,即便是不能看到東西,源賴光也能隱約感覺到,大約需要抬腳走上多少,然後再轉彎。
前麵不知道是樹木枝乾還是石壁,源賴光伸手撐在那東西上,稍稍喘了口氣,然後繼續向前。
這樣的行為,對於體力而言耗費並不高,她完全能夠做到憑借聽力來辨認自己現在所處的是個什麼地形,要怎麼前進,但是難點在於,之前男孩子帶著她下山的時候,是以一種近乎於直線的路徑,半跑半跳的下山。
雖然速度很快,但是如果想要從複雜的路徑之中尋找到之前的路,就很麻煩了。
體力消耗還算可以接受,但是腦力消耗近乎爆炸。
全部的心力都要用來尋找,之前被男孩子拽下去的時候走過的路徑。
一閃而過的地方,顯然不會在記憶裡留下太多的痕跡,想要回憶起應該怎麼走,有多少距離,也是一種考驗,更何況這裡還是地形複雜的山上。
但是即便如此,她的腳步也沒有停下。
畢竟前麵有她的刀,還有她的蛇。
不論是哪個,都是她現在僅有的。
然而,就在源賴光聽到男人和男孩子的動靜,逐漸加快腳步跑過去的時候,麵前忽然傳來了男孩子的尖叫聲。
細而幼嫩的童聲忽然拔高的時候,就像是一根尖銳的針,瞬間刺入了源賴光的腦中。
原本就因為腦力消耗過大而開始頭痛的源賴光一個沒站穩,差點直接跌到。
本能的想要睜開眼睛,想要確認麵前是個什麼情況,然而刺在眼中的沙子並不能讓她看清麵前的景象。
嘩啦啦的水聲翻攪,原本的平靜瞬間被打破,男孩子的尖叫聲之後,一片嘈雜。
無法辨彆的聲音響了起來,源賴光越是想要睜開眼睛,就越是看不清麵前發生了什麼。
一切就在她的眼前發生,但是她卻什麼都看不到。
“該死。”
源賴光下意識的將衝上前,男人依然揪著男孩子的衣領,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發展,明明剛才還以對峙的姿態麵對麵的兩個人,現在都已經躲到了樹後不遠的地方。
麵前似乎是有蛇的聲音。
源賴光總是被八岐大蛇盯著,對這個動靜已經不能更熟悉。
然而,這是條陌生的蛇。
毫不猶豫的從男孩子的手中搶過了鬼切,一個翻滾躲過大蛇落在岸上的尾端,雪亮的刀光瞬間斬落。
無聲的咆哮響起,遠超人類所能接受範圍之內的聲音雖然無法讓源賴光聽到,但是周圍的樹木花草,顯然都因此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即便是源賴光自己,也被這樣的氣息衝的挪了不少位置。
腳下是因為站在那裡而留下的土坑,源賴光毫不猶豫,在聲浪停止的第一瞬間,放下了自己擋在麵前的手臂,毫不猶豫的就向著陌生的蛇身上砍去。
然而。
微微的黑色,明明是在月色之下絲毫不起眼的暗淡顏色,卻在朦朧模糊的淚眼之中被源賴光近乎本能的捕捉到。
對方與八岐大蛇卷在一起。
源賴光下意識的翻身後跳,將自己原本的攻勢收回,然而,也正因為這個,那大蛇已經卷著八岐大蛇,高高的飛向了天際。
源賴光收手,對方可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