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條還在源賴光床上躺著呢。
源經基雖然愕然, 但是看到對方麵前的那個水鏡的時候,依然本能的看了過去。
上麵是源賴光那張俊秀的臉,正在嚴肅而認真的審視著什麼,然後追了上去。
這是在追紅葉?
源經基茫然了片刻。
“你, 說是孩子的母親。為什麼是個男的?”
源經基弱氣的聲音, 並沒有得到八岐大蛇的眼神。
倒是身後,傳來了輕微的歎氣聲。
“母親的定義,是以血肉之軀, 作為下一代的溫床, 是男是女有區彆嗎?”帶著淺笑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聲音裡帶著幾分失望的歎息,“如此的目光短淺,輕易的就被尋常的世俗所束縛, 實在令人有些失望。”
說著,他從源經基的身側走過。
源經基的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怎麼, 怎麼忽然就?
若有若無的聲音從麻倉葉王的喉嚨之中泄露而出。
“太渺小了。就算是家主的先人,也令人失望。”
源經基的拳頭驟然握緊。
他的臉上浮現出驚訝和其他什麼混合的神色, 顯然有些不快於被人如此形容。
也正在這時。
麻倉葉王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火團。
“失禮了, 大人。”
八岐大蛇回過頭, 看了一眼麻倉葉王,十分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火團輕巧的像是有神誌一樣在床鋪上跳了跳,所過的地方都冒出了嫋嫋的青煙,原本濕漉漉的肉眼可見的床鋪一點點變乾。
源經基對自己被人看輕而不愉快的嘴閉上了。
這樣的控製力,他遠遠不能及。
被一個比自己強大數倍的人嘲笑, 並不是一件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
源經基麵不改色的坐了過去,看向麻倉葉王。
麻倉葉王本來不想解釋,但是想到源賴光的態度,便多說了兩句。
“其實,家主是女性,不過無所謂,不論男女,家主始終是家主。”
源經基咂舌。
他本能的有些吃驚,但是仔細想想,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這麼厲害的人,對自己的孫女心服口服,不然也不是這種態度對他。
想到這裡,得到了孫女厲害=他爹厲害=他爹的爹厲害,也就是生出了源賴光的他也很厲害的源經基心情平穩的坐到了椅子上看著後續。
不得不說,不在場的三人看到的東西,比身在其中的源賴光能看到的要更多。
源賴光被關起來的時候,原本躺在河邊柳樹下的久保富達,正安靜的似乎睡著一樣的平躺著。
但是,他已經沒有了呼吸。
一張青白的臉上,是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顏色。
而與此同時,他那鼓脹的,巨大的肚子,原本堅硬的宛如石頭充斥的肚皮之上,仿佛有什麼正試圖衝破肚皮,撕裂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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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外麵傳來了些微的響動。
源賴光抬起了頭。
她看向外麵,紙門上還能看到外滿的人影落在紙格上的樣子,似乎是來開門。
麵目冷淡的田中女士雙臂拉開了障子門。
“幾位。”
枕在源賴光上臂的紅葉蜷了蜷手指,帶著幾分茫然的抬起了頭。
另外一邊的羅曼也從環胸靠在一邊睡著的樣子,聽到聲音,茫然的睜開眼睛。
外麵的光線還尚且微弱,並不到全然的天亮。
“怎麼了?到吃早飯的時間了嗎?”
羅曼一臉的不明所以,湊了過去。
然而,以往都是過來給他送飯的女性,此刻卻並不像是以往一樣,對著他露出一個和善的表情,而是看了他一眼,然後麵無表情的看向源賴光。
“你們,一起過來吧,家主在等著你們。”
源賴光示意紅葉起身,站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情了?”
田中女士本來就是個嚴肅的人,現在她的表情更繃的宛如經年的冰雪。
“這件事不該我來說,你們跟我來就知道了。”
紅葉茫然的看了看源賴光。
源賴光心中不好的預感已經升起。
她看了一眼已經無知無覺的站起身跟上去的羅曼,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剛走兩步,就被紅葉小心翼翼的拽住了肘彎。
這是一種無意識依賴的姿態。
源賴光沒有說話,帶著她走了過去。
外麵的環境,和昨天看到的沒有什麼區彆,昨天並沒有看到的仆人們現在正在走來走去,不知道在忙碌什麼。
很快到了之前見到過的,久保富達曾躺著的樹下。
久保利人正背著手,氣息急促,快步的走來走去。
久保富達就躺在那裡,似乎無知無覺,而之前有幸見過一麵的久保櫻子正環著自己的手臂,站在一邊。她看到羅曼,像是想要說什麼,但是在看到站在羅曼身邊那兩個人的時候,她又將原本準備說的話咽了下去,扭過頭不再言語。
源賴光特地看了一下,葉王和源經基都沒有來,八岐大蛇更是不曾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