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已經過去,但是不知道該說出人意料還是旁的什麼, 前往海邊龍宮村的路徑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硬要說的話, 那條路顯然是破敗又修補過的痕跡算是唯一的區彆了。
天上正淅淅瀝瀝的在下雨。
薄薄的雨絲像是一層帷幕,將整個世界與自己隔絕。
聲音, 視線, 全都被雨幕隔絕。
源賴光並沒有等待, 而是徑直衝向了在雨水的籠罩之下,宛如巨獸一般, 正安靜的趴伏在海邊的村莊。
村子裡安安靜靜的, 就像是所有人都已經在這樣的雨水之中沉沉睡去了一般。
淅淅瀝瀝的雨絲, 順著柔滑的布料落下。
鎧甲的表麵被雨水清洗的閃閃發亮。原本散落的長發被束成馬尾,高高的紮起, 弓在後背, 隨著馬匹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天色尚且沒有到開始昏暗的時候,然而在雨水的遮擋之下,路上的景致已經開始看不清晰。
源賴光顧不上正向著自己的下巴位置滑落的雨水,掛在她睫毛上的雨滴已經躍躍欲試,馬上就要流到眼睛裡去。
她準備眨一下眼。
無需用手擦去臉上的雨水,隻要用手擦一下就可以了。
然而, 就在這個瞬間。
無聲的刀刃割破黑暗,割裂雨幕,向著源賴光的喉管而來。
明明閉著眼睛,本應該無法躲開的那人, 明明閉著眼,卻無聲無息的向著源賴光的脖頸之處襲來。
被源賴光穿在身上的鎧甲發出了一陣宛如群星的光芒。
這光芒雖然細微,卻讓人完全無法忽略,而這看起來宛如裝飾的光芒,也在刀光襲到身上之前,發出了盈盈的光亮。
明明那一刀是衝著鎧甲絕對無法包裹的位置襲去,卻絲毫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
沒有誰,在這一個本該衝著奪取性命而去的襲擊動作之中受傷,但源賴光身下的馬卻顯然不是之前她養大的那匹,不過剛剛經曆了刀鋒,便像是受到了井下一般高高的揚起了前蹄。
即便是刀劍的付喪神,也沒有直接用臉接馬一腳的打算,身形可怖的怪物毫不猶豫的後撤,察覺自己的動作並不能躲過馬蹄時,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佳的解決方式。
它一個懶驢打滾,翻滾著離開了馬蹄的界限。
源賴光毫不猶豫的從受驚的馬匹上跳了下來。
這匹因為源賴光心急救人而不得不持續奔跑了足足半天,兩個時辰以上的時間的駿馬毫不猶豫的轉過身,向著山林的方向奔跑而去。
昂貴的馬匹逃走,源賴光也絲毫沒有追上去的打算。
目標已經近在眼前。
源賴光從下至上的,將自己臉上的雨水向上一捋,露出那張絕對稱得上美貌的臉。
“嗬。果然。”
不明的語句,從源賴光的口中發出。
若是旁人,定然會苦惱於她這句話的吧。
果然什麼?果然有人埋伏,果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動手?果然是在龍宮村?還是,果然在這裡?
沒有人再開口。
身形古怪宛如怪物的人形揮刀。
雖然是雨中,他揮刀的動作依然犀利而精準,刀刀指向源賴光的弱點而去。
被源賴光特地穿在身上的,當然不是什麼尋常鎧甲。
這是星兜甲。
雨水無法阻擋源賴光的動作,即便雨聲阻擋了她的聽覺,雨水阻擋了她的視覺,然而長久以來的戰鬥經驗給了她更多的,更清晰的眼睛。
源賴光因為賴昭而改變的靈力屬性,讓她在雨水之中的戰鬥更加得心應手。
無聲無息的水質靈力,宛如流水一般,混合在雨水之中,向著地麵的雨水之中糾纏而去,彙聚在一起,向著還在攻擊她的時間溯行軍的太刀腳腕而去。
看起來戲骨伶仃的腳腕並沒有看起來那麼脆弱,然而,不管多麼強韌的骨頭,在燒起來的時候,依然會顯露出其脆弱的本質。
因為沒有痛感而繼續與源賴光戰鬥著的太刀,在毫無知覺的一條腿斷掉之後倒在了地上。
水質一般的靈力從他的腳腕席卷而上,明明是大雨,卻無法澆滅他身上的火焰。
源賴光收回了刀。
她看了一眼自己腰前往的距離,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馬匹離開的方向。
還有好長的距離呢,她一點都不想坐十一路公交過去啊。
更何況,應該還得用跑的。
然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目標就近在眼前了。
不過是一點點距離罷了。
源賴光深吸口氣,安撫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毫不猶豫的拖著自己因為長時間騎馬而顯得有些虛軟的腳步,向著龍宮村的方向奔去。
雨中的村莊,安靜的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