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鬆開手,地板上的沉寂的陰影裡,另一個扭曲的暗影被迫從中剝離而出,妖異地顯露著殘缺的女孩形狀。
“你呢?你知道嗎?”
阿比蓋爾眨了眨眼睛,母親脖頸處的裂口出湧出鮮血,而她掩藏在圍巾下的疤痕同樣在隱隱作痛。
她什麼都沒有說,望著李斯的臉,她沉入了短暫的安寧之中。阿比蓋爾不想失去現在擁有的生活,她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她已經失去過自己的家了,她無法忍受再失去第二次。
對抗痛苦最好的方法是裝作不在意,阿比蓋爾最擅長的就是表現出自己最純真爛漫的孩童心性。但是,但是,李斯把她抱得更緊了,仿佛是想給予她更多的寬慰。
他看出來了嗎?
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結果。
血腥和鐵鏽的味道在李斯身上混合,聞起來絕對算不上好,可阿比蓋爾卻把頭埋得更重了。眼淚無聲地落下,像是在李斯的心頭下了一場靜默的暴雨。
乾涸的血跡被淚水重新潤濕,逐漸變得柔軟,粘合在了溫熱的皮膚上。嘴唇顫抖了幾下,李斯想說的話最終都變成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沒事,我們走吧。”他走得太匆忙,隻得拽起外套上一段稍微柔軟的布料,小心地蘸乾淨阿比蓋爾臉上的淚痕。
一個身影在遠處觀望了許久,才牽著黑灰色的捷克犬過來。
那隻狗警惕地貼著牆壁的邊緣小步走,腦袋伏得很低,幾乎要貼在地板上了。尾巴也豎直地下垂著,夾在雙腿之間。這種姿態讓嚶嚶怪整隻狗看起來像是比平時縮水了一大圈,精神顯得十分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