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陸惟懷疑公主已經看透劉複...)(2 / 2)

鳳歸朝 夢溪石 9579 字 7個月前

“死的是誰,公主無恙?”陸惟皺眉。

“公主沒事,死的是一個幫廚的婢女,是都護府派過去的人手,據說是貪嘴,在呈上去給公主用之前先偷吃了幾口,結果就毒發身亡了!”

陸無事氣喘籲籲,這事發生得太突然了,他也被嚇出一身冷汗,不由分說趕緊過來報信。

早上的刺殺未遂,現在又下毒未遂,一樁接一樁,李聞鵲恐怕要徹夜難眠了。

……

李聞鵲現在確實焦頭爛額。

他在得知消息之後立馬讓人將官驛團團圍住,一麵下令不能放走任何一人,一麵親自去向公主請罪。

但糟心的事情還未算完。

下屬很快來報,說在李聞鵲下令圍住官驛之前,已經有一個人不知去向。

此人正是為公主準備吃食的廚娘蘇氏。

如今城內人人都知道,能在官驛裡乾活是個美差。

蘇氏原先不在官驛乾活,隻因她在都護府裡做飯手藝不錯,李聞鵲吃過幾回,覺得味道不賴,又是自己府裡的人,尚算可靠,便將其臨時調撥到官驛,為公主做飯。

誰不知道京城來的天使也都住這兒,更有公主殿下在,乾得好了,銀錢賞賜自然少不了,蘇氏當時也高興得不得了,她身份低微,頭一回得到這差事,就千恩萬謝,磕頭不已。

誰曾想,這第一頓飯,就出問題了。

也幸虧劉複早前在外麵酒樓吃過一些,回來時沒叫飯,否則這會兒中毒的是誰還真不好說。

李聞鵲聽罷,驚怒交加,立刻讓人封鎖城門,全城搜捕廚娘蘇氏。

作為張掖郡治所,這永平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半夜找個人,並不是很好找的。

此時劉複陸惟兩名欽差都被驚動了,都趕過來會合,他們倆離公主院子也近,隔壁走幾步路就到了,公主自然也毫無睡意,正坐在那裡聽都護府楊長史彙報。

因為出了大事,劉複第一反應是先去看公主的神色。

公主麵色蒼白,表情懨懨,望之即知是受了驚嚇。

劉複見公主忙問:“殿下是否不適,可要尋個大夫來看看?”

公主搖搖頭,有氣無力:“老毛病了,在柔然多年,提心吊膽落下的,無妨。”

“公主有藥,這病隻能靜養,若非一天之內受到那麼多的驚嚇,也不會舊疾複發,我等身為奴婢,卻無法為主人分憂,實在驚懼交加,隻能懇請幾位早日抓到真凶。殿下奉命出塞,臥薪嘗膽,眼看朝廷大敗柔然,公主就要苦儘甘來,可怎麼會有人喪心病狂,對一名弱女子下手呢?!我們殿下又做錯了什麼!”

身旁的侍女風至忽然插口道,語氣激烈,說得楊長史與劉複坐立不安,羞愧難當。

尤其是劉複這廝,原本就同情憐惜公主遭遇,又為公主柔弱楊柳般的姿態傾倒,這下更是護花之心大盛,恨不得當即拍胸脯保證幾天之內就抓到凶手就地正法。

“那名刺客已經有些鬆口,都護命人加緊審問,想必很快就有眉目了。另有下毒一事,仵作也已初步查驗過,下在飯菜裡的毒物應該是鉤吻,劑量極大,對方以八角花椒掩蓋,辛香異常,幫廚婢女應是不知情,方才忍不住貪吃了。”

刺客的事,劉複陸惟已經知道了,但楊長史提到的鉤吻,也是前腳才查出來的,還來不及去稟告李聞鵲。

劉複不滿意:“不是說還有個廚娘跑了嗎?就算一時半會找不到人,她的親族家屬總不能跟著一塊跑吧,都抓起來審審,我就不信審不出半點東西!”

楊長史唯唯諾諾,乾笑著安撫請罪。

事關公主安危,他也不敢輕易下什麼定論。

陸惟沒有吭聲。

這兩天之內,出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都護府婢女木娘深夜橫死。

隔天公主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刺未遂。

緊接著當天晚上又出了給公主下毒的事情。

婢女木娘看似隻是一個小人物微不足道的生死,但時間正好與後麵兩件事銜接在一起,很難不讓陸惟有所聯想。

而這三件事,湊巧都與李聞鵲有關。

李聞鵲沒有對公主下手的動機,但公主死了,李聞鵲肯定麻煩很大。

所以,凶手的目標不是公主,而是陷害李聞鵲?

不對,刺殺與下毒,都是衝著殺人性命去的,不是小打小鬨,若非公主運氣好,就算躲過白日裡的刺殺,晚上這場中毒,也會香消玉殞。

還是說,凶手既針對公主,也針對李聞鵲?

陸惟正沉思之際,便聽見公主點他的名字。

“陸少卿以為如何?”

“嗯?”

陸惟抬頭,適時露出片刻迷茫。

公主不以為意,好脾氣地重複一遍:“方才侯爺擔心類似的事情還會發生,提議我們早日啟程回京。”

陸惟搖頭:“若不將凶手找到,即便離開此地,殿下依舊危險。說不定在這裡有李都護在,還更安全些。”

劉複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難以置信:“難不成凶手還能一路跟著我們追殺到京城去?!”

他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自己的幼稚了。

既然凶手對公主如此狠毒,那勢必是不得手誓不罷休了。

陸惟道:“殿下,我去牢裡看看那刺客審問得如何了。”

劉複哪裡還睡得著,一聽就馬上說:“我跟你去!”

風至道:“此事與殿下有關,二位貴人能否容我同行?”

陸惟還未回答,公主柔柔的聲音響起:“侯爺,可以嗎?”

劉複想也不想:“自然可以!”

陸惟:……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公主一眼。

陸惟懷疑公主已經看透劉複本性。

但回首的那一瞬間,他隻能看見公主目光盈盈的懇切。

在這樣的目光裡,那十年歲月仿佛消失不見,她既不是那個先帝在時的天之驕女,也不是起初人們想象的曆儘滄桑,她就像長安城中那些被教養良好的高門閨秀,隨波逐流,溫柔無害。

陸惟微微眯起眼。

正因如此完美——

他反倒覺得,越發蹊蹺。

從在城外第一眼看見公主起,這種古怪感就維持到現在。

與劉複滿腹憐香惜玉不同,陸惟在這位公主身上,發現一種近乎破解懸案或謎題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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