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1 / 2)

鳳歸朝 夢溪石 8296 字 8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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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柔軟白皙的手,摸上陸惟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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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不滿道:“這是我的一片真心,怎麼能叫美人計?陸廷尉原來竟是這般看我的,好令我傷心欲絕了!”

她美目灼灼,仿佛真欲泫然淚下。

陸惟卻如柳下惠獨坐,絲毫不為所動。

當然,也是他肩膀受了重傷,確實動不了,一動就有裂開流血的危險。

見他軟硬不吃,公主隻好重新曉之以理。

“東麵起戰事,陛下一定得讓李聞鵲去救火,宋今一個人也許乾不了什麼,但如果他在宮內宮外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同黨,說不定還真能讓他乾出些什麼事來。如今我們在洛陽左右也隻能枯等,時日一久必然陷於被動,不如我親自回一趟長安,也好向陛下陳明利害,早已根除禍患。”

陸惟緩緩道:“素和遲遲未歸,已經說明長安城出事了,殿下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臣有一計,還請殿下接納。”

公主:“若我不想聽呢?”

陸惟置若罔聞,兀自說下去。

“殿下現在最好是以不變應萬變,以最壞的情況來說,長安出事,帝基動搖,那就直接擁立城陽王世子,以洛陽為都。”

他張口就是石破天驚的話,但公主卻麵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他會說什麼。

不這樣說,就不是狼子野心的陸遠明了。

此人從認識到現在,從未變過。

他所有的改變,都是因為她。

“若果有人能掌握長安,那必是掌控了天子和禁軍,殿下就算把侯公度這些人全帶上,也是以卵擊石,除非李聞鵲帶大軍殺個回馬槍。可現在,外敵當前,這樣做,那就是直接整個璋國分崩離析,不戰而降。”

他冷靜計算得失,無悲無喜近乎冷漠,將最好也最冷血的結果呈現在公主麵前。

“所以,殿下為自己也好,為北朝也罷,不能動。”

但是,麵對公主沉靜黝黑的眼睛,他終究是伸出手,蓋在她的雙目上。

“不要這樣看我。”

陸惟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覺得我冷血無情,但隻有這樣,才能保全你。”

公主:“你說完了?”

陸惟:“說完了。”

公主將他的手抓下,卻沒有鬆開。

“那你不如也聽我一言?”

公主唇角彎彎,綿軟的語調仿佛是當日在張掖地下城將匕首遞到陸惟脖頸邊的情形。

那時候陸惟一聽就知道,這是個會迷惑人的妖女。

而現在,他沒有受傷的一隻手卻被妖女捉著,不能掙脫。

“首先,長安就代表正統與名分,若對方真到了那一步,想挾天子以令諸侯,那麼我在洛陽無論做什麼,都落了下乘,縱是有一部分人願意響應我們,最後也難免失之大義,而大義影響士氣,恰恰是我們抵抗南朝的關鍵。試想前線還未分出勝負,後

方卻已經有了兩個都城,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會作何想?無所適從,還是覺得北朝無望,索性投敵?”

“其次,縱觀史書,偏安的小朝廷都成不了大氣候,更不可能最後反攻獲勝,若我們如此做了,那就隻能做好以後護送幼帝步步後撤,最終重蹈西楚霸王烏江自刎的準備。而你我都清楚,我們希望看見的是,北朝能夠一統天下。如果長安與洛陽分庭抗禮,以後很長時間內,都難有反推南朝甚至統一天下的機會了。”

“最後,就算李聞鵲帶走一部分兵馬,長安依舊有起碼十幾萬禁軍在,這些兵力也許有朝一日會成為我們以後對抗南朝的力量之一,絕對不能消耗在內亂裡。”

“陸郎,其實我說的這些,你都明白。”

陸惟靜靜聽完,忽然問她:“你還記不記得上回你追著我問,想知道我的想法改變了什麼?”

公主捂住他的嘴巴:“但我現在不想聽了。”

陸惟仰頭往後避開,不受影響。

“如果天下大亂與你的安危擺在麵前,我寧可選擇後者。”

公主說的那些理由都是對的,陸惟心如明鏡,自然清楚得很。

他望著對方,一字一頓。

“你莫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你說我不愛惜自己的命,你要替我愛惜。現在,你想食言扔下我了嗎?”

公主笑了。

笑容燦爛明麗,一時令人為之炫目。

“我怎麼會忘記?陸郎,這可是你頭一回這樣清楚明白表達自己的心意吧?”

陸惟麵色淡淡,未被迷惑:“隻要你不去長安,我以後日日都可以說。”

但他冷淡的神情很快就維持不住,甚至出現裂痕。

因為公主主動吻了他。

這個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仿佛要將所有情動都烙上。

鬢發交纏,衣香浸汗。

陸惟反手攬上對方的腰。

在這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裡,一牆之隔外麵傳來說話與腳步聲。

那是交班的侍衛在交談。

枝頭上隱約還有燕語鶯啼。

洛陽的秋天還沒到最冷的時候,樹上的綠色也還未悉數化為枯黃。

鄭家倒台後的洛陽城,格外有種勃勃生機。

然而一切隻是假象,席卷天下的颶風已經從幾個地方分頭刮起,沒有人最後能獨善其身。

兩人沉溺於這片刻的旖旎,誰也不忍心先去打破。

忽然,公主目光微閃。

陸惟似有所覺,正欲有所動作——

公主先一步將手繞到他的後頸,借著對方受傷難以避開的機會,手指重重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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