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梁挽的背景又是什麼(1 / 2)

他說……我美?

……還比傳說中更美?

我死死盯著瞧著眼前的人,胸腔似翻了什麼似的鼓動,口腔裡似撞著了什麼似的燎動,一個個辛辣而滾燙的念頭,一下子就砸在我的腦腔上了。

這個人怎麼回事兒啊?

須知以他這天仙般的姿容,這白皙而壯美的胸膛肌腱,還有這緊致修長的大腿,對我說這種話,就好像王祖賢張柏芝關之琳三個頂級美人把我圍成一團兒,讚我是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

……這合理嗎?

確定不是商業互吹?

但我也從沒說過他一個字的美,隻是心裡這麼想,眼裡這麼看,難道他就這麼看出來了?

我皺一雙幾乎扭成疙瘩的眉,很不習慣地看他。

“你拍馬屁的方式很特彆,但它並沒有討好到我。”

梁挽笑了笑:“我可不是隨便拍人馬屁的人。”

笑得依然閒適輕鬆,且有隱約扳回一局的愉意。

說完,他隨手便掏出一塊兒絹布,抹了抹手上的血汙和泥穢,看上去簡直像是早有準備。

我就從樹下走近,一步步一點點地接近他,像一個獵手接近他的獵物似的那樣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直到他把一雙手慢條斯理地整理完,隻剩下幾個表皮的創口,他赫然抬頭,看我。

他看到我已走到離他三步之遠。

很近了。

他雅靜優美的眼睫輕輕一動,整個人笑得透亮晶瑩,好像被雨淋過也把一身偽裝給淋掉了似的。

而我卻慢慢地,不容他躲避地問:“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梁挽微笑道:“從我第一次聽到你的時候。”

“聽到我什麼?”

“聽你的腳步聲。”

我大惑不解,忍不住去盯凝自己的一雙腳尖,好像這是一雙出賣了我行蹤的叛徒,他卻帶了一種享受的笑意,去觀察我的惱怒,接著侃侃而談,像分析一種傳說中的樂譜。

“如果你細細聆聽,就能注意到——這世上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是獨一無二的,它就像一個人的掌紋和指紋,有輕有重,有急有緩,有自己的韻律與節奏,輕易模仿不來。”

“我擅輕功,也擅追蹤與觀察,我可以從深深淺淺的腳步聲裡分辨出一個人是男是女,是瘸是正,是疲是力,是肥瘦還是高矮,是生龍活虎或半死不活。”

“你的腳步聲很好聽,你留在地上的足印也好看,看著像一隻隻野貓的爪印似的,又潦草又乖張。”

什麼野貓的爪印?

那叫猛虎流星步!

我緊緊盯凝著他,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連第一麵都未曾見到,就已經從我靠近他的腳步聲中猜出我大概是誰了。

那之後他的種種反應,是有心有意地拋出我想要的反應去試探我,還是他其實也被我的言行動搖了?

在我沉思之時,梁挽已蹲下身,把散落得滿地都是的墳土給抱孩子似的抱了回去,等他規規整整地弄平了墳堆,才站起身來,目光柔和地看我:

“其實我一開始已有七八分確定是你。”

“可是你一動劍,我又有些懷疑不是你了。”

“畢竟你的重劍劍法與關意的軟劍竟是迥然不同,你的劍路更剛猛悍烈,確實是在關意之上。”

我才醞出了點小得意,麵上卻依舊麵無表情道:“那你當時的難過,是幾分真的?”

梁挽點點頭:“是有一點點難過。”

“那你看到被折斷的綾光劍的時候,這份兒難過就更真了?”

梁挽歎了口氣:“是,直到我挖到那層舊的墳土,我才能完完全全地確定——你就是你。”

我道:“如果已經確定是舊土,為何不早早挑明,挖上這許多豈不費手?”

你還仗著身體好就去淋雨,你就不怕著了涼生了寒氣?

梁挽道:“我淋雨,是想借著雨絲讓我冷靜一些,我挖土,是想在冷靜的心情下想清楚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梁挽沉默片刻,然後像是一個求學多年的學子一般望著我,殷殷切切地渴求著一個答案。

“你是不是……有些害怕我啊?”

我內心一怔。

我想過他會問我許多問題,也許是棘手的也許是針對性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問起這個。

怎麼會是這個?

想歸想,亂歸亂,我的麵上卻像戴了一副從容所打造的麵具,我冷靜道:“我曾經擒住你兩次,有機會暗算過你幾次,我怕你回來找我算賬複仇,也是很自然的事……”

梁挽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沉吟片刻,眼瞳中便含了些許我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像點了一盞嶄新卻朦朧的夜燈,在昏天黑地的夜色中搖曳著。

“你棄掉了小關這個身份也罷了。你打造一座新墳去掩人耳目也能讓我理解。可寶劍對於劍客便如第二生命,你為了躲著我,竟狠心把綾光劍也給折斷,棄於這孤山荒墳之側……”

“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小關?”

……

不是害怕。

我歎了口氣,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與其說害怕,倒更像一種緊張與興奮。

梁挽這個人身上,仿佛鑲嵌了什麼放大器似的,明明隻是一星半點的美,普普通通的話,被他這麼抖擻開來,就變成了十成十的驚豔、和極動人的字眼了。

同樣一句話讓彆人來說,絕不會有這樣的效果,我根本沒見過有人能像他那樣,隻憑說話,就能把影響人心這件事,做出一種漂亮的藝術感。

某些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反應被他給暗暗享受著,於是我下定決心,也要去好好享受他。

我看他的笑,我觀他的瀟灑與肆意,有時像火花兒似的亂抖又亂震,我瞧他的義憤,我聽他的尖利,也各有各的目的深意。他一瞪我,如折射過來一波鮮明銳氣的鋒芒,鋒芒明晰到有些性感。他對我一溫柔,又傳遞來一係列精彩的韻致,真讓人有些難以發怒。

可是,我還是能對他發怒的。

因為他的心也太野了些,他的手也太快了點兒。

他總不按既定交友流程走,想一步登上我這天。

他也並非完美,他的銳氣裡帶了點兒自以為是,這份傲慢簡直恰到好處,不多不少,正好坑人。

我也總在他身邊莫名其妙鬆了警惕,忘記他根本就是一個極聰明敏感、心思不淺的人。

我可不能再落到他手心裡。

我按下思緒,平靜解釋道:“你也不必如此傲慢,你並沒強到叫我害怕的地步,隻是我習慣了滴水不漏,既知你要來找我麻煩,當然要事先做好準備工作。”

更何況,軟劍我可不止一把。

我如今出門,腰間纏了一把新的軟劍,是老二,背後背了八麵重劍,那是老三,還係了一把無名短劍在身側,那是老四,反正我是一人出門,全家不缺,豈會怕失了區區一把綾光劍?

梁挽見我如此,稍稍鬆了口氣。

“既然聶老板是正道中人,我隻會為交到你這朋友而高興,又怎會找你的麻煩?”

我眯了眯一線冷瞳,以審視的眼神看他。

“本來你過來找我,這麻煩算是我的,可你既揭破了我的身份,這麻煩就變成你的了。”

“如果我是你,該小心自己的下場了。”

梁挽苦笑道:“是不是,我方才的話得罪了老板?”

不是方才的話。

我隻道:“你抱我的時候,或許會無意間碰我的腰和臀,可你的手,又是怎麼無意間碰我的胸的?”

梁挽忽就怔住。

“你……發現了?”

場麵說冷就冷,氣氛說尬就尬。

這石碑上的影子覆蓋在了他那影子上,這背後的天好像又凝固到了一層,他的鎮定似回了原形,那無窮的自信坍縮到了微不足道的一個點。

最後,他隻神情無奈地撓了撓耳邊微卷的亂發,好像可以借此卷出一句優美的辯詞兒來。

“當時的情況,我一直很擔心會有敵人追上來,我怕你的傷勢最終還是會拖累你,所以我縫合完了你的舊傷,就想看你是不是有彆的內傷外傷。所以就……順手檢查了一下。”

你咋不順手打自己一個大逼兜?

“對不起,我也知道自己誤了診,不算個好大夫,所以我當時再沒做彆的事,沒開刀,沒縫彆的,我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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